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佛寺就坐落在广佛山山顶,一路走到山脚下,两人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的湿漉漉,贴在身上湿热湿热的,闷的人喘不过气。
“累吗?”卫祁均帮叶予宁把被汗水沾湿的头发拢到耳后,帮她擦掉额头上的汗。
“还好。”叶予宁有些燥热,感觉衣服里全是汗,头上像是一个蒸笼,闷的喘不过气,她苦着脸说:“哥哥你帮我把头发绑起来,太热了。”
“发带呢?”
“我找找。”
她从怀里摸出一根淡蓝色的发带举到他面前,“给。”
卫祁均接过发带,走到她身后,熟练的帮她拢起身后及腰的长发,她的头发乌黑顺滑,带着淡淡的清香,非常好闻。
他一边帮她绾头发,一边问:“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叶予宁背对着他,任由他摆弄自己的头发,“还是不要了,亵渎神灵,等我们拜完佛再吃。”
“啊!”叶予宁痛的捂起了头,“哥哥你扯到我头发了,好疼啊。”
“咳咳……”卫祁均确实不小心扯到了她的头发,却没有一丝羞愧,强辩道:“傻丫头,怎么那么矫情,能有多疼啊?”
叶予宁不满的撅起了小嘴,气的要打他,“讨厌,你试试疼不疼!”
“别动!”卫祁均揪着她的头发不放,“不然头发又散了。”
卫祁均站在她的身后,自己打不到他,气的想跺脚,却又不敢动,怕头发又散了,只能小声嘟囔着骂他:“卫祁均你个讨厌鬼!”
“叫哥哥,没大没小的。”
“什么?”叶予宁被气傻了,他怎么那么理直气壮?“你才应该叫我姐姐,我明明比你大的。”
“傻丫头,你忘了,你哥哥我不是改生辰了吗?,所以我就是你哥哥。”
“我不管,就叫你卫祁均!卫祁均、卫祁均……”
卫祁均不禁轻笑,满脸宠溺之色,他感觉自从他们离开三川郡之后,这丫头越来越小女人了,他没再反驳,怕这小女人会真的生气,帮她绑好头发,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走吧。”
“不要。”叶予宁傲娇的撅起了嘴,说什么都不肯迈出一步。
卫祁均笑言:“咱们要是再耽误一些时间,拖到下午还没回去就没法陪你逛街了。”
她傲娇的哼了一声,仍然不为所动,卫祁轻笑,拉起她的手,“走吧,我的傻妹妹,你哥哥就请了一天假,拖到下午还没回去,就真的没法陪你玩了。”
“哼,谁要你陪我玩。”叶予宁嘴上虽是这么说,身体却是很实诚,任由他牵着自己,很老实的跟在他身后。
山外火辣辣的太阳烤到大地上,路边的野草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软蔫蔫,被晒得惨绿,炙热的阳光仿佛要把过往的行人晒的融化。
但广佛山却到处是绿荫环绕,石阶两旁到处都是合抱粗的大树,他们被晒了一路,走在绿茵环绕的石阶上,感觉格外的凉爽,呼吸的空气也格外的舒爽怡人。
终于到了广佛寺。
寺门前迎面而来的是一块巨大的石碣。
“哥哥,那前面的石碣上写着‘唯心’,‘唯心’是什么意思呀,哥哥你给我讲讲。”
卫祁均很自然的接过了话:“《华严经》中说: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石碣上的‘唯心’二字就出自那里。”
“哥哥,这四句话什么意思呀?”
“翻译成字面意思就是:如果世人想真正悟解这三世十方一切佛陀的真实境界。那么应该用心的去观察法界之中的一切法,都是由心识显现出来的。”
“呵呵”叶予宁笑得有些尴尬,“还是不明白。”
“傻妹妹”
卫祁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满脸宠溺之色,“其实意思很简单,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
“例如所有人都会做梦,梦里面有自己,有他人,有山河大地,有树木花草,而梦里面所显出来的境界,其实都是你自己本人所幻化出来的。那么,你不可以说梦是假的,因为所显的境界,同样让你有苦、乐、忧、喜的感受;你也不能说梦是真的,因为一旦你醒来,就会发现只是做梦而已。”
“哎呀!”
叶予宁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踩空台阶,幸好卫祁均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他焦急的问:“怎么样?脚没事吧?”
“没事”叶予宁揉了揉自己的脚,“刚刚没有看脚下的台阶。”
“小心点。”
卫祁均很想牵住叶予宁的手,但是现在广佛寺门口那么多人,大庭广众的影响不好。
“哥哥,你继续说。”
“还要听吗?”
“你还没有讲完哪。”
卫祁均接着说:“法界性其实就是本性,所展现的境界确是各自不同,当你从人生梦境中醒来,你才能对于事实真相有一个比较真实的了解,而答案就是”
“所有一切我们能感受到的人、事、物,都是由于心想而生成的,心想不再延续,人生梦镜才会醒来,才能回归到真常的状态,才有能力去切实的“观”法界性。”
叶予宁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哥,我感觉你知道的好多,简简单单的‘唯心’两个字你都能解释的那么清楚,不像我,我念的所有书都是爹爹教的,而且我读书也没有那么用功。”
她说到这里卫祁均不由恍惚,他都快忘却了,原来当年他也是一个意气风发,满腔热血的少年。他心里怀揣着炙热的梦,希望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
他带着满腔的壮志,发奋读书,想要考取功名,想要进入官场成为造福一方的父母官,能够光宗耀祖。
但是因为战争,他选择了投笔从戎,坦白来讲那时他的目的并不单纯,想要保卫南郡是真,希望用军功换取仕途也是真。
现在想起来,他当初的梦想真是幼稚可笑,煙朝的官场,藏污纳垢,乌烟瘴气,各方势力勾心斗角,地方官又手握重兵,早已不受朝廷的管束,这个国家即便伊尹在世也无力回天。
在这乱世之中,能保全自身已实属不易,有哪有闲情逸致去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