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后衙,主副考官两人,翰林院十二人,各部六人,正在对着一份卷子争论不休,按理说如此优秀的试卷,怕是三鼎跑不掉的,内阁大学士索额图,是这次的主考官,想定这卷子为会元,也就是会试榜首,却遭到副考官明珠的反对,虽然索额图是主考官,可却无法一人决断,明珠一力反对,让他极其难看。
余下阅卷的十来号人都是在争论不休,原来是还有份卷子,让其明珠等人主推会元人选,见这边只有四人附议自己的意见,便无可奈何,一时不知道如何决断。几人便干坐着。
各部来的人却都是打加油的,他们只是负责订阅糊姓名,对这些都是插不上话的,见天色已晚,又想回家好休息,可是主考官都没走,几人怕也是难走。
索额图很想和明珠说,之所以定这份卷子,是因为他看了最后那篇策论,想起皇帝曾经在御书房对他说过,对三番的担忧,有其想撤藩的想法,怕最后尾大成祸。索额图的父亲是索尼,康熙对索额图如此信任也是有原因的,索尼年事以高,他儿子虽然办事能力一般,却是最可信的人,而且索额图这人有一个优点,就是会揣摩皇帝的想法,若如选这卷子为会元,皇帝肯定对他嘉赏有佳,对他办事能力也更加认可。
但是这话又不能直白的和明珠说,若如附议他的人数多一些,怕是也能凭着主考官强行定下来,可是看了其他人,自己这边却只有四人,而且有两人资历还不高,这其中就有仇同棉的老师,杨学正,话说,杨学正对仇同棉那手字体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就为了这个字,烦神了好几个月去教导他。
而明珠之所以反对为会元的原因,也就出在这手字上,如若不是这卷子确实是比较优秀,就这字,估计连贡士都未取得。这也是其余大部分人的想法。
而且明珠对仇同棉的这份策论也不怎么看好,这也和他的想法有关系,撤藩,谈何容易,好不容太平几年,要不是前面答得不错怕是就给他从贡士里剔除了。
眼见主副考官意见不同意,下面的人建议道,暂时不发榜,封卷再议。
索额图见这是个好办法,便对明珠道,“也只有个办法了,我看,这两份卷子都是如此优秀,不如我们让圣上来作决断?如何?“
明珠却不知道索额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道,”也只好如此了,我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不如让他们回去,你我现在就一同进宫面圣?“
索额图见明珠这般急,知道他是担心时间长了出了变故,毕竟这会试非同小可,不能出任何事,拖不得。便欣然同意,对着下面的众人拱手道,”如此这般话,各位大人,这几日也是辛苦了,看着天色也不早,你等且先回去,我和明珠大人进宫面圣,以求圣裁“。
话说杨学正却是急忙赶回府里,叫来管家,让他寻仇同棉到他房里来,可是管家寻了半天,却是未见到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杨学正本想喊仇同棉来告知他的事情,可是,一想到他那性子,有时候犯糊涂,若是以后在外得意忘形说漏嘴了,怕惹人猜忌,犯了大错。听管家说,府里没找到萧进,便让其下去。心里道,还是先不说吧,反正无论怎样,这贡士三鼎是跑不掉了,何必争这会元,虽然这会元会在殿试里加分,一般皇帝都会对会元青眼有加。
仇同棉不在府里,却是被贾二公子叫了出来,仇同棉可不怵他,跟个娘们一样,本以为贾二公子是来找他晦气的,没想到考场的事只字未提,却是喊他喝花酒去,仇同棉一听喝花酒,怕不是去妓院吧,也是激动的很,主要不是他好色想去寻女人,主要是他到这个时代还未曾见过这春楼长什么样呢,便欣然同意了。
怡佳院内,二人喝酒大谈天下,仇同棉见贾二公子醉的差不多了,便想回府,这要回去晚了给杨学正知道自己去喝花酒,怕是一个月都不会给好脸色,可是见他没走的样子,要不是没带钱出来,早就付账走人,还指望他付钱呢。便对着贾二公子道,”我看你也差不多了,咱们撤吧?“
贾二公子道,”撤,往哪里撤,这天才见黑,对本公子来说,才开始呢“。
我靠,仇同棉傻了,官二代果然不一样,这是要搞夜场呢。
见仇同棉不耐烦,接着道,”萧兄,不是我说你,这都会试结束了,还绷着干嘛,咱是出来开心的,我看你说话如此清晰,定是没醉,来,咱再大战三百回合“。‘
仇同棉道,”不是我绷着,我和你不一样,你一人住外面,什么事都没有,可我却不一样“。
贾二公子见仇同棉真要走了,摇摇晃晃站起道,“别啊,萧兄莫急,我见你未看的上这里的姑娘吧。”
仇同棉头摇头道,“跟姑娘没关系”,心道,你奶奶腿的,猜对一半。
贾二公子见仇同棉装纯,嘿嘿笑道,“不瞒萧兄,我也看不上,哈哈“。
仇同棉不信道,“那你还不走,骗鬼呢“。
贾二公子笑道,“我让萧兄不走定不会框你,再等一会,这怡佳园有位清倌头牌要到晚上才出来见人“。
仇同棉一听还有头牌,好奇心被提起来了,伸头问道,“你和我一样,来这京城不过月余,你是从那得知的“。
贾二公子道,“刘启,刘大人“。
仇同棉傻了。
皇宫大内,御书房。
年轻的康熙大帝,此时正一手背着,一手拿着一份试卷,却是仇同棉的策论,来来回回走了无数趟,一遍又一遍,不下数十遍了,见桌子上的茶水没了,便唤来苏麻拉姑,苏麻拉姑来后,见皇上这么晚还不休息,便道,“皇上,这都快半夜了,您还是赶紧歇息吧“。
康熙丢开卷子,看着苏麻拉姑道,“偏房那二位还没走吗“?
苏麻拉姑道,”没走,我刚进去让人给他们换茶,却听见还在那争论“。
康熙听后摆手让苏麻拉姑下去了,又拿起那份仇同棉的卷子,却不是再看关于撤藩的策论,而是撕开了糊名字的纸条,见上面写着,徽州举人,萧进,又拿起那个从未看过一眼的卷子,一同撕开了糊名,上面写着,江南长洲举人,韩炎。
丢开了卷子,从龙榻上起身来到偏房,却听到二人还在争执不休,脸色不悦敲了敲门框,里面两人见康熙进来,吓得赶紧跪了下来。
康熙迈着步子进来,见二人跪着不动,对着二人道,”有争论是好事,说明二位用心办事,为朕这大清寻得人才,可也不必伤了同僚之间的和气“,说完让二人平升,让其坐下道,”既然二位让朕做这个决断,朕就为二位费次心思,替二位做个主“,朗声道,”江南长洲韩炎,功底深厚,成绩不俗,理当会元,徽州萧进,为其二,三鼎还有一人,你二人从中再择一北方学子,没事就都下去吧”。说完,不等索额图和明珠磕头迎送,就走了。
索额图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心道,难道自己又办错事了吗?百思不得其解,不应该啊,心里很是纳闷。
明珠站起身来,拍拍膝盖的灰尘笑道,“索大人,呵呵,您对圣上的决断可什么评价啊?”说完大笑率先出了门。索额图听道气的眼见直跳,黑着脸追上去了。
仇同棉此时可不知道自己的卷子已经上达天听了。此时的仇同棉却还在和贾二公子等着头牌出来,脖子都僵硬了,却还未见什么头牌出来,看着贾二公子在边上调笑着不知何时坐在一边的姑娘,气打不出来,站起身来,准备回去了。贾公子没反应过来,想去拉他衣服,却没来得及,就在这时,二楼的花厅里,传来一阵琴音,已经半步迈在门外的仇桐棉,把脚又收了回来,抬头寻找传来琴音的地方。
本来热闹非凡的大厅,也顿时安静了下来,见众人都看着二楼的花厅,仇同棉也看去,一身红色罗缎袭衣,头插云钗,正端坐在花厅正中,弹着古筝,仇桐棉见着身段也知道肯定是个大美女,也不害臊,没理贾二公子笑他,又在原来的位置坐了下来,心里却狂汗道,这,这不是古力什么娜扎吗?难道她也穿越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