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唉声叹气的回到营帐,宋三与他说话都置之不理,躺在床上开始思考眼前的乱象。
三个女人,一个是方腊的“皇后”,此女不除后患无穷,可到底该怎么除?难道真的要逼他亲手杀女人不成?
思虑良久,终无对策,下定决心,如果明日还没自杀,也就只有破例一次了。
另一个女人是蔡喵喵,这妮子并不知道师师是反贼,所以无关紧要。
想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孩,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便要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时刻准备赴死,怎还能下得去杀手。
第三个便是王辅的妻子王杨氏,这妇人聪慧的紧,在她面前说话还需谨慎。
另外李彦已经想到该如何利用她和她的孩子了,如果计划成功,不但能为小沫报仇,还能替小沫的父亲洗脱冤屈。
所以,为了小沫,李彦就做一次违反道义的事。
总得来说,这次险没白冒,收获颇丰。
突然,李彦“哎呀”一声翻身坐起,懊恼道:“怎地这般糊涂,竟然把最重要的事忘了。”
宋三刚躺下,埋怨着板床太小,半个身子露在外面,这让他如何睡觉。
“哎我说大人,你这一惊一乍的毛病是啥时候做下的,得治啊,怪吓人的。”
李彦没心情和他打趣,匆忙出离营帐,向韩世忠的营帐跑去。
因为他忘记的事就是告诉韩世忠把大军带到封丘驻扎,眼下还不知道韩世忠是什么态度,如果意见不同,还需多费一番口舌,明早大军一动,说什么都晚了。
可就当他胡思乱想之时,忽的发现身旁的营帐内有两道黑影,动作异常诡异。
因为帐内燃烛,便会有影子映在帐壁之上,外面的人能清楚的看到轮廓。
李彦停下脚步,越看越觉得不对,因为这个营帐正是童贯七间账房的最后一间,也就是关“皇后”的那间,而看那两道黑影的动作明显是有人在蓄意谋杀。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有人再替自己解决麻烦啊,奇了怪了,会是谁呢?
李彦不由得好奇心大起,瞧瞧的抽出匕首,在帐壁上捅了个指甲大小的洞,而后俯身偷眼向帐内看去。
只见一身铠甲的韩世忠满面狰狞,双手紧紧的拽着一条白绫,于他身下跪着一个女子,看穿着和背影,不用想就知道是“皇后”。
那条白绫缠在“皇后”的脖子上,双手无力的垂下,身体已然软绵绵的了,要不是韩世忠拉着,早就像水一样瘫在地上了。
虽然韩世忠是在帮他李彦做事,但李彦的心里突然生出杀意。
一来觉得韩世忠太狠,而且本事大,且一身反骨,若是让其得势,会很难控制,搞不好会成为他李彦最大的敌人。
二来觉得韩世忠还是忘不掉师师,他是怕给师师带来祸患,才出手相助,虽然是好意,但李彦总觉得不是滋味。
知道帐内事情,李彦不再继续停留,军营里巡逻的士兵几分钟一趟,要是被发现那就尴尬了。
绕过童贯的账房,来到韩世忠的营帐前,守门的兵士见李彦去而复返,一脸疑惑的问道:“大人为何不歇息?”
“哦,我找韩将军有事要说。”李彦装作若无其事的道。
那兵士回道:“韩将军没在帐内,出去有一会了。”
李彦“嗯”了声,道:“我进去等韩将军。”
兵士不敢阻拦,掀开帐帘让李彦进去。
正这时,只见韩世忠也步履匆匆的回来了,那兵士道:“李大人,将军回来了。”
李彦没理,径直走进去,坐在椅子上发呆。
韩世忠进到营帐,表情异常恭敬,因为李彦刚救他一次,心里感恩万千,最主要的是,眼下他已经算是得罪了蔡党,如果再不和李彦搞好关系,那在朝堂上可就没人替他说好话了。
所以,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此时必须站队李彦。
“大人,这么晚了,怎地又过来了?”
李彦收回思绪,道:“哦,没什么,就是睡不着,有件事要向韩将军讨教一下。”
“大人请讲。”
“韩将军可能不知,今年殿试的题目是联金灭辽,本官觉得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收复失地,那肯定要支持出兵的,可是,我却落榜了。
这个心结在我心里一直解不开,实在想不通错在哪里。
刚才躺下之时,又想起这事,耿耿于怀、辗转难眠,忽然想起韩将军是军事天才,就又过来打扰,希望将军能为我解除心里疑惑。”李彦旁敲侧击道。
韩世忠眼睛转了下,问道:“不知最后夺榜之人是如何作答的?”
“状元也是咱们阳谷县的人,他的回答是金国锐不可挡,需联辽抗金,理由是辽灭大宋危,并用唇亡齿寒的道理来比喻宋、辽之间的关系。”
韩世忠哈哈大笑,道:“真乃书生愚见,联辽灭金对我朝有何好处?难道要以藩属国出兵助辽吗?灭了辽国既能收复失地,还能一雪前耻,这等好事何乐而不为?”
“那将军就不怕辽灭后,金国会对我朝用兵?”李彦疑问道。
“哼!”韩世忠冷笑一声,“辽国一直对我中原的丰沃土地虎视眈眈,难道金灭了,辽就会老实吗?说到底打铁还需自身硬,整军经武才是关键。”
李彦叹口气,其实这件事根本就是两条路都说得通,历史上虽然是金灭了宋,那也是因为宋选择联金灭辽。
如果假设宋朝选择联辽灭金,又岂会知道宋会不会被辽灭。
当然历史不容假设,李彦也不想改变历史,因为顺着历史走,对他是有利的。
他可以凭着记忆中的历史知识来预测后事,占领先机。
如果真乱来一气,他李彦这个后世穿越的未来人,也就毫无优势可言了。
眼下听到韩世忠这般回答,立即放下心来,直言道:“刚刚只是想试探下韩将军,其实我这次来军营主要的目的就是、让韩将军把大军带到京北封丘驻扎,当然,这也是官家的意思,不知韩将军可否同意?”
韩世忠一听官家二字,登时跪在地上,激动的喊道:“末将,末将接旨。”
这半年的血汗没有白费,终于有机会接触到最高指令,他怎能不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