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小祖宗她今天也在后宫当团宠

第七十二章 他们都得死

  此后的某一日,火光接天。

  映红了天机我的火光宛若长舌,不停舔舐如墨夜幕,似要将天幕烫出个窟窿来。

  妇人就立在火焰中央。

  她被村长紧紧绑在木桩上,娇弱的身躯接受着烈火侵蚀。

  宫阙甚至能听到妇人的皮肉被烧得吱吱作响。

  但台上人还在微微笑着,目光越过众人,直直停在宫阙的身上。

  她张了张口,只轻声说出一句话,但在宫阙耳中,那句话的分量重若泰山。

  她说:“阙儿丫头,莫恨。”

  妇人的泪光在火焰的折射下显得越发晶莹,大火吞噬了她柔弱身躯。

  台下的村民们看着熊熊火光,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活该,她活该!谁让她在家里藏了个妖怪!”

  “就是,要不是她把这个妖怪带回村子,这田垄又怎会大旱?!”

  “杀了那个邪祟!杀了那个邪祟!”

  此话一出,一呼百应。

  村子三年求不得一场雨。

  田垄大旱,颗粒无收。

  村民们不相信他们日夜供奉的神明会对村子的苦难置若罔闻。

  于是他们将这一切怪罪在与灾祸不相干的异乡人宫阙的身上,说她是邪祟,说她为村子带来了灾难。

  长案上的酒碗已斟满,清澈的酒,芳香馥郁。

  一位浑身横肉的屠夫端起酒,满满含上一口,随即数尽喷在那寒光凛凛的大刀上。

  宫阙被押在地上,呈跪拜之姿。

  她能从地上的影子变换能看出那把大刀被渐渐举起,只需要刽子手一挥,她便人头落地。

  宫阙闭上双眼,等待着人头落地的那一刹。

  “等等!”

  一声起,一道凛冽的风划过宫阙纤细白净的颈。

  大刀带走的,只有她一缕碎发。

  众人看见村长刘三眯起眼,手不住地捋着胡须,笑容奸邪,缓缓开口:“她这人,想必身躯里藏着诸多怨孽,若是将她斩首免不得会使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挣脱而出……”

  看着面前容貌惊若天人的少女,他早在许久前就总想在她曼妙的身躯捞点油水。

  美人,哪怕成了尸体,也是美的。

  “要想封印住她体内的邪祟,需使她身体完整,销骨与黄泉之下。”他叹了一口气,面不改色地阐述道,“所以,只有将其活埋,方能镇压邪祟,换村子一个清净。”

  听到这话,宫阙登时就笑了——

  一派胡言。

  村长拿着一条白绫走上前来,将她的双眼蒙住。

  直到最后还不忘在她耳畔发出阴寒的笑声:“美人儿,以后你就独属于我一人了。”

  那些人将她推到一个大坑里,不停地朝着她身上扬土。

  不仅如此,他们还朝着坑里灌水,将松软的土变成泥。

  直到她整个人被厚厚的泥土所包裹。

  ……

  邪祟已死,村民们沉溺在短暂的欢喜之后便各忙各的去了。

  可他们总担心宫阙与妇人的鬼魂会回来报仇。

  包括村长刘三,他时时能梦到宫阙满眼血泪哭着找他报仇。

  于是他派人在宫阙被埋葬的地方看守——

  第一夜,风平浪静。

  第两夜,无事发生。

  第三夜,一切照常。

  ……

  日子的平静衬得村民们的担心越发多余。

  忙碌的人们早已淡忘了含冤而死的妇人,以及被埋在地下的宫阙。

  直到第八天。

  守墓人慌慌张张地跑回来,颠三倒四地说自己看见了邪乎的事情。

  他说,原本埋着宫阙的地方忽地有一只白皙纤细的手破土而出。

  旋即,早已死去了七日的少女缓缓站了起来。

  听到这一切的村民们无不惊恐万分,他们就知道:

  被埋葬的邪祟又活了过来。

  带着她不灭的怨恨。

  即将为村子带来更加巨大的灾难。

  ……

  宫阙乍然睁开了眼。

  妇人的笑貌音容仿佛还在昨天,可现在能陪伴她的却只有这一方小小的空坟。

  那人的尸首与住处被烧成了齑灰,再也回不来了。

  耳畔,哭嚎声、求饶声不绝于耳,声声都不及妇人那一句“莫恨”来的悲恸。

  宫阙缓缓起身,身侧是尸横遍野。

  她缓缓抬起头,一步步逼近那被她绑在木桩上的罪魁祸首刘三。

  就是他,称自己为妖邪,称妇人为罪人!

  看着面前长着慈悲面容,却双手染血的少女正朝他一步步走来,村长的瞳孔骤然紧缩,昔日满面红光的脸一下子血色尽失。

  他的心在胸脯里,跳得就像有只不安的兔子在里面乱蹦,不但不均,而且一次紧似一次。

  “你、你这个妖怪,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想做什么?!”刘三白了一张长脸,声音激动。

  “?”宫阙歪着脑袋想了想,抿了下唇,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食指缓缓挑起他的下巴。

  只有面前人知道知道,她在欣赏自己惊慌恐惧的模样。

  “你、你!”那人已然吓得惶惶不知所措,股间一片湿热,竟是被吓得尿了裤子。

  “刘三,你怕么?”

  宫阙声音喑哑,俊俏的小脸上没有一丝昔日神采,取而代之的,是霜雪催生般的冷漠。

  现在的她,在刘三眼中,就像一头沉寂了许久的野兽乍然苏醒。

  她正张着血盆大口,几欲吞噬掉面前的如蝼蚁般弱小的他。

  怕!

  当然怕,他怕的要命!

  刘三脑内一片空白,他想说些什么,可在张口之后,却吐不出半个字符。

  宫阙摇了摇头,眸底一片失望,声音清寒:“汝命,休矣。”

  话音落地,刘三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在刹那间冻结成冰,刚想要开口求饶,却为时已晚,少女的虎牙早已刺入他颈部的大动脉。

  口中咸腥一片,那味道着实不太好。

  可自己已经好久没吃饭了。

  她饿。

  看着那人的头颅无力垂下,宫阙松了口,心满意足地用葱白指尖抹去嘴角殷红。

  神女。

  邪祟。

  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了,所有的所有,不过是在她的一念之间。

  她已经有了自己名字,叫“宫阙”。

  名字是妇人起的。

  准确来说,是“娘亲”起的,可她已经死了。

  再没有人会笑着朝她伸出手,对她说“若是没有地方住,便来我家吧。”

  再没有人会像她一样疼爱自己了。

  心中一片涩然,宫阙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洒下一片青色的阴影。

  忽地,一片尸骸中,穿出婴孩咿咿呀呀的哭声。

  宫阙渐渐循着那哭声走去。

  于一位年轻妇人的尸体后、于她身后那破旧的竹篓中,发现了一个被藏起来的、鲜活的小生命。

  也许他的娘亲早已料到大事降临,才将他藏在这小小天地。

  “轰隆隆——”

  震天雷声不绝于耳,空气沉闷而压抑。

  分明是隆冬,却见得苍穹上银蛇乍现,直直降下两道霹雳。

  被这雷声一吓,婴孩的哭声越发的大了起来,吵得宫阙头疼不止。

  她俯身将他抱起,染血的食指放到他嘴边。

  果然,那孩子轻轻吸吮起来。

  他的小舌舔舐着宫阙微凉指尖,湿滑柔软的感觉在宫阙指尖徘徊。

  温热着,如同生命的温度。

  她知道,这是一个如白纸般纯洁的灵魂。

  宫阙不自知地弯了弯嘴角,看向那婴孩的目光也越发温柔——

  “以此,为讫。”

  故事到这里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结束,因为那个孩子就是孟子安。

  如果说起她与孟子安的那些恩怨,怕是一时半会儿是说不完的。

  “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故事。”宫阙看着不知道何时熟睡的徐苑,用手捋了捋她鬓间的碎发,轻声说道,“所以,我并不需要别人对我好。”

  那样,我会很惊慌。

  那样,我会很愧疚。

  因为我配不上这人世间的半点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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