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看着陈皮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心道:多情的女子,痴情的郎。不是你的,纵然付出千般好,也终究还是个备胎。
不知道孟玉楼这次的感情能维系多久,更不晓得燕青是不是和王小七一样,只是贪图一时快乐。
其实李彦特别希望孟玉楼能有个好的归宿,似乎在孟玉楼身上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李彦为了活着,活的滋润,不惜名声扫地,在朝堂上对年长之人出言不逊,等等这一切作为,在外人眼里何尝不是极其卑劣。
而孟玉楼就如同女版李彦,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抛开道德问题,她实实在在是个悲情女子,最重要的是,孟玉楼对师师有恩,对李彦有恩。
仇未必非要报,但,恩必须偿还,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
出离教坊,招手唤来一辆人力车,怎料,他刚坐在车上,就被两个穿着紧身装扮的男人挡住去路,车夫疑惑道:“您二位这是?”
那两人不理车夫,而是对李彦道:“我家主人让李大人上车叙话。”
李彦不由得眉头一邹,这个“让”字,听着异常刺耳,先不管对方的主子是何许人也,多大的官职,看手下人的这份傲慢,就能窥见其主人的人品了。
顺着男人的手指看去,只见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停在对面,车身上没有任何装饰,无法辨认出身份。
“我如果说不去呢?”李彦轻蔑道。
那两人明显一怔,似乎没想过会被拒绝,眼中寒光一闪,“不去也得去!
李彦感受到这二人身上凌厉的气势,知道非寻常之人,应该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不然“杀气”不会这么大。
不禁有些疑惑,这里可是京都,普通的打架斗殴都会被治以重罪,竟还有人敢如此嚣张。
所以,李彦还真不信他们敢明目张胆的在街上劫持。
“不管你主人是谁,请先学会客气,否则就是有天大的事,李某也不奉陪。”
那两个男人刚想说话,只听马车上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们和他说个请字,不就好咯,天天板着一张脸,我不止一次说你们了吧,就是改不掉,这下遇到对手了。
那两个男人老脸一红,微微低头道:“请李大人过去。”
李彦扭头看向说话之人,只见蔡喵喵趴在车窗上,笑嘻嘻的看着他。
白嫩的脸颊处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弯月型的头帘遮住额头,中间短,两侧长,一对细眉微微提起,末梢用粉色脂粉勾勒,一直延伸至发鬓里,眼神中充斥着浓浓的笑意。
虽然没有师师那般惊艳,却也算赏心悦目,李彦提起衣角就要下车,可双脚刚沾地,突然想起那日发下的誓言,又乖乖的坐了回去。
蔡喵喵疑惑道:“过来呀。”
李彦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避开蔡喵喵的视线,支吾道:“我家娘子不让我和你玩。”
蔡喵喵一怔,脸上的笑容消失,冷冷的吩咐道:“把他带上来。”
说罢,放下气愤的放下车帘。
“是。”
“是。”
那两名手下推开车夫,一左一右架起李彦便走,李彦作势挣扎几下,对车夫喊道:“你看仔细了,我是被逼的,如果我妻子问起来,我会寻你去作证的。”
那车夫楞楞的点点头。
李彦半推半就的坐进马车,笑道:“蔡姑娘别来无恙。”
“你把我爷爷气病了,你知道吗?”蔡喵喵冷着一张脸,道:“我今天来就是要教训你一下,为我爷爷报仇。”
“真病了?严重吗?”李彦假仁假义的关心道。
“官家都去探望爷爷了,你说严重不严重。”
“哦?”
李彦心里泛起嘀咕,看来蔡京能久居高位,也并非偶然,而是有真本事。
如果赵佶真想整他,随便抓一个罪名都能诛其九族。
贪污腐化,大权独揽,结党营私等等,几乎已经人尽皆知,赵佶却视而不见,反而每天窜达李彦和蔡京作对。
这么一想还真挺没劲的,李彦就算窜上天,也扳不倒蔡京,因为赵佶离不开他,大宋没他不行。
“你又打什么坏主意呢?”蔡喵喵见李彦不说话,惊恐道。
李彦收回思绪,笑道:“难道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坏吗?”
“挺坏的,还满口谎言,我还真信了你的鬼话。”
“说实在的,你爷爷的那件大事,到底是什么事?”李彦故作憨厚,表现出很愚蠢的样子,直接问了出来。
果然,蔡喵喵的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质问道:“你认为我会说吗?我突然发现你好笨噢。”
“是是是,不说就不说,反正像造反这种事确实不好说出口,我……”
话未说完,蔡喵喵蹭的扑过来,捂住他的嘴,一脸担忧道:“不要说乱!”
李彦掰开她的手,憨憨的道:“为什么不能说?”
“别说,千万别说,让车外边那两人听到,你会死的!”
蔡喵喵声音很低,但语气紧张,而且细微的表情也毫无表演痕迹,真实到不能再真实。
李彦心里一沉,没想到蔡京还真憋着造反,蔡京的大事果然与李彦的大事是同一件事。
可怜的赵佶,俨然是一只戴着皇冠的羊,随时都有可能被分而食之,如果不是小舅子虞侯护着,蔡京哪还会搭理他。
说到虞侯,李彦也颇为头痛,既贪财,又好色,若放在普通人身上,这无疑是致命的缺点,可在虞侯身上,却变得微不足道。
只因为他掌握这大宋禁军的指挥权。
李彦对禁军印象最深的就是,八十万禁军教头。
八十万啊!那是何等阵势。
后来李彦和其他官员闲聊才知道,其实并没有八十万,其中有七十万是夸大宣传,实际上驻扎汴梁的禁军只有十万人而已。
李彦初听到时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后来想想也就释然了,从古至今吹牛就没有停止过。
一万骑兵就可以号称五万铁骑,五万人就可以说是十万大军,超过十万就可以自称百万雄师了。
不只是军事,文人也有这个毛病。
历史上说话最夸张的莫过于诗仙李太白了。
飞流直下三千尺!
白发三千丈!
千里江陵一日还!
……
……
最后杜甫听不下去了,耿直的写了句“李白斗酒诗百篇”,嘲讽了李白好几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