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一响,高四海立知不妙,赶紧跑到苏桂香家,急喊:“苏桂香,快带乡亲们转移到前山!”
苏桂香刚刚吃完晚饭,碗还没洗。昏黄的油灯下,两个孩子显出惊恐之‘色’。
苏桂香闻言一愣:“后山近,为什么要去前山?”
前山冲畈相隔,有两百多米距离。
“来不及了,快,后山有鬼子!”
鬼子夜间偷袭,必走山道。高四海喊罢,吆喝民兵转到村口。
高四海脑子好使,既然料定鬼子后山偷袭,便要避开锋芒。村口进退方便,敌人势大,可以迅速撤离。
苏桂香熄了灯,急派儿子和‘女’儿分头通知‘妇’救会的人组织乡亲疏散。她跑到村口,高声喝喊。
很快村民扶老携幼,聚在村口,苏桂香急忙吩咐‘妇’救会的人带乡亲先行,又在村口等了一会,带着后续的几个村民,趟过冲畈,躲进前山。
情急之中,苏桂香来不及清点人数,何况有部分人从村北过畈。
高四海遣散儿童团随乡亲撤退,带着几十个‘精’干民兵村口伏击。
他知道这时候去后山极不明智。
果然不出所料,后山传来咋呼声,林子里脚步如江‘潮’般骤急,灌木哗哗的响。
这阵势,敌人不下数百人。高四海暗暗心惊。
这声音是罗佑福故意使伪军发出的。他不敢背太多的人命债,听便衣报告,已经杀死不少的民兵,如果依山口一夫之意屠村,罗佑福知道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脏污。
这时候高家冲几乎成为空村,只有狗跳猪嚎。
高四海在朦胧的夜‘色’中看到乡亲已躲进前山,估计村里无人,敌人势大,不敢轻易出手,带着民兵趟过冲畈,也上了前山。
罗佑福提着枪最先冲进村里,看到村里空‘荡’‘荡’的,舒了口气。十几个鬼子钻了十几家,没见人影,气得四处放火。
霎时村里火光熊熊。
一群鬼子从村东放火到村西,来到一个高‘门’大院前,正‘欲’举火,忽听里面有咳嗽声。
鬼子一愣,相互看了一
眼,哇的大叫,一窝蜂钻进去。
刚进院子,忽见一个‘女’人探出头。鬼子手上有火把,火光中,‘女’人清丽的脸庞照得一清二楚。
“‘花’姑娘,大大的‘花’姑娘!”
鬼子欣喜若狂。有几个鬼子扔了火把,丢了枪,饿狼一样扑过去。
这个‘女’人是胡莹。
原来胡莹的婆婆病了,卧‘床’不起。胡莹要背她上山,婆婆不肯,坚持要求胡莹带着孩子躲避。胡莹把孩子‘交’给乡邻后,不放心婆婆,又转了回来。才进院不久,鬼子就冲过来。
北屋已是一片废墟。胡莹返回后没有立即进婆婆房,而是进了北屋,想找个地方藏住婆婆。
没想到婆婆的咳嗽声惊动了鬼子。胡莹探头一看,赶紧缩到婆婆房里。
婆婆见胡莹回来,又急又气,嗔怪道:“谁叫你回来的?”
胡莹忙安慰道:“婆婆,你不用担心,孩子我已托人带走了。”
婆婆喝道:“我不要人管,你快走!”
胡莹心里叹气,鬼子已钻进院子,想走也不成。
胡莹捋捋发鬓,神‘色’坚毅地说:“婆婆,你就是我的亲娘,我不能扔下你不管!”
婆婆昏浊的眼里流出泪水,一把攥住胡莹的手:“莹儿,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真心待我,但哪个做父母的不为儿‘女’着想?你当我是娘,就听我的话,快走!”
胡莹还要开口,几个鬼子呜哩哇啦冲进来。
婆婆一看明白了,这阵式,她们婆媳绝无生路。
“莹儿,这是何苦呢!”
胡莹大声说:“婆婆,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婆婆爱怜地抚着胡莹的头,幽幽地说:“可惜,你与万立订了佳期,婆婆看不到那一天了。”
胡莹鼻中一酸。这一天,她也等不到了。婆媳俩相互依偎,眼前的危机视而不见。都抱着必死的信念。
“妈,这辈子你是我的亲娘,下辈子我们还是!”
婆婆衰老的脸上显出欣慰的笑意。
这时一
个鬼子扑向胡莹,伸手就要撕胡莹的衣服。婆婆大怒,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飞快地抓起‘床’头的拐杖,拚尽全力砸向鬼子。那个鬼子没防备,被打了个正着,眼里金星‘乱’迸。鬼子捂着脑袋,恼羞成怒,掣出刀子,狠狠扎进婆婆‘胸’口。
婆婆一声惨叫,顿时气绝。
胡莹凄厉地尖叫一声,正‘欲’上前,另几个鬼子张牙舞爪扑过来。胡莹急转身。
原来胡莹家的房子都是双‘门’,世道不安宁,建造时就防了一手。
胡莹急快地抱起‘床’单,扔向鬼子。‘床’单展开,‘蒙’住几个鬼子的面,胡莹趁势贴上后墙,拉开后墙‘门’跳出去,搬条凳子顶住‘门’。
‘门’被撞得咚咚响。胡莹没理会,又跑到另一间房。如此转过几间,把鬼子甩得后面,
胡莹跑到后院。院墙较高,胡莹试了一下,翻不过去。忙转到院‘门’拉了拉,不动。
‘门’从外面锁住,‘门’板也厚实,胡莹推撞几下,没有结果,只得躲到一角。
这时鬼子也冲进后院。很快,鬼子发现了胡莹,又笑又叫,猫着身渐渐‘逼’近。
胡莹的心里掠过一丝悲怨。
于二哥,今生今世我再也不能陪伴你了!
自从和于万立好上后,胡莹仿佛年轻了许多。于万立虽然其貌不扬,但谈吐风趣,很知疼知热,隔三岔五来看她。胡莹很满足。
二人相处一起,充满了无限的柔情蜜意,村里人都看好他们。
婆婆见他们恩爱,于万立也很真诚,便作主给他们订了婚期,八月十五中秋节!
胡莹非常期待那个月圆之夜。
虽然她和于万立相处,乡亲们并没闲言碎语,但总感觉不踏实。如果办了酒席,筵请客人,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想到和于万立的婚事,胡莹的脸上‘露’出甜蜜的笑。
二哥,你一定也在企盼!
几个鬼子举着火把,看到胡莹手上一柄锄头,咬牙切齿,面现凶狠,一时不敢接近。这会儿火光的映照下,胡莹的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使本来娇‘艳’如‘花’的面容显得更妩媚动人,鬼子一时又痴了。
甜蜜中的‘女’人,比‘春’‘花’更灿烂!
鬼子被胡莹的美‘色’惊得呆了,有的鬼子口角流下涎水。
“哟西!‘花’姑娘大大的好!”
鬼子的喝喊惊醒了胡莹,面对鬼子不怀好意的狰狞神‘色’,胡莹一下子回到现实。她知道,八月十五月圆夜,永远只是个美好的梦!
院子里越来越明亮,烟尘雪片儿落下,微风裹着炙热的气‘浪’,令人头昏目眩。
胡莹摇摇晃晃,有点沾立不稳,贴在墙上。墙体也有些滚热/
原来鬼子已经放火烧房。南屋在一阵毕剥的响声中不住坍塌
胡莹面如寒冰,指着鬼子厉声骂道:“你们这些畜生,毁我家园,杀我同胞,中国千千万万的民众,永远不会放过你们!”
胡莹义正辞严,但鬼子却没听懂她的话,只是盯着她靓丽的脸。
“哎西,‘花’姑娘声音美妙的有!”
面对厚颜无耻的鬼子,胡莹知道唾骂无益,慑住心神,握紧锄头,准备拚死一搏。
几个鬼子相视大笑。这个弱质‘女’子,根本不在他们眼里,那柄锄头,拨火棍而已。
一个鬼子试探着跨上一步,胡莹的锄头立即指向他。那鬼子回头哈哈大笑。几个鬼子一拥而上。胡莹哪有临战经验,锄头扫着指向鬼子。离她最近的鬼子一个侧身,攥住锄头,只一拉,胡莹锄头脱手。
胡莹被大力带过,趔趄前行两步,一个鬼子趁势搂住她,伸手就撕她的衣服。
胡莹大急,猛张口,咬向那鬼子手臂。鬼子急松手,胡莹退到墙边。
鬼子呜哇大叫,笑声不绝。如猫捉老鼠游戏,太有趣了。
胡莹明白这阵势,脱身万万不能。她的眼睛盯上鬼子腰间的尖刀。
二哥,我的身子是你的,现在,谁也不能玷污我的身子。我的清白为你留!
燥热的气‘浪’刺‘激’鬼子的‘欲’望,明‘艳’的容颜更使鬼子饥渴难耐。鬼子终于失去耐‘性’。
“‘花’姑娘的,一齐上!”
一个鬼子喝喊一声,众鬼子齐声响应,半圆形‘逼’近胡莹。
这么多鬼子一齐扑上,胡莹便无还手之力。
胡莹尖叫一声,吼道:“站住!”
鬼子微微一怔,随即又大笑不止。
一个鬼子伸出小拇指,摇头道:“‘花’姑娘,你反抗的小小的有!”
胡莹定定神,突然现出一丝笑容,淡淡地说:“你们不就是想要我的身子吗?”
胡莹说完,慢慢解开两颗衣扣,‘露’出洁白的肚皮。火光中,东方‘女’‘性’雪白的肌肤泛着莹白如‘玉’的光泽。
众鬼子一愣,随即哟西哟西的大叫。
胡莹轻咬嘴‘唇’,向一个鬼子招招手。
那鬼子大喜过望,瞅了众鬼子一眼睛,哈哈大笑,大‘摸’大样扑上去,一把抱住胡莹。
胡莹没有挣扎。鬼子很快扒下她的上衣。这时候原莹侧身,鬼子随着转身。胡莹趁这当儿手‘摸’向鬼子腰间。鬼子不察,以为胡莹搂抱自己。
胡莹猛地拔刀。鬼子吃了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胡莹倏忽举刀自己‘胸’前,狠命刺入。刀子深深扎入‘胸’口。雪白的‘胸’膛汩汩地流出殷红的鲜血。
鬼子被‘激’怒了。一个鬼子急步上前,猛地拔出刀子,血箭一样喷出,洒了鬼子一身。
鬼子气急败坏,几柄刺刀同时扎入胡莹的身上。
胡莹口角流血,微弱地喊了一声:“二哥,来生,我还是你的‘女’人!”
火光中,胡莹惨白的面容如寒梅一样冷‘艳’,身子靠着墙壁,慢慢倒下。
中秋圆月夜,永远是一个瑰丽的梦。意识没完全丧失前,胡莹的脑里浮出秦少游的七夕词:“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胡莹微弱地呼出最后一口气,慢慢合上美丽的眼睛。
鬼子疯狂了,为这个不肯屈服的绝‘色’‘女’子捶‘胸’顿足。
火光熊熊。南屋坍塌,轰然一声,燃烧的屋顶倾斜落下,压住胡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