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于心难安
现在薛灵雎和薛樊只是背地里搞动作,就证明事情还没有糟糕到最低谷。
至少这京都的文武百官大多数都不是她薛灵雎能收买的,还有玉玺,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得到。
颜长欢擦干了眼泪,又看了周子时好一会儿才叫人将他的尸身抬了回去。
周某看见周子时尸体的时候直接伤心的晕了过去,醒来后却看见自己家里挂满了白绫,白幡,大厅里还放着一口棺材,差点又要哭晕过去了。
只是听说自己儿子是为了救颜长欢死的,立马冲上去要掐颜长欢的脖子,被众人拦下。
却疯狂超颜长欢喊着:“都是你这个女人,你还我儿子,把我的儿子还给我!!!我的儿啊,我好命苦啊,嫁个短命鬼,白发人送黑发人,我造了什么孽啊!”
“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你我儿怎么会死?你还有什么脸出现在我家!?我不想见你,我的子时也不要见你,滚!你给我滚出去!扫把星,灾星!”
大理寺的官员与周母熟识,一个个的都扶着老太太不让她靠近颜长欢,可是周母失去了儿子的痛苦让她彻底疯癫,忽然转身拿起扫帚就冲颜长欢身上招呼。
颜长欢也不躲,就这么站着让周母打了好几下,眼泪禁不住的往下落。
周母常年干农活,手上的劲不小,这一下下打在颜长欢手上立马红肿起来,手疼,心更疼。
知秋哪见得自家姑娘受欺负,立马上去护住颜长欢:“不许打我家姑娘!”
可自己倒是被连打了好几下。
周围来给周子时送行的人全都一窝蜂的上去劝解周母,说:“这是青阳县主,打不得啊!”
“是啊伯母,大人一向与县主交好,您打了她,大人只怕在九泉之下也难安啊!”
颜长欢却猩红着眼,缓缓推开知秋,走到周母面前,膝盖弯曲了一瞬,当着众人的面跪在了周母面前。
周母哭着冷眼看她,好像还没消气。
声音嘶哑着咆哮:“你跪我干什么?你要我可怜你吗?我求求你可怜可怜我!我丈夫死了,我只有子时,可我那傻儿子却为了你死了!你这辈子都还不清我儿子的恩情,你这辈子都于心难安!”
有人赶紧上前拉住周母暗示她别再说了。
可周母说的一字一句都像一把利剑插在颜长欢的心口,痛得她呼吸都觉得好难受。
她哭着低头,抓紧了腿上的布料,想要克制住确实不能,最后直接放声哭泣说不出一个字来。
周母一见也忍不住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我的儿啊!你死了娘可怎么活啊!!!”
她转头趴在棺材上哭得肝肠寸断,说着自己命不好,又说周家风水坏了,丈夫才死了不久,儿子也没了,转头又说周子时可怜,活着的时候连喜欢的女人都还没有娶回家,还没留个一儿半女的。
周家绝后了。
颜长欢听的愈加伤痛,知秋哭着想上来搀扶她都起不来了。
她哭着,仰头看着周母,道:“周子时因我而死,这份恩情我必不敢忘,往后伯母如有需要长欢一定竭尽全力,求伯母...好好活下去。”
替周子时活。
周母仿佛是没有听见,哭得更加大声了。
众人都叹气允悲,过了好一会儿后颜长欢才起身来,周母又看了过来,众人都以为周母又要拿颜长欢发难,纷纷围了过来,将颜长欢护住。
可周母却看着她,只是看着她,从上到下的大量了个不停。
忽然道:“你跟我来。”
颜长欢一怔。
“伯母你这是做什么啊?您还想把县主关起来打不成啊?”说话的人正是大理寺的官兵。
其余人也担忧起来,可周母没有再说别的,只是看着颜长欢,等着她自己做决定。
颜长欢没有多想,推开众人跟着身形摇摇欲坠的周母进了一间屋子。
一进去,周母就把门锁了,知秋立马跑上去把耳朵贴在门上,只要里面有自家姑娘的哭声,她就准备冲进去。
而颜长欢一进去就已经被震撼住了。
这屋子干净整洁,没有太多东西,一床一桌一椅,桌上摆满了书本。
然后满墙都挂着她的画像。
有她见到周子时第一面的样子,有她在王府百花宴上的样子,还有她蒙着面纱的...
整整四面墙,全都挂着她的画像,每一张上都提了一句诗词。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每一幅画都有这句诗,颜长欢看着就仿佛是周子时在注视着自己,忍不住捂住嘴无声哭了起来。
周子时啊周子时,为何你要那么傻?
颜长欢对他从未有过爱慕之情,她以为像周子时那样温柔的人,配的也应该是个温淑贤良的贵女才对。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周子时对自己的爱是这般痴狂。
可是一颗心早已给了出去,颜长欢真的无法回应他的啊!
只是无助迷茫,只是觉得周子时不值得为她如此。
周母吸了吸鼻子,痛苦的看着这些画卷,“这些都是子时的宝贝,寻常我连这些画儿碰都碰不得,他说...这是天上仙子,是他梦里的瑶池娘娘,我信了,可今日我见到你,我才知道...”
她鞠了一捧泪:“我那傻儿子,竟是喜欢上了你。”
“他这般大的年纪从不曾看上其他女子,后来有一日忽然说有了心上人,我当他是开了窍,如今想来是他又碰上了你。”
她转过头来看颜长欢,苦笑一声:“你说说,你是不是我儿的扫把星?”
颜长欢此刻愧疚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周子时会如此...
“伯母...是我对不起周子时...”
周母欲哭无泪,摇摇头:“可能这就是命,他要做个痴情种,没想过我这个做娘的是他不孝!”
颜长欢猛烈的摇头,想说周子时不是这样的人。
周母动了动喉咙,咽下一口唾沫又叹了一口气,好像是在内心纠结着。
良久之后才看向颜长欢,扫了一眼她手背上的淤青:“方才是我这个老婆子过激了。”
颜长欢摇头:“伯母想要个发泄口,长欢明白,被您打了也只觉得是我该打。”
就像周母说的,她大概是周子时的扫把星,她就不该靠近周子时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