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咬牙,看着俞梦扬走下自己的车,看着俞梦扬走远,他忽然抬起腿,向那刚刚关闭的车门狠狠踹去,“砰”然一声,路虎的车门竟被他生生踢裂。他用了多大的力?能把车门破坏成这样!不过与俞梦扬的出手相比,就未免差得太远,因为他刚刚用力的时候,牵动了胸口处的伤,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出血来,俞梦扬的一拳,连他的肺都给震伤了!江寒切齿怒骂:“他妈的算你有种!”
他将油门死死地踩到底,越野车一声呼啸,如箭般直射而出。
他已全然不顾自己的性命,车子如飞,车速已开到了极限。
他似乎唯有如此才能发泄心底的积怨。
他按下音响开关,一缕凄惶如裂帛的音乐倾泻而出。是埃尔顿约翰的don&39;tletthesungodownonme(别让太阳落在我身上)。
“我再也无法照亮你的阴暗
我的影像似乎也褪成黑白
逐渐疲倦而时代仍矗立于前
生命之梯踏入一片极寒
来不及拯救自己的陷落
我还冒着危险改变你的生活方式
你却误读了我们相遇的意义
关上门,留给我光的影翳
别让太阳落在我身上
虽然我找寻自己,往往看到的是别人
我只好任由你残缺的生命自由地流浪
然而失去一切就像太阳落在我身上
我写不出恰当又浪漫的诗句
但只要你再看我一眼就能明白我的感受
别认为我故意伤害你因而离我远去
我的伤痛需要爱去治愈”
那音乐带着撕裂般的震颤,恰如他此刻的心情。他把声音开得很大,让那撕心裂肺的乐声震痛他的耳膜。
不知何时,天空飞起了细雨。
雨丝如麻,绵绵密密。
雨雾里,一切景色都是朦朦胧胧的,宛然如梦,他便行驶在这梦境里了。
他如痴如狂地在梦境里飞行,驶过天桥,驶过街市,转到了一片迷蒙清幽的旷野里,嘎然一声,路虎在高速行驶中陡然停住了,由于惯性,江寒险些和面前的玻璃窗撞上。
他的头脑一片迷茫,思绪好象密密层层的网,直到此时,他才混沌初开,从梦中惊醒,那感觉就好象刚刚从茫茫的大漠中跋涉出来,整个人都已虚脱。
他擦了一下额上的汗,粗重地呼吸着,他的胸口却随着呼吸剧烈地撕痛着。
他慢慢放低了靠背,闭上眼睛,躺在那里,他累极了,也困极了,可是身上的创痛却把他折磨得无法安睡。他的唇角挂着血丝,脸色却白得象雪。他的样子比负了重创的野兽还狼狈。
耳畔中那烟雨凄迷般的音乐犹若车窗外凄迷的烟雨,而黎明的旷野却比那烟雨更加凄迷。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之中,他感觉车门似乎被打开,有一个人上了车,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江寒躺在那儿,一动没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不管是谁都无妨,哪怕就此给他一刀,他也不在乎,天底下,已经再没有任何事能够打动他,天底下,再没有任何事比睡觉更重要。
又不知过了多久,凄迷的乐声倏然停止,四周顿时静了下来,令人窒息的寂静,使江寒一惊,他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只见俞梦扬坐在自己身旁,正在仔细地审视着自己,相信江寒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绝对逃不过俞梦扬的眼睛:苍白的脸色,猩红的血丝,憔悴的面容,疲倦的神态……都那么赤裸裸地被一一呈现。
江寒睡眼朦胧地望向他,迷迷茫茫地又想睡去,俞梦扬终于开口责问道:“你疯了吗?开那么快的车?你不想活了?”
江寒没有开口,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感到沉沉的睡意。
“希望我刚才出手不是很重,没有伤到你。”
江寒闭着眼睛躺在那儿,俞梦扬说了些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根本什么也没有听进去
俞梦扬不由得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冷得象冰,是啊,这样的天气,冷风嗖嗖,挟着雨丝,砭人肌骨。
“喂,你醒一醒,别在这睡!”
被他这么搞,江寒想睡也睡不着了,他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睡意已经全没了。“你到底有完没完?我告诉你,我他妈的胸口疼得要命,写不了稿,你快滚吧。”
俞梦扬笑了起来,“别说你胸口疼,就是你胸口裂开,裂成一个大洞,也得把稿给我写完。”
江寒再次暴了一句粗口,转过脸去,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喂,你睡在这里当心冻死你!”
“你他妈的不会开车吗?冻不死人的地方多的是,你找不到吗?”
这次轮到俞梦扬想暴粗口了,他把江寒踢到一边,自己坐到了司机的位置上,“我上辈子欠了你的!要不是看你惨不忍睹,我才懒得管你呢!”<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