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苦不堪言,本官实在心痛不已,既如此,那就将工钱提高一些,但所种之树,皆要细心看顾。”
“每种一树,可得钱五十文,此后直至树苗长大结果,还可再得钱五十文。花草工钱减半,另外,每户种树的人家,都可以在县衙处领取每天十文的工钱。”
潘安此言一出,在场官吏都纷纷脸上变色,尤其是罗康。
罗康上前一礼,道:“县令大人,不知你可曾计算,这样种树会耗费多少钱财?”
“并未计算。”潘安只是随口一说,但没有认真算过这样下来总共需要多少工钱。
“若是县令大人开这么高的工钱,那么河阳之民众必定人人都去种树,到时每天开给民众的工钱,就是十五贯!等到树木长成,至少也得三四月的时间,这样下来,县府是绝对负担不起的!”罗康也没有多强的心算能力,他认为这样开工钱,日积月累必将会出现一个天文数字。
“哈哈,主簿勿忧,这些钱财,都由本官一人承担。”潘安爽朗地笑道,有钱能装逼的感觉,还是非常不错的。
罗康又说:“即便如此,县令大人恐怕也难以维持,属下刚刚粗略计算了总共所需的钱财,足足需要两千贯左右!”
但这话听到潘安耳中,却不觉得有多大的问题,两千贯钱,也就是两千两白银而已。
想必石崇赠给自己的那些珠宝远远超过这个价值,而至于铜钱,也是不少的,所以自己完全支付得起。
“就这样决定了,你们只管去张贴榜文,钱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其他人可以先下去了,主簿你留一下。”潘安豪迈地大手一挥。
其他人见新任县令如此慷慨,也就无话可说了,毕竟也不要他们出钱,只要去办事就行。
被单独留下来的罗康已经是激动得不能自已了,想不到这个新来的县令非但一表人才,还家资颇丰,这对河阳县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那个吴路,恐怕也奈何不了新县令,加上最近县兵的行动,更让罗康觉得,河阳县是要变天了。
但这个变化,无疑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只要能除掉吴路,河阳县还怕发展不起来吗?
现在县令如此信任自己,也就等于自己要跟着他一起飞黄腾达了!
一副无比美好的画面出现在罗康面前,他认为自己已经遇上了明主,说不得这老迈之躯,还能往上更进一步。
“主簿大人,我能信任你吗?”潘安没有辜负罗康的期望,果然是开始暗示了。
罗康岂能听不出这话中之话,连忙答道:“县令有事情尽管吩咐,老身早已把河阳县当成了自己的家,只要是对河阳百姓有利的事,即便粉身碎骨,老身也愿意去做!”
“罗老言重了,我是信任你的,只不过非常之时,我也需小心谨慎。”
“属下明白。”
潘安招来潘贵,然后又说道:“主簿大人,虽然本官此举有些小肚鸡肠,但还是希望你能配合,这种树工钱发放一事,就交由你和我的随从一起来办,当然是仍由你为主,他为辅。”
潘安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这些钱虽然自己出得起,但是可不能花了钱却没有达到效果,所以派人监视是必须的。
小胖子潘贵心眼灵活,自己也放心,所以由他和罗康一起负责工钱的事,应该就不会出现什么贪腐的情况了。
“县令尽可放心,老身绝无二话,只为办好差事。”
罗康心中确实没有多想,毕竟钱是人家县令自己掏的,派出一个亲信监管那简直是太正常了,而且这也正显得县令对此事非常认真。
翌日。
一张张由县衙众人精心构思的榜文被张贴到了整个河阳县所有醒目的地方。
“种树?还是桃树?”
“新任县令种树,会发放工钱?好事啊!”
“我去,每天十文!我是不是眼花了?”
“狗子,你做过小二,算算这到底能有多少钱?”
“等等,我要去找个算盘。”
“…………”
各种各样的声音出现在榜文前面,无数的民众围观着这个大热闹。
而负责张贴榜文的士卒,早已经将自家上司交代的事情背得滚瓜烂熟,于是他们便解答了百姓的所有疑问。
“只要种一棵桃树,直到长成,就能拿到一百文钱!花草减半,另外,参加了种树的,每天都能去县衙领钱十文!也就是说,只要种一棵树总共能得到一贯钱!”
其实民众最关心的事,也就是这个钱!
只要有钱拿,一切都不是问题了,所以他们全部都把这个一贯钱给听得清清楚楚。
正如录事史曹元所说,当今世道,五文钱就能维持一个三口之家一天的生活,而只要参加种树,一天就能拿十文!
种树那是多简单的事啊,不就是浇浇水,抓抓虫吗?
这对于常年务农的百姓来说,只是家常便饭而已,况且不仅是种树,就连种一些小花小草,也能有钱拿,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是真的吗?”
“种树我在行啊!”
“这下不用挨饿了,那可是三四个月的工钱呢!”
“新县令是个好人!”
制止了他们的喧哗,士卒就拿出一个一堆木牌,高举着说道:“凡是要种树的,都来这里领取一个木牌,只要树种下了,就可以去县衙领钱,以木牌为证!”
这下,民众们就彻底不能淡定了,纷纷上去领木牌和种子。
种子和木牌也是潘安昨日让人去收购和定做的,不费什么工夫,只是木牌上的号码,都是阿拉伯数字,需要潘安亲自刻上去。
所以潘安昨晚几乎是一夜都没有睡觉,可谓是劳心劳力了。
领到了东西的民众纷纷跑去种树了,希望能尽快拿到工钱,这里暂且不提。
但事情搞得这么大,却不可避免地传到了吴路耳中。
吴路也是昨天晚上才回到河阳县的,今天一早,就有府里养的家丁来禀报,自家有不少人被抓到县衙牢子里去了。
“什么?河阳县居然有人敢抓我的人?!”吴路怒不可遏,横行河阳县多年,让他早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韩生也被叫了过来,他眯着眼睛说道:“主家,此事,恐怕是潘安在幕后主使。”
他的分析,反倒让吴路一下子冷静了,没错,自己在河阳这么多年,确实没有人敢动自己。
而敢动自己的,肯定就是新来的县令潘安了。
想不到他刚刚在金谷园出了风头,回到河阳又做了这么一件大事,难道是他先下手为强了?
说实话,对于被抓走那些人的死活,吴路是一点都不关心的,他想也想得到,被抓的那些人肯定是做了坏事,而且官府肯定也是有证据的。
所以现在去要人,也是没有任何理由。
但这关乎到一个脸面的问题,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就等于是向河阳所有人宣告,自己怕了潘安这个新的县令。
仅此一点,就是万万不能妥协的。
没等吴路想清楚该怎么做,韩生又说道:“主家,其实潘安今天还做了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
“他命人张贴榜文,似乎是要大肆种树,凡是去种树的,都可以领到每天十文的工钱,即便是种一些花花草草,也能领到一半的工钱。”
听完这话,吴路忽然笑了起来:“哈哈,我看这潘安是不是傻了,种树还发工钱?而且是十文一天?他知不知道这要耗费多少钱财?”
身为一个商人,吴路对于数字是极为敏感的,所以他很快就算出了和罗康差不多的结果,两千贯起底,这就是所需的花费。
吴路知道,潘安肯定出得起这笔钱,他也不是傻子。
但问题是,潘安为什么要种这么多树呢?
“韩生,你认为,潘安这是要做什么?”吴路想不明白,只要问韩生这个智囊。
韩生眼珠一转,答道:“主家,事情的重点,不在于潘安要做什么,而是我们可以抓住这个机会,打压一下潘安。”
“你的意思是,让他承担不起这一笔工钱?”吴路很快就猜到了韩生的计谋。
“没错,既然潘安觉得自己有钱,那我们不妨也帮他花花。”
两个肚子里全部是坏水的人一拍即合,很快就想到了个自认为绝佳的计划。
他们认为,只要计划实施得顺利,即便不能让潘安倒台,也绝对能让他恶心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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