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小亭子,还是那张上好的红松木桌。
苏宴端坐在桌子正中央,目光越过桌子,挨个扫过面前站成一排的女佣。
她狠狠的拍了一下桌面,紧握了拳头,然后仰天发出长长的一声哀叹。
“唉,我不过跟盛朗熙刚离婚三个月,你们的人心就涣散成这个样子了,枉我平日里对你们那么好,给你们免费做身体检查,传授给你们房中秘术,请假的不论你们请假,旷工的不论你们旷工,发的工资向来只多不少,到头来你们竟然对我!”
夏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急急的说:“苏小姐不要生气,阿闵中校自小在总统府长大,平日里虽然严厉却对我们这帮佣人都关爱有加,他的离开让我们都很失落也很奇怪,偏我们又都是一帮没有多少知识没有多少主意的人,安老……安瑟琳说的言之凿凿,有鼻子有眼,所以我们……我们……”
“所以你们就信了?倘若有一日有人说我买凶杀人嗑药贩毒你们也都相信?”苏宴拍着桌子愤愤道。
“苏小姐饶命,我们错了,以后坚决不道听途说,听风就是雨了!”
夏夏抬头朝旁边的女佣们递了一个眼色,女佣们呼啦啦跪了一地,哭着喊着说苏小姐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小达达也学着她们的样子噗通一声跪在苏宴的面前,扯着小奶嗓:“妈咪达达也错了,达达再也不说你品位差,没有见识,庸俗,不识大体了!”
苏宴轻咳一下,戳了一下达达的额头:“你是最伤我心的那个!”
她向来是心软的,那么说教一通,也没想着真惩罚他们。
来这里当女佣的人大都家庭不好,苏宴也是贫苦人家走出来的孩子,很能理解他们那种吃软怕硬的心理。
虽还是很气,但改变人对人的看法,树立正确的认知观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见自己的话起到了警戒作用,他们也有认错了,苏宴便大人有大量的让他们都起来了。
“念你们都是初犯姑且饶你们一次,若再有下次,我绝不像今天这样心慈手软,散会!”
盛朗熙不知怎么就听说了这件事,晚饭过后,主动把苏宴叫到书房。
鉴于昨晚她穿了一件稍微暴露些的睡衣,导致她半个身子酸疼了半宿的经历,这次来书房之前她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
盛朗熙今晚难得没有看公文,抬头看见她穿了一件他以往穿过的军大衣时,眼神有些微妙。
他轻咳一下,双手惯性的交叉放到桌上:“听说,你今天在府里力君威了!”
苏宴拍了一下桌子走过去:“你还说,家里养了一个大汉奸你竟然都不知道,也多亏我揭穿了安瑟琳的真面目,不然她联合易南行给你使绊子,又够你喝一壶的!”
盛朗熙最近很忙,像给达达的请了家庭教师这种事他都是交给管家去办,管家是从佣人中间按照资历提拔上来的。
如不是经苏宴这么一闹,管家也不知道安瑟琳就是易南行的外甥女,易珂的表姐。
安瑟琳原名叫安可儿,她化名托了关系进来,也难怪没人怀疑她的身份。
苏宴瞅了沉默的盛朗熙一眼,轻咳一下说:“那个安瑟琳是不是喜欢你啊……”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盛朗熙就打断她的话,翻了一下俊美无比的双眼皮:“瞎说什么,我又不是人民币,是个女人都喜欢你我。”
苏宴轻笑了一下:“那她没事干嘛造谣贬低我,害的达达都看不起我。”
“知道了,下次请家庭教师一定让管家慎重些,哦,不,既然你回来了,这种事就直接交给你去办好了,……诶,苏宴,还别说,你穿我的军大衣还挺合适……”
盛朗熙站了起来走到苏宴的面前,摸摸她的肩膀,量量她的腰,最后大手从扣子处伸进去,覆上她胸前的柔软,在她的耳边吐着热气:“现在是不是有一种职业叫osplay,我觉得你呀……”
“诶诶诶盛朗熙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你不会跟那个叫安瑟琳的真有什么,用这一招来转折话题吧……”
“没有没有,我根本不认识她……”
如昨晚一样,盛朗熙抱起苏宴,进了隔壁卧室的门。
盛朗熙不认识安瑟琳,却认识安可儿,上初中的时候,他们曾经在一所学校。
因为有些沾亲带故,他们也偶尔一起上下学。
盛朗熙从家庭变故之后性质才开始冷下来,小时候还是很平易近人的。
在生理上,女孩比男孩儿发育早,在情感上,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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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比男孩儿也懂得早,在盛朗熙还是只会跟一帮男人是厮混打球,对感情的事一窍不通的时候,安瑟琳已经默默的喜欢他很久了。
安瑟琳暗示过盛朗熙几次,但每次盛朗熙都是一副抓耳挠腮不得要领的样子。
暗示无效后,安瑟琳便给盛朗熙写了一封长达一千字的情书,情书里摘抄了许多有关爱情的经典诗句,安瑟琳发挥最大作文功底,把自己的感情通过文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可,盛朗熙看了三分之一就不耐烦了,尤其是当他看到信里画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符号时,他更没耐心看下去。
把信往安瑟琳的怀里一塞,老气横秋的说了一句:“小小年纪瞎想什么啊!”后,就急不可耐的朝着足球场跑了过去。
为此,安瑟琳安然伤心了很久。
足足有半个月没跟盛朗熙说话,盛朗熙却不痛不痒的浑然不觉。
小孩子过家家的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谁也不会当真。
真正让安瑟琳生气的不是这次,而是她与盛朗熙都二十一岁那年惨遭的拒婚。
那个时候盛朗熙羽翼尚未丰满,势力也尚未成气候,安瑟琳的父亲不知是在她生日宴会上喝多了,还是被盛朗熙的一段美妙的钢琴曲惊艳到,带着几分醉意,拉着盛朗熙跟自己女儿的手:“你们两个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特别般配,择日不如撞日,今天趁着这个喜庆的日子就把你们的事订下吧!”
安瑟琳虽然也气自己的父亲喝点酒就胡言乱语,但当她看见丰神俊逸俊朗无比把全场的光华都掩盖下去的盛朗熙后,那份生气就迅速的转换为矫情的害羞。
“女儿的终身大事全靠父亲做主。”她含羞胆怯的说
盛朗熙却毫不领情的甩开她父亲的手,冷着脸说:“我才二十一岁,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不想谈结婚的事,何况,我也不喜欢令千金,我不会跟一个不喜欢的女人结婚。”
拒绝的简直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虽然后来有一个商场上的朋友笑着拉开安瑟琳的父亲:“老安你是喝昏了头么,你女儿还这么年轻,怎么就舍得把她嫁出去?你啊,一个喝酒就犯浑……”
安瑟琳的父亲混着台阶打着哈哈,算是把当时的尴尬掩饰了过去。
可安氏大小姐在生日宴会上被盛家嫡孙拒婚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那段日子,安瑟琳着实被圈子里的朋友取笑了一把。
安瑟琳对盛朗熙的恨意便由此而生。
要么说女人都是多变的,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多看一眼盛朗熙的安瑟琳,在通过电视看到盛朗熙竞选总统的直播后,被他日渐成熟的魅力以及言谈举止的风度深深折服。
尤其当易珂跳楼身亡落,盛朗熙恢复单身后,她身体里隐藏的那份对盛朗熙又恨又爱的情感又迸发了出来,这才有了化名进入总统府,造谣苏宴,挑拨他们母子关系的一系列事件。
安瑟琳对盛朗熙不过是年少时求不得的一种遗憾,谈不上多深的感情。
她比易珂更高傲,得知一介草根出身的苏宴得了盛朗熙的重后,意难平,加上易珂的死亡,便有了进总统府做达达家庭教师的一出。
“阿朗,我怀疑我们府里有内鬼。”两具身体交缠悱恻间,苏宴突来了这么一句大煞风景的话。
盛朗熙加大了力道,在冲刺的临界点,轻嗯了一声:“我会小心。”
在这种时候能谈论这种话的,除了他们两个,估计也没谁了。
折腾了半宿,苏宴身体酸疼了半宿,直到天将亮的时候才夏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天,苏宴身边照例没了盛朗熙,身边位置的余温提示她这里曾睡了一个人,她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一双迷瞪的眼对上了两只玻璃球一般纯净的眼睛。
苏宴打了一个激灵,赶忙做好:“达达不要在妈咪刚睡醒的时候吓我好么,会死人哒!”
达达如一只蚕蛹一般爬到苏宴的身边,如一只小猫咪一样窝在她的怀里,小手勾着她的脖子,什么都不说,先在苏宴未刷牙的嘴巴的上啵啵的亲了两下:“妈咪不要在生气,达达已经知道错了!”
刚睡醒的苏宴被自己的儿子搞的一脸懵圈,想到他可能又犯了什么错先来这么一招让她不责罚他,推开他,冷着脸:“说,是不是又犯什么错了?”
达达吸吸鼻子,嘟嘟小嘴巴:“我不应该因为一个外人而怀疑自己的妈咪!”
苏宴蹙眉:“你又怀疑我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