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他怎么样?他没有事吧?”彩云紧张而急迫地追问。
“他的腿部骨折,神经受到伤害,走路会有困难。不过你不要灰心,只要他积极配合我们,坚持治疗,还是有希望恢复的。”
天哪!彩云已不知是悲是喜,是痛是恨,她只觉得在深深的失望里还有一分希望,而那希望却那么渺茫那么叫她忧虑。她只感到一阵晕眩,几乎摔倒,是云梦飞抱住了她,用手臂撑住她的身体,此时此刻,他的脸色决不比肖凌好到哪里。
肖凌被推到病房,医生护士都走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肖凌在昏睡着,云梦飞和彩云谁也没有开口。
室内变得好安静,好沉寂。
云梦飞傻傻地站在那里,目光呆滞地凝视着肖凌,脸色阴沉得可怕。彩云坐在病床前,握着肖凌的手,泪珠无声无息地滑落着。
“梦飞。”彩云忽然低低地呼唤,那声音虽然很轻很淡,却把云梦飞吓了一跳。
“什么?”
“我和他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彩云用低低的,梦似的声音哭诉,云梦飞只是凝立在那,长长久久地望着肖凌。
“我们两家住得很近,都很穷,所以我们在很小的时候就懂得替爸爸妈妈干活。我们并没有觉得辛苦,相反,却生活得非常充实,非常快乐。爸爸妈妈很勤劳,也很疼爱我们,让我们过得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我们从小玩到大,上小学,中学,我们是同班同学,上大学,他读经济,我学设计,我们在同一所学校。下课了,他总是站在学校门口等我,我们一起回家。我们安步当车地走着,有谈不完的话,那条路很长,我们却觉得很近。日复一日,我们渐渐习惯了这种漫步。如果有一天,他没来上课,我在学校门口看不见他的时候,我会觉得很失落,仿佛少了点什么。我们家早已把他当成了家中的一员,他们家也早已把我当成了他们中的一分子。那种日子很恬淡,很安逸。他的脾气很好,从不和我争执。如果我们之间有了什么小小的分歧,一定是他先妥协,不论我对或错。“
彩云垂着头,静静地倾诉。
云梦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痴痴地聆听着。
“我们虽然没有发过‘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誓言,可是在我们彼此的心中,我早已是他的妻子,他早已是我的丈夫,我从没想过要和他争执,我从没有要和他吵架。”
“你们吵架了?”直到这时,云梦飞才开口问一句话。
彩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我们没吵架,只是我们的心情都不好,我的脾气向来都不那么柔顺,是他一直让着我。我后悔到外贸部,我是学设计的,那里的工作一点也不适合我,我做得很不开心。是的,我想是我的工作压力太大了,才使我的脾气变得更坏吧,我和他争执了几句,就挟怒而去,我横穿马路,一辆汽车正驶过来……”彩云头垂得更低,她万般无奈,万般凄苦地诉说。
云梦飞已经感到胸口剧烈地疼痛,痛得他无法呼吸了。“对不起,彩云!”他在心中呼唤着她的名字,却讲不出一句话。他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于自己的缘故。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彩云不会到外贸部,他们也不会吵架,更不会发生车祸,他已经无法原谅自己,已经开始深深地自责,不是吗?是自己杀死了妈妈,现在又把自己的好朋友送进医院,让好朋友的妻子痛不欲生,他如何还能不怪罪自己?<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