众人一路戴月披星,倍日并行,路已过半程,仇同棉才让众人慢了下来。
为了让薛府得知自己的行程,特地绕了一趟湖北武石,这里相邻安庆府,听从了纪晓岚等人的意思,并未亲自前去,仇同棉派萧剑的一个手下带着自己的消息,以及给薛老爷的书信,替自己走了一遭。
信中内容告知了薛老爷,自己已经高中状元,但皇上派了紧要差事给自己,要去趟云贵,怕是明年才能去府上迎娶薛姑娘,望薛老爷不必担心自己。并听了萧剑的建议,在杭州买了两副玉镯,一副当场送给了徐盈盈,一副交给下人,和信件一同送往薛府。
颐佳院的三人,却是已经被仇同棉在武石给放了,徐盈盈得知那日丫鬟被杀,很是气愤,却也知道是为了众人好,怕仇同棉再对丽姐三人动手,就和仇同棉商量,不如在半路上给放了。
仇同棉和纪晓岚说了徐盈盈的想法,纪晓岚笑道,“且让我和他三位聊几句,再放了他们。”
纪晓岚对三人道,“你们是不是想让大人放了你们?”
丽姐这几日过不得并不好,整日骑马奔波,难得休息一会,见纪晓岚有意放她离去。急这回答道,“当然了,大人你放心,那丫鬟的下场我也看见了,你放我等出去,绝对不会泄漏半句的。”
纪晓岚故作深沉道,“只怕我放你们,你们回到京城也是死路一条啊。”
边上龟公疑问道,“大人这话是为何?”
纪晓岚道,“知道徐盈盈的事,只有颐佳院内众人,而你们三人在京城消失怕是有五六天了,若我是明珠府上的,怕早就怀疑事情是你等做的,就算他不怀疑你们,怕是回去也没好果子吃,徐盈盈的事是你们抖出去的这事可假不了,我观先前那明珠府上丫鬟,有点姿色,又听她说话的口气,和那明珠大公子关系定非同一般,加上她的死,你们此番回去,却是九死无生。”说完看着三人,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丽姐多精明的一个人,听纪晓岚分析完后也感觉有道理,便道,”我家姑娘也跟着你们大人了,我定不会出卖你们的,况且,老身也知道你说的不假,既然这般,还请先生告知大人,放我等离去,我三人决然不会再上京送死了。“
其余二人也是连连点头。
纪晓岚见效果达到,便跟仇同棉说了一番,仇同棉听后也是点头同意,见徐盈盈殷切的看着自己,又从怀中拿出索尔图赠予的十万量银票,数出了两张一万的银票,拉着徐盈盈,来到丽姐身前,递给了她。
仇同棉道,“丽姐是个聪明人,纪先生算无遗策,他的话,你肯定听得进去,这钱你拿着,算是盈盈的嫁妆了,你三人最好去徽州府做点生意,他日等我回去,定会带着盈盈去看望你。“说完后,让徐盈盈和丽姐单独待了一会。
两人握手哭哭啼啼不舍分别,过了许久,才分开离去。
众人过了湖北,一路向西,进入湖南境内,此地已经靠近贵州,路上强盗开始猖獗起来,萧剑也折损了好几人,有几次陷入了强盗的围攻,仇同棉还亲自上阵砍杀了一番。
满清入关才短短三十年,越是往西南,仇同棉发现朝廷的力量越是薄弱,也越是混乱。有的地方被强盗洗劫一空,强盗放火纵烧,仇同棉等人隔着几十里远就能见到火光冲天,赶去的时候已是无一活口,百姓苦不堪言。
仇同棉不无痛心,何来的康乾盛世,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除去京淮和直隶等地还能看,各地强盗占山为王,何其繁多。不是朝廷不愿意派兵来剿,而是力不从心,满清八旗不足二十万人,分散在各地驻防,光靠汉人朝廷又不放心,本指望三藩在南方剿匪平叛,可是要钱要兵却不出力,前明的叛乱的和各地强盗,却成了他们的衣食父母。导致三藩越来越壮大,仇同棉曾记得历史上说,三藩之养半天下,意思是说,需要半个中国的国力才能养得起三藩。
收起心思,对着众人道,“朝廷先前只给了我文书,并无下文,怕是我等还要去趟贵阳,拜见下贵州巡抚。”
两日后,众人来到了贵阳,此地是山城,贵州多山,气温变化异常,多为阴雨天。
郑板桥站在城中护墙上,望着雄伟的山城,好一番,天有情,山如梦,超然世外。仇同棉也是往下看去,整个山城依山而建,当真是给人一种脱离世俗的感觉。
众人游玩了一番,便去找了个客栈休息,仇同棉拉着纪晓岚跟萧剑去了巡抚衙门。
巡抚一听是个正九品的候补知县,就有些敷衍三人,可是见到索尔图给仇同棉的信后却是热情了起来,让人去酒楼备了一桌子菜,就招呼众人边吃边谈。
酒桌上,巡抚有些纳闷问到仇同棉道,“朝廷何时有九品的知县了?”
仇同棉是一点都不懂,先前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便摇头道,“下官也是不知啊。“
纪晓岚笑道,“大人,我等一路走来,百姓安居乐业,城中甚是繁华啊。“却是有意岔开了话题。
巡抚听纪晓岚这话有些脸红,举起酒杯同他们敬道,“纪先生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此地少数民族众多,不是好教化啊,又与云南交接,民情堪忧啊。”
仇同棉见这巡抚是个好说话的,肯对着他一个九品芝麻官谦虚,便动了结交的想法,问道,“如此这般,大人为何不派兵剿匪呢,这可是实打实的政绩啊,我观此地民风尚可,却是各路强盗太多了。”
巡抚叹道,“我观索大人信中称你为贤侄,想必关系非同一般,我就跟各位说实话把,别看我一省五品巡抚,却能管到的地方,只有一半,平西王吴三桂在此经营已久,势力非同小可,很多官员只认平西王而非皇上,只认平西王的军令,而非兵部的军令,我就有此心剿匪,手中也无兵啊,你们此番上任的临县知县姚兆年,就是吴三桂的人,此人不是好相与的,你一候补知县,却不可冲动行事,安安静静坐满两年,随老夫一起回京。“
仇同棉本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却没想到此地却这般危险,看向了纪晓岚,纪晓岚微微摇头道,“大人不必多虑,大人也是朝廷命官,只要不违法乱纪,也不碍着他姚知县,只要不给他寻到借口,也不无要紧。”
仇同棉点点头,巡抚还在桌上,也不便多说。众人吃饱喝足后,临走时,仇同棉拿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递给巡抚道,“还亲大人笑纳,卑职刚入官场,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望大人指点一二。”
巡抚见仇同棉递来的银子,让随从收了下去,笑呵呵道,“贤侄客气,以后多来府上做客。”见仇同棉很是客气的谢道,很是欣赏,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要我说,你就别去那临县,安安心心在我这待满任期。在我这,我还是能保你无忧的。”
仇同棉拱手笑道,“多谢大人厚爱,在下有皇命在身,别无他法啊,这临县,是必去不可。”
巡抚听道仇同棉说皇命在身,疑惑道,“哦?”
仇同棉也不多做解释,拱手道别。
仇同棉拿到官服和文书,与徐盈盈等人回合后,便启程上路。
一天后,众人总算看见了临县城门,城门不高,破烂不堪,护城河中乱草丛生,却无半点水,想来是失修已久。
见城门排着老长的队伍,众人都在等待,仇同棉把马车让给了徐盈盈,却是自己一路骑马,众人都是鞍马劳顿,一路奔波,见前面排的老长的队伍,这何时才能进城。
仇同棉招呼上萧剑,两人打马上前询问,走进了才知道,原来是城门口的衙役在城门收过路费,这才导致进城队伍行动缓慢,一阵火大,打马上前准备质问。
却还没近身,被一官兵拔刀拦住,对仇同棉二人喝道,“前面的何人,城门重地,尔等胆敢骑马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