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楼之中,太子长琴斜斜的躺在做工考究的贵妃椅上,看着不远处坐在书桌旁边安静的看着书的鬼皇,唇角一勾,翻了个身,看着头顶上方的雕梁画栋,口中深沉的声音响起:
“呦,还看不出来,你这个杀人成性的大魔王竟然还有这么诗情画意的时候。”
“狗眼看人低!”鬼皇一动不动,只是盯着自己手中的书,像是丝毫不在乎太子长琴的调侃,口中僵硬的扔出了五个字。太子长琴自知无趣的摸了摸鼻子,口中状似无奈的说到:
“好吧,我就知道……”就知道这个小气的人一定不会理他的。
“不过我觉得放你在在这里,还是好的,我还是当初那句话,为了她,只要你不死,怎么都行!”
太子长琴的话音刚落,只见鬼皇的身体微不可见得轻轻一颤,随即又一次恢复了安静,放在桌子上的右手不自觉的收紧,过来好久才回过神来。漆黑的双眸一动,若无其事的看着左手中的书。
太子长琴将鬼皇的变化看在眼里,眼中不由得一阵情绪的波动闪过。
也许当年那个人做的事情是对的,对于永远得不到的人,或许用另一种方法在他的心里面留下痕迹或许会更好。或许这不是爱,但是确实她能做的最好的办法,记忆在人心里面,她就像隐形的拥有了那个人一样,这样或许也不错。
想到这里,太子长琴眼中一丝苦涩闪过。可是他呢?掌控了世人的所有感情,却唯独没有却不知道自己的爱情在哪里,自己有爱情么?是不是他真的像连墨君说的那样,根本就不值得拥有爱情?
屋子里静静的,两个人各想各的,一时间气氛竟然渐渐的有些沉重……
“主人!”屋子忽然打开,三头犬急匆匆的冲了进来,打破了屋子里面的安静,对着鬼皇大声说道。鬼皇猛地从书中抬起了头,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的钉在三头犬的身上,冰冷的声音想了起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发生了什么?”
说着,鬼皇的目光转移,看向一边的太子长琴,只见太子长琴也从贵妃椅上坐了起来,正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
三头犬三个大脑袋齐齐的点头,对着鬼皇连声说道:
“是的,主人,堇衣歌姬死了。”
“死了?”鬼皇眉头一挑,随即又把目光放回到自己手中的书上,嘴里一副不在乎的语气,平淡的说道:
“死了就死了,这里是鬼海,哪天不死人不死鬼的?不能在这里活下去,是她们自己没本事,谁都没办法能够帮她们。”
将目光缓缓的转移到三头犬的身上,鬼皇狭长的眸子里面没有一丝温度。“你何时也有了这怜香惜玉的心思了?”
“主人,阿三不是这个意思,关键是堇衣歌姬死的不正常啊!”三头犬的大脑袋飞快的摇了摇,急吼吼的对着鬼皇解释道。开玩笑,它怎么会喜欢那些女人?怜香惜玉更是不可能的,它只喜欢漂亮的雌性。
“死法还有什么奇怪的?”白了一眼在一边满脸看戏的太子长琴,鬼皇一脸不在乎的说道:
“不过是服毒、上吊、跳楼、投河、滚楼梯这些‘意外’,还有什么?”
这雀楼里面的女人有几个安分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手段都快被用烂了,人心自古如此,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什么方法都做的出来。
这个叫堇衣的歌姬也算是最近挺讨他喜欢的歌姬,毕竟见过那么多明艳妖娆的歌姬舞姬,偶尔换一个清爽小菜也不错,没想到这个堇衣竟然这么快就死了。那些女人的动作真是越来越快了,不过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主人。”三头犬往前走了几步,对着一脸不在乎的鬼皇压低了声音,缓缓的说道:
“堇衣死于鬼剥皮!”
“什么?死于鬼剥皮?”鬼皇眉头一挑,直接抬起头看着三头犬,带着几丝求证的问道。见三头犬肯定的对自己点了点头,他就不再有丝毫的停顿将目光转移到一边的太子长琴身上,只见太子长琴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回头看着三头犬,声音中满是疑惑的问道:
“她的尸身在哪里?”
鬼剥皮,一般来说,并不是真正的厉鬼剥人皮,而是一种杀人的手法而已。先把人弄晕,然后在天灵盖的地方开出一个口子,将炼丹要用到的火硝调和成液体从伤口灌进入,不一会儿这个人就会完整的褪出一张人皮。
不过这人皮要是褪了出来,里面的人也会因为火硝的强烈灼烧而死去。这种手法狠辣非常,所以才会得了一个鬼剥皮的名字。
他的雀楼里面的这些女人的手段他是知道的,那些女人绝对不会想到这种方法。能用这方法的人一定会是外人,鬼海与外界隔绝,除了自己所设立的屏障,更有太子长琴的封印加持,外人怎么会进来?
除非对方是像连墨君和宁心泷那样在结界上方生门转换的时候进来的!可是这可能么?对方进来的话自己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看着太子长琴眼中泛起的信息与自己心中所想的一样,鬼皇眼中一道莫名的冷芒闪过,随后冷眼看向面前的三头犬。
“在……在外面的草甸之中,只是……只是尸体,尸体的人皮和衣物在雀楼后面的小路上,其他的部分都在雀楼前面的草甸深处,要不是今天我嗅到了尸臭的味道,我是绝对不会找到的。”
三头犬也不含糊,直接对着鬼皇张了张嘴,一字不落的把事情交代清楚,临了还补上了一句:
“主人,我也觉得这件事情不寻常,这就立刻来找您了,三十六鬼正在鬼海里面找那些孤魂野鬼,看看有没有用鬼剥皮的鬼,暂时还没有什么结果。”
“我知道了!”鬼皇皱着眉头挥了挥手,对着三头犬淡淡的说了一声:
“阿三,你先下去!”
“是!阿三知道。”三头犬闻言也不多做停留,对着连墨君说了一句便转身飞快的走到跑出了屋子。
“太子长琴,对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鬼皇缓缓地把目光转移到一边一直处于深思状态的太子长琴,开口问道。
“这件事情,我总觉得透着一些古怪。”
“我也有这种感觉。”太子长琴两道眉毛凝重的挤在一起,那张五官平凡的脸上充满了纠结,直接翻身从贵妃椅上跳了下来,大步走到鬼皇的前面隔着书桌坐下,凝神盯着鬼皇带着些神秘哑着嗓子的问道:
“你说这次的事情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谁?”鬼皇闻言诧异的看着太子长琴,转眼皱了皱眉,看着太子长琴追问道:
“看你这个样子,你是知道是谁了?”
“呵,如果我想知道的话,自然就是眨眼就能知道。”太子长琴看着鬼皇的追问,身体向身后的椅子背依靠,一脸慵懒的说道。“可是你知道,就算我知道,这也是天意,我不能随便说的!”
“你这算什么?”鬼皇皱眉的看着太子长琴,有些埋怨的说道:
“不能说那还和我说做什么?勾起我的好奇心却又不说下去!白痴!”
天道?也对,这世界上能有什么事情能瞒过太子长琴?他可是天道的执法者,世人所做的一切逃不过天道的眼睛,那么自然也就逃不过太子长琴的眼睛,看他这个样子,估计是不打算说了。
“你能不能再提示的清楚一点?”看着太子长琴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鬼皇挑了挑眉,将左手的书轻轻的合上,放到手边。拢了拢袖子,正襟危坐的看着太子长琴,抬了抬精巧的下巴,带着示意的看着太子长琴,其意不言而明。
这个人每次要说什么都像是要人家猜哑谜一样,与其拐弯抹角的从他疯疯癫癫的话里面挖线索,还不如让他直接告诉自己,也省的自己花费时间来想这些东西。
“好啊!”太子长琴看着鬼皇一脸正经语气之中有阴影带着不耐烦的模样,忽然笑了起来,爽快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你看啊,这件事以前没发生,现在却发生了,为什么?一定有一个偶然因素引起现在这个必然的结果,那你的鬼海到底有什么偶然因素呢?”
“鬼海现在和以前有什么不同?怎么可能有什么偶然因素?”鬼皇闻言,眉头皱得更紧,口中下意识的吐出了一句,但是随即他就闭上了嘴,因为他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是说……他们?”看着面前的太子长琴,他带着点疑惑的问道,心中更是因为太子长琴提供的这个线索而心惊不已。太子长琴不是那两个人的朋友么?怎么自己还没开始怀疑他们,他就先开始怀疑了?
“是不是,叫过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太子长琴闻言并不回答,只是看着鬼皇笑的一脸开怀。鬼皇见状想也不想的直接起身,飞快的向着外面走去。
“砰——!”
看着鬼皇离去的背影,太子长琴靠在椅子上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暗笑。连墨君啊连墨君,你小子还想着偷得浮生半日闲?我看你这次是闲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