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楼的顶层,层层青纱和珠帘之后,鬼皇面无表情的站在窗前,透过窗户盯着雀楼外面的草甸,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在他的身后,一个身穿锦衣的女子跪在地板上,娇柔明艳的脸上梨花带雨,哭的好不伤心,身上的衣裳被泪水打湿大片,着实让人心疼。
鬼皇目光一转,扫了身后的那个女人一眼,没有任何表示,转眼又看着面前的景色,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冷声说道: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主人……”锦衣女子抬起满脸泪痕的娇柔面容,看向鬼皇的目光中满是对鬼皇的信赖与仰慕的,一边流泪一边温声细语的低声说道:
“主人,堇衣是奴婢的好姐妹,堇衣发生了这么悲惨的事情,华锦心中十分的伤心,求主人为华锦做主,还堇衣一个公道……主人……”
说着,那个锦衣女子低着头哭的更加伤心起来,只是没有人看到,在她低下头之后,眼中一丝诡异的笑容从唇边划过,转瞬即逝。紧接着传来的,却是更加悲戚的哭声,让人闻之动容……
听着耳边的哭声,鬼皇的眉头不由的皱了皱,随即转身几步走到了这个女子的身边,看着她悲戚的哭容,终于又一次开口说道:
“你说,你叫什么?”
“奴婢,奴婢名唤华锦……”锦衣女子眼中一阵狂喜闪过,随即又被满眼的悲伤所遮掩。微微仰起头,看着鬼皇满是哀伤的说道:
“主人,你可要为堇衣做主啊,堇衣,堇衣真的好可怜……呜呜呜……”
话还没说完,锦衣女子又一次哭了起来。
鬼皇看着眼前这个越哭越伤心的女人,眉头微不可查的挑了挑,语气中带着几丝莫测的情绪又一次缓缓问道:
“这么说,你和堇衣可是当真要好,她死了,这楼里面唯一一个敢在我面前请我仔细追究的人就只有你了。”
“主人有所不知。”锦衣女子啜泣了几下,从袖子里面抽出一条帕子按了安按眼角,对着鬼皇悲戚的说道:
“奴婢和堇衣在四百年前陪着主人一起到了这雀楼之中,四百年在一起的情分又怎么能说断就断?”
“你说的有理,四百年的感情又岂能说断就断?”鬼皇看着面前的锦衣女子,眼中一副认同,唇角罕见的勾了勾,衬得那双桃花眼中满是深情,缓缓的说道:
“既然感情不能断,那我就准许你们姐妹就在一起。”
“什、什么?”锦衣女子闻言,连哭都忘记了,只是盯着鬼皇一脸被吓到的样子。鬼皇却不再看这个锦衣女子一眼,转头对着门外说道:
“阿三,送华锦舞姬上路!”
“是!”只听见三头犬深沉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一道黑色的身影闪过,锦衣女子便失去了踪影,只听到空气中隐隐约约响起了她的声音:
“主人饶命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鬼皇充耳不闻的转过头,看着窗外起伏不定的无边草甸,一抹冷笑划过唇角,桃花眼中更加温柔,整个人看起来矛盾非常。
这个雀楼之中每个女人在想些什么,他是比谁都清楚的,他从来不阻挡那些女人为了上位而进行什么斗争,或者耍什么手段。因为想要在雀楼之中活下来,没有什么心计是绝对办不到的,有了城府,才算在这个地方保留了生存的资本。
可是计谋是计谋,如果奠定在死人的基础上进行邀宠的话,那么他就不会在估计情面,因为这样的女人,比那些活着的人还要招人厌烦。
“这么大的脾气?”清冽的声音从鬼皇的身后忽然响起,紧接着一阵阵木轮的转动声很诧异的响在整个房间之中。
“没事就别管人家的家事!”鬼皇面无表情的转过头,隔着几重珠帘盯着逐渐靠近的连墨君,一脸不爽的说道。
“没事别随便进来,去陪你那个弟子情人去!”
“哎?”连墨君用仙元催动着轮椅一边向鬼皇那里赶去,一边伸手轻轻地撩开了挡在面前的珠帘,眉眼含笑的说道:
“你我可是邻居,相互关心是必然的,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我可是帮你挡了三百多年的风雨,难道对于好邻居,你就这个态度?”
“哼!”穿过珠帘,几步走到了连墨君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鬼皇语气不善,一脸蔑视的说道:
“那些人可是我愿意让你挡着的?我可没这么说,那些人到了我这里还不是难逃一死?根本就用不着你动手,我自己也能解决!”
“要你这么说,还是我的不是了?”连墨君微微抬起头,并不示弱的看着面前的鬼皇,薄唇画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清冽的声音中不知不觉之间带上了冷意,让人不由得心中一冷。
“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鬼皇么?现在的你,又怎么和当初的你相提并论?”
“你……”一片黑色从鬼皇的手中泛起,看着面前的连墨君,一双惑人的桃花眼中满是警告的看着面前的面目含笑的连墨君,声音中满是寒霜:
“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对你我可是没有什么耐心!”
“是么?”连墨君脸上笑意不减的看着面前的鬼皇,好半天之后,好像不要命一样的笑了起来,唇边的弧度泛起了冷厉的弧度,清冽的声音接着响起:
“说起来,我现在能在这里,还是拜你所赐,四百年前仙界的那场大战,拜你所赐,我不得不转世!”
“你想起来?”看着无视自己威胁的连墨君,鬼皇的粗眉一扬,带着几丝了然的凝声说道:
“怪不得,我说你怎么那么嚣张的站在我的面前蹦跶,原来你已经想起前世的事情了。可是那有怎么样?就算我现在实力远远不如当年,也不是你可以随便动的,更别提你现在还不是全盛时期的转台,就算我现在杀了你,你也不可能有什么反抗。”
“我还没有全部想起来,但是我想起来了为什么我会转世的原因!”连墨君点了点头,笑着看着像鬼皇手里的那团黑色,带着几丝可惜的说道:
“只可惜,不管相差多长时间。你所拥有的,还是那么几招,一点新鲜的感觉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鬼皇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连墨君,带着几丝试探的问道。“这几句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连墨君闻言,唇边的弧度勾起的更大,白净修长的右手缓缓地举到了鬼皇的面前,瞬间一个紫色的光球在他的掌心不断的吞吐起来,道道刺眼的白光伴着刺耳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充满了惊悚的味道。
“这是……”鬼皇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连墨君手上的那团紫色光球,瞳孔猛地一缩,惊讶的转头看着连墨君,不可思议的说道:
“紫府天罚,你怎么会有紫府天罚?”
“一切自有因果!”连墨君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鬼皇,眼中带着急死傲然的说道:
“这么近的距离,你觉得你有可能躲过去么?”
“你……哼,算你狠!”鬼皇猛地一甩袖子,那团黑色瞬间消失在他的手中,看着一脸似笑非笑的抓着手中的那团紫色光球的连墨君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你今天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的确是很自大,自大自己的实力很厉害,连墨君拿他没办法,但是这一切只是建立在他没有看到那个紫色的光光球的基础上。以他现在的实力,他是绝对不想和天罚交手的,再来一次天罚,恐怕他真的就死定了。
虽说他也不是那么想活着,但是如果死在连墨君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手里,实在是太憋屈了,他才不要!
“我想泷儿已经和你说了,她救下了你的追命三郎,你就要为我梳理经脉的,你难道忘了?”连墨君驱使着轮椅走到一边的坐塌旁边,然后在鬼皇的视线中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坐到坐塌上,看着他满怀笑意的说道。
“你可是和泷儿做过保证的,难道你想反悔?”
“我看你现在的样子好得不得了,更本就用不到我为你梳理经脉!”鬼皇冷眼看着连墨君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抓起茶杯为自己斟了一杯香茗,声音中带着几丝嘲笑的说道:
“要是被你的小弟子看到这一幕,恐怕她才是真的会大吃一惊吧?”
这个人没事装个毛线!看他现在的样子,明明就是好得不得了,依他看,根本就不用为这个人梳理经脉,这个人恐怕早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此言差矣,我是绝对不会让我的那个小弟子做什么亏本生意的!”连墨君轻轻地刮了刮茶杯上的茶叶沫子,转头看着鬼皇,脸上那带着些薄凉的笑容中竟然有着丝丝的奸诈。
“亏本生意,从来都不是我们伽灵山会做的!”
“……哼!”鬼皇闻言,脸上满是嫌弃,转头不再去看连墨君。连墨君见状也不恼怒,只是低下头看着面前的茶杯,带着几丝可惜的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
“真是可惜了,我还想说点关于鬼剥皮的线索,既然你这么不配合,那就算了!”
“此话当真?”话音刚落,鬼皇的身影便已经出现在连墨君的面前,声音中不由得有点尖锐的问道。
连墨君为鬼皇倒了一杯茶,清冽的声音压低,缓缓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