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沈瞎子
我吓得妈呀一声,一个激灵转头就跑,可是,那狗竟直接扑倒我身上,一口咬在了我的小腿肚上!
裤子被那大狼狗给撕掉了一块布,我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那农家院子里冲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皮肤黝黑,手里拎着榔头就跑了出来,冲着那大黑狗吆喝道:“黑子,给我趴下,不然我一榔头捶死你!”
我的小腿在不停的发抖,那大黑狗顿时看着自家主人出来,手里还拎着榔头,赶紧摇着尾巴示好。
可是,它还是时不时看向我,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闷哼声,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回头再咬我一口。
看这情景,我更是一动不敢动,任由小腿不住的颤抖着,可就在那家主人一把按住大黑,踹了它一脚,大黑狗闷哼一声,被男主人扯着链子给拽回了家里。
那大婶在围裙上擦了擦满手的泥巴,一脸着急的跑过来扶着我:
“丫头,你别动,婶儿看看伤口,深不深!”
她攥着我的脚踝,看了看:“这可咋整好啊,破了皮了,口儿还这么深!”
她自言自语,回头朝着院子里喊道:“他爹,这牙印可深着呢,快准备钱,得去城里打疫苗!”
说完,婶儿安慰我说:“丫头,别怕,我们家大黑从来不咬人,从来都不咬人,连家里的鸡都没有咬过,不怕,咱去城里打两针狂犬疫苗!”
我点头,可是,我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始发抖,全身都在发抖,好像整个人掉入了寒冬的冰窟里一样,瞬间我就觉得我的意识开始不清晰起来。
大婶慌张的样子在我眼前晃动,我感觉耳边传来不少人的脚步声,和大婶的吆喝声:“他爹,快去找村里的医生,这是咋了这是!”
大婶似乎被我的样子吓得不轻。
“孩子?孩子……能听见婶儿说话吗?这可咋整啊,他爹回了没有?”
我抱着自己的身子死命的想点头,可是,却变成了磕牙的声音,即便是寒冬腊月,我也没有这么冷过。
等我恢复神智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单人木床上,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中。
“李医生,照你这么说,这……也不是狂犬病发的现象,可这丫头怎么?”
婶儿的声音传来,裹着唉声叹气和担忧。
“不是,狂犬病潜伏期十年之久都有可能,如今社会不像以前,从小就会注射疫苗,所以狂犬疫苗也只不过是杜绝担心的一种疫苗,若是搁在以前,估计婶儿那一代年龄往上的都听说过什么有关诈尸的说法。
也不过是得了狂犬病传染罢了,从那时候开始狂犬病发已经得到国家的重视,就算是狂犬病毒,也不可能是这副模样,你看看她的体温!”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我的胳肢窝一空,才感觉到,之前夹着体温计。
“哎呀妈呀!”谁知道婶儿一下子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咋可能呢?咋能才……才不到十度呢?”
“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这姑娘不是本地人,你拖个熟人儿,找村东头的沈瞎子给看看!”
那一声不疾不徐的说着,将体温计放进了酒精瓶里,算是消毒,随后擦了擦手说道:“我以前也不信这个,只是前几年小孩子病了,我这个医生都没辙,怕人家说我一个医生迷信,大半夜偷偷摸摸让自己媳妇把孩子抱了去,沈瞎子说是丢了魂儿,我也不信,但是第二天天一亮,娃子是能吃能喝,我也只能说你带她去碰碰运气。
毕竟这起因是因为你家养的那大黑狗,平日里乡里乡亲的,都知道大黑通人性,从不咬人,见着熟人就摇尾巴,有时候还能听懂人话,为了保险起见,我给他注射了狂犬疫苗,你还是跑一趟吧,毕竟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可就说不清了!”
这男医生的话说的很现实,但不得不承认,这是实话。
那大婶听了之后,看了看我,目露愁容,可我还是被大婶用板车给拉去了所谓的沈瞎子家。
“丫头,能走吗?”大婶擦了一把汗,将我从板车上扶起来,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可我还是觉得冷。
我试探着起身,整个身子跟冻酥了的冰棍一样,力气根本使不上,可勉强还是能走路。
我扫了一眼,这里就搭了一个棚,吃喝都在这棚里,连个门都没有,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过道和一张铺着竹席的单人床。
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是一个孤独老人的住处。
“沈瞎子,在不在?快给看看这孩子!”
婶儿跑进去叫了几声,那沈瞎子正蹲在锅灶前煮粥,是个差不多五六十岁的老头,穿着有些破烂,等他应声走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紧闭的双眼。
还有一些不干净的粘水流出来,我本来还担心他看不见路会摔着他,谁想到他行动自如,绕开自己的单人床走出来说道:“是陈媳妇啊!”
婶儿一愣,有些惊讶,不过,并没有过多的话,也许是因为声音才分辨出自己的身份也说不定呢?
都说瞎子耳朵特别好使,方向感都搁心里头呢。
还没等婶儿说话,那沈瞎子就嘶了一口凉气朝着我走了过来,还绕着我转了一圈,随后不着痕迹的在我背后肩胛骨下的位置戳了一下。
“治不了!”那沈瞎子就说了三个字,就回屋继续煮粥去了。
我和婶儿对视了一眼,婶儿面露愁容,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说什么。
犹豫了半晌她才说道:“丫头,这……这疫苗也打了,医生也说了,不管大黑的事儿,我这……有五百块钱,当是营养费!”
说着,慌乱的从口袋掏出一沓钱,三张一百的,里面卷着的有五十的,也有十块五块的,她慌乱的数了数,发现还少了十块钱,又到处抹了一把,找出一张褶皱的十块钱填上递给我。
“不用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不怪大狼狗!”我推辞,那婶儿,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她还是准备拉着板车就此把我丢下独自离开:
“丫头,这板车儿,是借的,人家下午收土豆,所以……得用车,我得给人家送去!”
我摆摆手,其实我心知肚明,不过,这真的不能怪那位大婶。
“你怎还不走?”那沈瞎子将熬好的粥装在碗里,小心翼翼的坐在那唯一的一张方桌前,抬手摸索桌子上的咸菜碗,顿了顿冲我说道。
“沈大爷,我只是想打听一下,我这病,真的没法儿治了吗?”<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