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六叔一直以为兵符被办事处的人封锁在特殊的保险箱里,他上次见到兵符还是个青年,时隔多年,没想到兵符会在萧慕锦这个年轻人手里重见天日。
六叔啪嗒啪嗒的吸着纸烟,吐出一个又一个白色的烟圈,过了半晌,他把烟蒂直接捻灭在红木桌上,抬眼对萧慕锦说:“这事容我好好想一想,我想好了再联系你。”
萧慕锦迟疑了一下:“成,反正盛朗熙一时半会回不到国内,我也不急于一时。”
六叔看萧慕锦一眼:“你就那么肯定他还活着?”
萧慕锦嗤笑了一下:“聪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老人家你何必这么在我面前装,盛朗熙是生是死,你不比我更清楚么?”
六叔眸色一暗,一丝阴冷爬上他的眉眼。
他盯看了萧慕锦几秒,缓缓的走到门口,打开堂屋的门,淡漠的说:“老朽这里荒野粗糙,实在不能留小先生这样的贵客。雨大风疾,萧先生趁着前方桥梁还没被雨水阻断,还是赶紧走吧,以免误了更重要的事。”
萧慕锦笑着拍了几下裤子上的浮尘,站了起来:“既然六叔下了逐客令,我也不好厚着脸皮再待下去。……那我走了,你想好之后马上给我个信,机会不等人呐!”
他站在堂屋门口,迎着扑面而来的湿冷气息,从门墩上拿起伞,撑开,侧头看了六叔一眼,便迈开脚步,朝着外面凄风冷雨的夜色走去。
萧慕锦走后,六叔站在窗前,推开窗子,斜风夹着细语从外面吹进来,让他的脑子越发的清醒,思维也更加的清晰。
这一晚,六叔手夹着纸烟,在窗前站了很久……
……
秦歌给苏宴表白了。
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苏宴便熟悉了这所恍若世外桃源的村落生活,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忙碌而充实。
秦歌给苏宴表白的时候,她正坐在大木船的甲板上缝补着一只巨大的渔网。
同做此事的还有一个小姑娘,约莫十七八岁,眼睛大大的,皮肤黑黑的,不太爱说话,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有些拘谨。
但是她不怕苏宴,村里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跟苏宴说,她说苏宴是神女,神女都是仁慈的,不会计较得失,他们很快变成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因为小姑娘不说话的时候特别安静,像只乖巧的猫咪一样,苏宴听不懂她名字的发音,便擅作主张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叫猫猫。
猫猫正与苏宴为一个缝补不起来的渔网漏洞发愁,商讨着该怎样缝补才能渔网既结实又看起来漂亮。
他们身后的天际是绚烂成花朵的晚霞,残阳似血,后排的浪花追逐前一排浪花的脚步,一下下拍打着充满欢声笑语的海滩。
就是这个时候,秦歌轻轻的走上了大木船。
看着特制的鱼骨针在苏宴手中上下翻飞,秦歌感觉很新奇又惊喜,从表面上看,苏宴根本不像会这种手艺的人。
现实是,她不但会,而且做的有模有样。
秦歌走上甲板,来到苏宴的面前,看着阵阵海风吹来,苏宴的墨发在风中快乐的舞蹈,依旧十分苍白的脸庞镀上了傍晚太阳金色的光辉,她整个人在这光中显得柔美又安静。
秦歌心中一片缱绻,表白的话就脱口而出。
“苏宴,我喜欢你,我对你一见钟情,我们在一起吧!”
正在缝制渔网的苏宴蓦地停下手上的动作,表情愕然的看着秦歌:“你、你刚才说什么?”
身穿一身白衣的秦歌淡笑着在苏宴身边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身体前倾,面朝着大片的椰树林静默片刻,侧头苏宴:“我说我喜欢你!”
猫猫受过正统教育,懂国际通用语言,她听懂了秦歌的话,歪着头,笑嘻嘻的好整以暇的看着苏宴。
苏宴彻底变得局促起来,慌乱的手拿着鱼骨针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安放。
“可是、可是我们才认识没几天啊!”
说话结结巴巴,眼神慌乱无措,苏宴真是被这个看似内敛低调的年轻艺术家搞晕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无礼?
“那就怎么了?时间的长短从来不是衡量两个人感情的砝码,我喜欢你,从在沙滩上捡到你的第一眼,就被你清丽脱俗的容貌所吸引,几天下来,更是被你率真纯白的性格所折服,苏宴,做我的女朋友吧,我不能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但是我可以保证让你一辈子活在童话里。”
不愧是艺术家,说出的每句话都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直击苏宴的砰砰乱跳的小心脏。
“那可不行,苏宴生平最喜欢做的两件事就是吃和睡,你不能保证她衣食无忧,就是不能投其所好,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生硬的破坏了冒着粉红泡泡的氛围,盛朗熙提着两条鱼从椰树林那边走过来。
几天下来,他晒黑了许多,曾经对饮食用度无一不挑刺刁钻的人,现在变得随行而洒脱,他没有像这里的大多数男人一样邋遢又不讲究卫生,反而更增添几分野性的男人力,别有一番魅力。
他提着鱼过来站到苏宴的跟前,遮挡了侧面照过来的一缕刺眼阳光,他把她小小的她笼罩在阴凉的暗影里。
睨了一眼旁边的秦歌,声音冷的像是从海水里浸泡过:“我妹妹在家乡跟不错的男人已经有了婚约,你想让她做你的女朋友,等下辈子吧!”
最冰冷的声音说着最绝情的话,气氛可想而知。
秦歌怔了怔,偏头看嘴角绷着笑意的苏宴:“宴,真的吗?你哥哥说你已经跟其他男人有了婚约是真的吗?”
苏宴抬头看了一眼盛朗熙,轻咳一下,点了点头。
秦歌蹙了眉头,一向温柔悦耳的声音此时带了些许急躁:“为什么?你还这么小,怎么可以被禁锢在婚姻那座坟墓里?”
苏宴怔了一下,反问道:“难道你跟人谈恋爱就不用结婚?”
“也不是完全肯定,但我理想的感情境界就是两个人永葆激情,一辈子都处于恋爱的那种状态。”
“怎么可能?时间久了,男女恋人就像左手握右手,分不开,也没了什么感觉。”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想结婚的原因,婚姻太乏味了,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太乏味了,我不想过乏味的生活,我想每天都过的五彩斑斓又充满诗意。”
苏宴蹙眉:“你的意思是,就算你喜欢我,也只是喜欢一段时间,激情过后,再去找其他女人?”
秦歌怔了怔,眼中尽是疑惑:“我那样说了吗?”
你没那样说,但就是那个意思。
苏宴突然就对秦歌反感起来,他除了眉眼长相招她待见,他们的爱情观真是相差甚大。
刚才还因为秦歌表白心悸不已,转眼就剩下冷漠,苏宴捡起地上渔网线以及大小不一的鱼骨针,收拾到一个塑料袋里。
过来挽住盛朗熙的胳膊:“哥,你不是说晚上要给我做鱼吗?我们走吧!”
盛朗熙轻咳一下,把苏宴手中的塑料袋接过来拿在自己手里,右手垂落,牵住她的手:“那走吧!”
他们沿着海滩走了没多远,秦歌追上来,他抓住苏宴的另一只手,急急的解释:“你误会我了,我不是只想跟你玩玩,我是真心喜欢你,如果你想结婚,那我们结婚好了……”
苏宴站定:“谢谢你喜欢我,对不起,我在家乡已经有未婚夫了!”
“那就怎样,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可以帮你去跟他说……”
一直没说话的盛朗熙插嘴道:“说什么?”
“说我跟苏宴真心相爱,希望他能退婚。”
盛朗熙的眼神一下子冷却下来,他轻抿着唇角,周身带着冰冷的寒气,碧潭一般的目光紧锁着秦歌:“你凭什么要求他退婚?你算老几?”
“我……”
秦歌不住苏宴的大哥为什么突然生气,而且很恨他的样子,他有些怯弱的迎上盛朗熙的目光:“真正的爱情不应该受到世俗偏见的束缚,我能感觉的出来,你妹妹苏宴对我也有好感,她也想跟我在一起。”
盛朗熙挑了一下眉梢,目光转向苏宴,音调上扬询问似的长长嗯?了一声,苏宴吓得马上举起双手表赤心:“我没有。我对他只有欣赏,绝无半点男女之情,我也从未想过跟他在一起。”
在盛朗熙刺探的目光中,苏宴急了:“真的,我可以发誓,我不喜欢秦歌,从来没有喜欢过!”
不等盛朗熙表态,秦歌发出痛心的一声低吼:“苏宴,你就不能大胆的直面自己的内心吗?喜欢我,就让你这么为难,就让你这么不敢承认?”
苏宴欲哭无泪:“我真的不喜欢你!”
秦歌被气的脸色涨红,他哆嗦着手指着苏宴,恨恨的说:“你、你、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转身朝反方向暴走。
一向温文尔雅清风朗月的一个人,突然跟竞走运动员似的,蓦地让苏宴觉得很滑稽。
耳边传来一声冷哼,再看身侧的盛朗熙,已经径直朝前面的小木屋走去。
苏宴小跑着追上他的脚步,太阳的余光给两人身上镀上一层金灿灿的光泽,一层层的浪花像个调皮的孩子,涨上来,退回去,周而复始。
“喂,真的不管我的事,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苏宴气喘吁吁的跟在盛朗熙的身后,急急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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