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选妃
子墨有些不解,他还是第一次给别人洗衣服呢,这么洗有什么不对吗?
以往和灵儿一起,俩人经常这么踩的啊。想到往日和萧灵儿一起,欢快的在寒水池里踩衣服,子墨神色又开始落寞起来。
已经回不去了。
望山推门进来,放下了盘子,里面是一碗汤和一瓶药粉。
“陛下说了,受伤不适宜在水里泡的太久,您还是尽早出来敷药的好。”望山看了看那水里被子墨双脚折腾的黑袍,不禁有些发愁,这池子估计得清洁一次才行。
“好。”子墨应道,他突然明媚的笑了,那个小太监立马看呆了,他也不生气,就伸手把衣服捞起来,拧干交给那个小太监。
“帮我把它晒了,你们皇帝说给我了,你记得晒好了拿给我,明白了吗?”子墨笑吟吟的对着还在痴痴盯着自己的小太监说道,看着那小太监虽然对自己发癔症,却还是乖乖的拿着湿衣服,恭敬的退出去了。
只是门外“哎呀”一声,好像是有人滚下了台阶去。
子墨噗嗤一声乐了,然后四处看了看,没有多余的棉帕子,只能就着刚刚姜玉泽用过的擦了擦身上的水珠。
帕子上有一些沉香木的味道,他皱着鼻子,觉得自己明明很嫌弃,却又忍不住又闻了闻,突然忍不住,唇边又泛起笑意,挑了挑眉。
然后,他眼珠子一转,就赤足的走向了卧室,看见了姜玉泽的龙床,毫不客气的伸开手臂,扑了进去,扯了那床头整齐的明黄色游龙戏凤图的棉被,将自己埋在了被子里,闻着沉木的香味,闭上眼睛,睡着了。
姜玉泽和顾萌萌又商量了一些事情,然后各自开始批公文。他处理国务的时候很入神,很认真。
但是处理好了之后,他就很轻松的伸了个懒腰,看到对面桌子上的顾萌萌还在奋笔疾书,就走了过去,看看她在干嘛。
结果看到了她在干嘛以后,姜玉泽皱眉,上面居然不是什么国家大事,而是摊着一堆女子画像,上面还有名字,家世,父母,甚至还有生辰八字。
“你这是干嘛?”姜玉泽还没从萧易寒拐跑萧灵儿的事情中完全恢复过来,这头顾萌萌就开始着手准备给他选妃了?
“陛下自然是看的到,也想的出,还要我怎么跟你解释?这有夫之妇已经不能惦记了,何况还是至尊的妻子。”
顾萌萌埋头苦干,还在挑选中,如今姜玉泽已经死心,这皇后可以暂时不要,但是妃子总该有了。
就算是废除了世袭制,姜玉泽毕竟也是一国之君,无后总归是不好的。
“你也知道这灭世皇……”姜玉泽被有夫之妇四个字刺痛了心,伸手要拿走这些乱七八糟的画像,他还没有心思去应付这些琐事。
“别动我的纸!姜玉泽我跟你说,将来等灵儿和至尊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跑过来问你要压岁钱,你都还是个单身汉!你丢不丢人?你现在如果不好好断了你不该有的心思,你怎么去跟萧灵儿他们一起对付灭世皇?攘外必先安内,你连个家室都没有,所以这般浮躁任性。我拦不住你去征战,但是你好歹也得留个后啊,你们姜家就算不是帝王家了,你却给你爷爷留个孙子都不行吗?”
顾萌萌死命的趴在桌子上,捂住那堆宣纸,不给姜玉泽撕了它们的机会,抬头看他,发现姜玉泽眼睛里已经有了痛色,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都是一片片的脆弱。
她也开始有些不忍心。毕竟怎么说,都是爱上的人不能喜欢了,爱慕的人不能崇拜了,一下子就痛失所爱,又失所敬,理想和目标都没了。任由是谁,都难以接受。何况是心思细沉的师兄?
他已经没有可以失去的了,爷爷去世,亲姐害他,师父走了,亲父欺他骂他。
萧灵儿一直都是他心底的柔软,却被撕得粉碎。萧易寒又是他一直追逐的标榜,却也不复当年模样。
一切都在变化,无人能改变这些事实,谁也不是谁的永远,谁也不能永远带在谁的身边,这是姜玉泽说的。
现在,顾萌萌已经看开了,她不能一直守在姜玉泽身边了。
如今她也要和胡不归成亲,婚期就在歼灭灭世皇之后,倘若天下安定,他们俩都还活着,那就大办流水宴席,来个十天十夜,庆祝灵国新生,若是不在……那就让姜玉泽好歹留个家室在宫中,起码有个留念,不会人走茶凉,连个希望都没有,她怕了。
姜玉泽神色变换几番,最终看着顾萌萌脸色有几分凄楚荒凉,看透了那份担忧,他就叹了口气,人生不由已啊。
“选吧,挑个好点儿的。”最终,他妥协了,命运向来不公,姜玉泽也明白。如果不能彻底断了对萧灵儿的念头,这辈子恐怕他都不能从那个身影里逃开。
“哎!”顾萌萌笑了,姜玉泽却没有说话,负手离开了御书房,背影颇为落寞。
看的她有些难过,她为了自己的一已之私,就逼着师兄娶妻,到底是好是坏?
她有些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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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荷花湖边,姜玉泽和望山慢慢的走着,荷花常年不败,整个湖边都荡漾着清香。
姜玉泽看那中间的白玉桥头,仿佛有个十岁的女孩儿,拿着半块儿马蹄酥。对师妹说,我会告诉师父,姜国有个好皇帝……
再看,桥上哪里有人?
姜玉泽苦笑,摇了摇头,“望山,还有酒吗?”
第二天要选妃,姜玉泽没有喝太多酒,只是小酌怡情,伤时感怀一下,就回房休息去了。
结果刚掀开被子,姜玉泽提着轩辕的手就又放下了,里面沉睡的子墨,不知道何时偷偷摸摸的睡在他的床上了?
床上的美少年睡的有几分惺忪,他半睁着眼帘,看了一眼这床的主人,也毫无半点要起来的样子,还很不客气的拍了拍手边,往里面挪了挪,又睡熟了,有些微酣。
姜玉泽心里叹了口气,不忍心把他叫起来,明天又得强迫自己选妃,身心具累,也就不想折腾了,毕竟他是个清廉的皇帝,行宫没有备份,现在出去了也不知道睡哪好。
算了算了,姜玉泽脱了外衣,就掀开被子,吹灭了灯火,和子墨并肩睡了。
刚开始旁边有人他睡不着,但是听着子墨熟睡的轻微鼾声,好像居然有几分动听。
姜玉泽侧头,看了看旁边美得不像红尘中所有的少年,安静的睡颜上还有几分苍白,想起今天的药他都没喝,明天得让他喝药。
想了这般许多,姜玉泽渐渐的睡着了。却不知道在他睡着了之后,旁边的人却缓缓睁开了眸子,偷偷的看他,一双丹凤在黑暗中却格外明亮,只是眼神讳莫如深。
第二天,顾萌萌扶额,选妃失败了,不是因为姜玉泽,而是因为子墨。
“哎,你能不能别捣乱啊?”顾萌萌生气了,她好不容易选了这么十来个,都是小家碧玉,温婉贤淑的姑娘,没有一个是像灵儿那般活泼开朗,因为怕始终会更想灵儿。
更没有绝色佳人,窈窕淑女,她只是想给姜玉泽一个完整的家而已,肯定不能挑太出色的,会有野心,霍乱后宫。
但是……
“你眼光能再差点儿吗?顾萌,才多久没见,你都老眼昏花了吗?”子墨慵懒的躺在姜玉泽身边的美人榻上,硬是说走了最后一个姑娘。
那个是侍郎之女,心性稳重,家世出过武举人,有几分拳脚,身材不错,关键是爱慕姜玉泽很久了,能安心在后宫中,能忍得住闺中寂寞,结果,生生被子墨说太丑,把人家给气跑了。
“姜玉泽!你倒是管管他。”十几个官家女子都看过了,姜玉泽都一声不吭,他不愿意就算了,怎么还让子墨在这里添油加醋的?人走了就走了,非弄得人家下不来台,没有这个道理。
“被两句就跑了,你让我怎么安心把她们留在宫中,萌萌,我可以不在乎她们的家世,更不在乎她们的出身,相貌也可平平。不过这偌大后宫毕竟也是上万之众,口才心性缺一不可,将来被人挑拨两三就要回娘家,你让我如何是好?”
姜玉泽嗓音略哑,眸子黑沉,他又何尝不知道娶妻娶贤这些个道理。只是在一旁听着子墨千变万化的理由和说辞,就突然想到有个人,那张小口一开,一事一物,可以说的千变造化而不落俗套。缜密心思被迦叶大帝都称赞七窍玲珑,好像永远没有什么难题可以难倒她。
除却巫山不是云,见过萧灵儿那般玲珑剔透的人,这些被子墨两三句就能打发的女人,真是难以入眼。
“行,师兄我再去找!”顾萌萌站起来咬牙道。她算是明白了,姜玉泽虽然答应了成家,但是这人选,恐怕得好好再打量才行,起码不能一两句就被子墨给气跑了,好像确实不太好。
不过顾萌萌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衣襟微开,双眼迷离懒散无形美人榻上的子墨,她又深深的叹口气,就这么个人在,光是躺在那里,都能给任何一个女人下马威。
光那张脸,不动声色都比女子都妖娆三分,更别说一瞥一笑都是风情,连皇城第一美人都要甘拜下风,你让凡人女子,谁来面对他还能不落下成?
这天选秀只能草草收场,顾萌萌再接再厉的去选。这次,又加了文试,又添了一些花样来选拔妃子。
但是居然还是次次失败!
每次都是子墨来捣乱,就算她让胡不归拦住子墨,不让他去看选妃现场。
可是子墨就突然变成鲛人鱼尾,就那样一身红衣的游曳在荷花池,说是采莲子,见鬼哪来的莲蓬……却愣是把那个来选妃的姑娘们的魂都勾走了,都忘记是来干嘛的,把顾大人气的直跺脚。
最后惹的大臣里有人说,这皇帝选妃,比选当朝状元还要严格上一些,其他人居然还纷纷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