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连绵!这是王竹最不愿意看到的。```超`速`首`发因为冒雨赶路的人肯定会惹起楚军不必要的怀疑和盘问。稍微有些安慰的是,秋风吹的很美妙,树在沙沙作响。
陈留的小镇很残破,人烟稀少,大雨,就像是风的残烛,摇摇晃晃,忽明忽暗。小店的老板,也是为了生计实在没办法了才出来做生意的。这里乱兵和乱民摩肩接踵,他每隔一个时辰会遇到十个乞丐,每隔两个时辰会遭遇一次乱兵的抢劫,每隔三个时辰会经历一次生与死的考验。可是年的老板还是在这里做生意,尽管他的妻儿老小都已经翘了,可是他还想活下去。
昏暗的灯光下,铺着带花纹的雪白的大苇席的地,放着雕刻着龙蛇弯腿暗红色的案几,案几摆着古铜的酒壶,大盘小碟一个挨着一个。王竹和田冶还有戚姑娘加两名剑手,正在推杯换盏的饮酒。这种案几照王竹看来,老板是不具备这个实力还置办的。可是,老板坦然承认之后,王竹就一点疑虑也没有了。
老板是这样说的:“陈留城内从战乱以来一共遭遇了二十五次乱兵的洗劫,城内的百姓锐减了十分之,城内的财富几乎被洗劫一空,小人就是城内的幸存者。为了保命,乱兵走了之后,小人拉了一匹瘦马,找了一辆随处可见的大车,在无数空着的以前豪门富商家里,找了几张桌椅带出来,这些都是士兵们抢劫剩下的,扔了可惜,拿走累赘的东西。”
三个人满面春风,吃吃喝喝的很痛快。戚姑娘一个劲的在旁边倒酒。田冶每次看着戚姑娘,惺忪的醉眼都带着爱慕,王竹也不在意,但是也绝对的不会割爱。
另外两名齐国剑手,小眼睛的叫做屠战乙,另一个瘦小结实满脸憨笑的叫做龙天晴,都是田横亲自训练出来的一等侍卫。这些人指挥作战,骑马单挑也许都不是一流人才,可是讲到刺杀和护卫,就很可观了。
不过,他们嘴很严,王竹问起关于田横或者田广的事情,还有齐国的外交政策与军事布防,他们都缄口不说或者立即岔开话题。后来王竹干脆就不问了,只是和他们研究一些关于剑法和骑术还有女人的事情。
田冶果然是个一喝就醉的,一碗酒一碗酒的下肚,开始把王竹给吓住了。王竹可真的是不敢跟他较量,别的不说王竹还要尽快的去成皋,怎么能够喝酒误事呢。所以,就又被田冶搬回了一局。
于是田冶一晚都在重复这句话;“剑术只不过是末枝小节算不了什么,人生最了不起的莫过于喝酒和骑马,一个男人只有在这两个方面取得成功才能算得真正的勇士,真正的性情人。”所以,王竹已经在他手一败涂地了,所以,齐国第一高手的头衔他田冶是当之无愧的。
第二天一早起来,田冶果然第一个冲出了小店,踏着满街的泥泞,向陈留城外的大路冲去。不过,他刚出去没有五十里就被凶悍不讲道理的楚军给拦住了,一定要查看他的通行证,不然,就把他变成满身箭矢的刺猬。
田冶再怎么粗犷也没有来自吴地的蛮厉害,乖乖的给人家看了他齐国时节的官印,还狂妄的跟楚国士兵说:“我们是奉了齐王的命令去觐见楚霸王的,后面还有四个,请你们一律放行!”
楚兵根本不把齐国人放在眼里,在他们眼里齐国人一直跟西楚作对,都不是好人。而且这些楚兵还有彭城人,次田荣攻入彭城没少祸害人,这些人记着仇呢。楚兵冷笑道;“既然是来面见霸王的,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去通报一声巴玉赞将军,将军说让你过去,你才能过去。”
田冶憋了一肚气在那里等着。半个时辰后,巴玉赞没等来倒是把王竹给等来了。王竹昨天晚已经编了谎话跟田冶说自己以前在项羽的手下当过兵,这次是替彭越去打探军情的要乔装一下,所以,这个时候他已经粘了假胡须还把脸弄一点黑的锅底灰,咋一看,已经不好认了。除非是他的熟人!
王竹最怕这里是项声项庄钟离昧这些人的防地,要是那样的话,估计他就只有模仿伍胥过关,来个一夜白头了,那也太玄幻了,王竹虽然穿越了,可是自问‘内功’没有那样的火候。
王竹一听说这里是巴玉赞的防地,立即高兴了,巴玉赞在项羽的军虽然也是大将,但还不能和五大将相提并论,更加没见过王竹。就算是见过,也没有近距离的仔细瞅瞄过,应该可以蒙混过去。
巴玉赞一听说齐国使者来到了陈留,觉的是大事,一方面派人通知项羽和范增,另一方面自己亲自来验明正身。项羽的手下全都跟项羽一德行,自大狂。要是别的军队跟秦国人作战,肯定担心身后的齐国出来捣乱扯后腿,一定会暂时客气客气,项羽不会。他的做法正好相反,越是这个时候,他表现的越是强硬。似乎是要告诉对方:“别以为老这个时候就会怕你,老什么也不怕!”
巴玉赞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来索贿兼耀武扬威的。
巴玉赞的容貌值得介绍一下,宏观看来这人还算是员威武的将军,就是长的有点古怪,宽额头,尖下巴,两头突出,间凹陷,脸色酷似被煮熟的螃蟹,有点像现代的独门兵刃方便铲。
巴玉赞带着一队骑兵气极败坏的赶到关卡。先前的楚兵立即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点头哈腰的说;“将军,巴将军,这里有几个齐国人自称是齐王的使者,要见楚霸王。”巴玉赞想在齐国使者面前摆架,故意不下马,大大咧咧,眯缝着眼睛说;“齐国使者?齐国人还敢派使者去见咱们霸王,简直不知死活,我看一定是齐国的奸细,来呀,给本将军捉起来砍了!”
那个楚兵小头目看过田冶的外交照会,面盖着齐王的大印呢!那大印还是当时项羽镌刻颁发的,绝对错不了。迟疑道:“巴将军,他是——真的——”
巴玉赞一瞪眼;“什么真的假的,本将军就知道他是真的奸细,让你拖下去杀了你就杀了,那里来的这么许多废话,哦,我知道了你和齐国人串谋造反!”小头目扑通一声跪在地,大声喊冤;“将军,您就是借给我天大的胆我也不敢呀!小的这辈都没去过齐国,更加跟齐国人没什么关系,怎么会串通齐国人谋反呢!”巴玉赞斜着眼冷笑道;“那还不快把这几个奸细给绑起来!”小头目暗自一叹,心想,完了,巴玉赞这王八蛋存心发阴,今天左右是个死,万一真的杀错了齐国的使者,霸王怪罪下来,巴玉赞肯定会把所有的罪名全都推到我的身来。
“绑了,绑了!”小头目一边下令,一边擦着冷汗。
“慢着,来的可是楚国第一猛将巴玉赞巴将军吗?”王竹对冲过来的几个楚兵摆了摆手!巴玉赞寻声望去,见是个四十多岁黑不溜秋的老家伙,失笑道;“齐国该亡国了,连个像样的使——奸细,都派不出来!”
王竹道;“巴将军,在下等人不是奸细,我们手里有东西可以证明清白!”巴玉赞心暗笑,什么证据到了老的手都不好使,除非拿点黄的出来!
王竹那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正所谓梁不正下梁歪,项羽到处杀戮纵容士兵抢夺抢劫,楚军的贪婪已经成习性了,像巴玉赞这种人敲竹杠是条件反射,不由自主。也许彭越也知道王竹会遇到这样的麻烦所以提前准备了两百金。
王竹翻身下马走到田冶身边说道;“田将军全靠你了!”田冶不解道;“我也没办法,这小不给我面!”王竹点头道;“他只会给金面!”田冶咳嗽道;“王兄——王兄的意思是想要我的金!“
王竹道;“田将军可以放心,在下绝不是‘要’你的金,而是‘借’你的金,只要你把金借给在下一半,在下保证,等你回到彭越的军营去,会得到双倍,怎样,男汉大丈夫说痛快话,干不干?”
“这个——没问题,你我相交,肝胆相照,区区的一点金算得了什么,王兄尽管拿去用!”田冶口表现出的慷慨和他满脸虚汗的模样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王竹拍了拍田冶战马身的钱袋大笑道;“那在下可就不客气了,放心在下一定会履行诺言的。”
“王兄这是说那里话来,难道你把在下当成了势利小人,在下可是勇士,还是君!咳咳,真的!”
王竹的马鞭在战马臀部狠狠抽了一下,跟着从左侧漂亮的偏腿跳马背:“巴将军,可否容在下近前答话!”
巴玉赞早就看到那黑马身后的褡裢里鼓鼓囊囊的料想就是金。他看着王竹,心里赞叹道,这小是个明白人,有前途!
“好说,好说,过来!”巴玉赞咧着嘴奸笑!
王竹纵马向前,举刀举枪的楚兵立即搬开了横亘在路间的三重鹿角,放他通过。
“巴将军,在下这里有些东西可以证明在下等人的身份,不知道将军是否要看一下!”王竹跳下马背,弓着腰,在巴玉赞的马前低着头说。
“噢,什么东西,拿来让本将军看看,如果真的能证明你的身份本将军是不会难为你的!”
王竹压低了声音道;“一百金,不成敬意,请将军务必笑纳。”
巴玉赞双目放射金般的光芒,咽了口唾沫,结巴道;“既然是齐王派来的使者,本将军理当——放行。放行!”
王竹道;“这匹马也一并送给将军了,请将军另外赐一匹战马来!”巴玉赞心想,这可是一匹宝马呀!价值一百斤金的战马儿还不是宝马?
巴玉赞挑了一匹战马送给耷拉着脑袋一脸不悦的田冶,一改方才冷言冷语桀骜不驯的德行,开始和王竹寒暄起来,并且要对这几位客户‘实行三包’坚持一定要送一程!王竹求之不得,于是另外三处关口在巴玉赞的护送下顺利通过。眼看就要接近荥阳大营了,王竹开始慌了,心说再送下去就把老送到项蛮的卧室里去了,以项羽对我的恨意,还不立即剁成肉馅蒸包。
“啊!巴将军,前面就是荥阳城了,将军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必远送了,免得霸王见了不好交代,将军对在下的情义,在下没齿难忘,来日见了齐王一定如实禀报,齐王定会永感恩德,涌泉相报!”王竹心想,小你给我记住,今儿拿我一百金来日老让你十倍偿还!敲竹杠敲到寡人头来了!
巴玉赞心想也是,就算是大客户,也不能这样维护。这要让霸王发现我擅离职守,肯定挨一顿暴揍!还是赶紧闪人!
“贵使擅自珍重,本将军的确还有公务在身就不远送了,告辞!”巴玉赞随身带来两百骑兵,跟着他一起向来路奔去。
王竹和田冶屠战乙、龙天晴都暗松了口气。终于走了!
王竹道;“三位兄弟,项羽时间长了见不到齐国使者光临一定会生出疑心的,快,左边一条小路直插成皋,这里应该没有关卡了,我们走!”
王竹战马窜了出去,扬声道;“田兄,咱们的骑术还没分出胜负呢!”田冶恍然大悟:“对了,我倒是给忘了!慢走”顺着王竹马蹄扬起的黄尘就跟了下来。
距离成皋城越来越近了,王竹也越来越紧张,他最怕秦军已经从成皋撤军了,或者王熬等人已经拥立了公婴为王,毕竟此刻距离荥阳战败已经过去一个月了。秦军能够在成皋坚守一个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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