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孙喜梅的确喜欢吃红尘客店的饭菜,开张三天,每天她都会过来。
薛为海喝过免费的茶水之后便离开了。
宋开则坐在桌边,想着和薛老的计划,到最后,他长身而起,噔噔噔下楼,找到了正忙成一团的阿福。
“福伯,帮我办件事情吧,”宋开拉着老头,不客气吩咐道。
“大郎你说,”阿福衣袖在鼻子下面一抹,把鼻涕擦干净了。
宋开赶忙放开阿福的袖子,奶奶的,这老头……抽空得教育教育他。
“福伯,是这样的,咱们得想个法子,败坏一下杨怀彦的名声,当然了,又不能怀疑到咱们头上,”宋开低声说道。
“嘀咕什么呢!你们!”
聂铃铛脸上贴着狗皮膏药走了过来,大声质问,“你们两个不好好干活,是不是要我扣你们工钱啊。”
宋开翻了个白眼,这是我的客店好不好。
阿福也没理会这货,伸袖子又抹了下鼻涕,道:“大郎,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啊?”宋开疑惑。
阿福也没放低声音,只是说道:“昨天那姜婆子不是被杨怀彦打了吗?这不,今天早上,她就在嚼舌根呢,说什么杨怀彦得了隐疾,去青楼不给钱,还指示恶奴伤人,侮辱家里丫鬟之类的。”
“是吗?”宋开一愣,神情大喜。
阿福不知道宋开为什么喜悦,只是点头说道:“是啊,大郎你可不知道,那姜婆子实在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咱们给了她一两金子,她指定不会放过我,那老货,最会讹人了,嚼舌根厉害着呢,家长里短,集市街头的,哪里人多她就去哪。”
宋开猛地一拍手,道:“好!太好了!福伯,这样,你现在就出去,去常胜家,找王大妈,哦,还有翠兰她娘,你找到她们,就说杨怀彦怎么怎么恶毒,还有,让两个妇人也帮忙传播着一些,反正就是,福伯,今天你的任务,反正是要把杨怀彦那厮的名声搞臭,而且,一定要传到刘季钱的耳朵里。”
阿福呆呆的看着宋开,“大郎,为什么啊?”
“别管为什么了,福伯,你快去办吧,”宋开推了把阿福。
阿福吸了口鼻涕,只好出门散播谣言去了。
“咯咯咯咯!”聂铃铛一阵低笑,手上的银铃铛叮铃铃响个不停,“宋开,怎么没想到你这么坏呢!”
说着,聂铃铛手指在宋开额头处点了一下。
宋开盯着聂铃铛,“少来调戏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谁调戏你了?德行!”聂铃铛撇嘴,随后继续笑,“宋开,你以为光这样刘季钱就能把女儿嫁给你吗?少得意了。”
宋开笑笑,“我还有后手呢,你懂什么啊。”
说着,宋开拿了几个至尊卡的木牌,便往楼上包间跑去。
楼上三号包间里,孙喜梅、李梦涵还有两个半大的男孩坐在一起吃饭。
宋开敲了敲门,然后满脸堆笑的走了进去,“四位贵客,今天啊,你们可劲的吃,因为,我请客。”
孙喜梅盯着宋开,撇撇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肯定是你又想出了什么赚钱的鬼点子了。”
“是啊是啊,”李梦涵坐在孙喜梅身边,也是鼓着嘴,道:“我昨天回去,把会员卡的事情跟我父亲说了,我父亲说你是个……骗才!他说你这制度一推广,整个商业体系都要乱套了。”
若是以前,宋开定然教训这小屁孩了,但是今天不成,今天得求人家办事。
“怎么会乱套呢?”宋开讪笑,“喝酒,喝酒,来,我给四位英年俊才倒上英雄烈酒。”
李梦涵嘀咕道:“反正我父亲是这样说的,我爹爹说的话,一向都很有道理,他说你客店的词是很好的,但肯定不是你能写出来的,因为你不到那个年岁,他还说,你这法子万一流行起来,以后大家就会把钱存到各个地方,用木牌子买东西,那样的话,如果有人越做越大,手里就会聚集很多人的财产,那个时候,手持大把财产的人会私自处理金银钱财,万一他们携钱跑到了大唐外面,那可不是乱套了吗?”
宋开愣了一下,他突然想了起来,现在还没有银行、钱庄这些东西,似乎,自己这会员卡制度,就是钱庄的雏形,如果有一天自己……
使劲摇了摇头,宋开立马驱赶走了自己脑中的想法,想什么呢,自己是来娶媳妇的,不是来讨论银行的事情的,他讪笑道:“你爹爹的话自然很有道理,但是我这是小本经营,不会有那些危害的,来,咱们一同喝一杯,多谢四位少年才俊支持本店的声音……常胜!常胜!再添两道菜!”
宋开把杯中酒水一仰而尽,然后又让常胜加菜。
孙喜梅静静的坐在宋开身边,没有批驳宋开,话也不多,反倒是李梦涵一个劲的朝着宋开打听水调歌头的事情。
酒过三杯,宋开见四个人的小脸都红扑扑的了,心中一喜,这些大唐人酒量完全不行吗,他故意长叹一声,道:“哎,实不相瞒,其实……其实那几首诗词,均是我所做。”
孙喜梅四个人均是“啊!”了一声,孙喜梅发出声音,是因为宋开竟然自己说了出来,而李梦涵和另外两个男孩发出声音,则是因为不可思议,这宋开说起来也比他们大不了几岁,但竟然可以做出这等诗词。
“骗人!我爹爹说你绝对不可能有这种领悟的,”李梦涵晃着手里的酒杯,低声哼道,一双眼睛却是眨也不眨的盯着宋开,她希望就是宋开所作,这样的话,那就能反驳到自己的爹爹了。
宋开又叹了一口气,道:“你爹爹说得对,以我这等年纪,本不该由此感悟,无奈……无奈啊,造化弄人,哎!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与刘掌柜家娘子,自幼要好,青梅竹马,可是这几年我宋家突然败落,爹爹赌嫖缠身,将家中所有物品当了去,我那时又全身心沉迷经学中,家道一落千丈。刘掌柜强行拆开了我和刘娘子,哎……”
四个人全都看着宋开。
宋开端起就杯,仰头干掉一杯烈酒,擦了擦眼睛,“一年前,我在城外山谷处读书,两只大雁飞过,其中一只大雁被一支直飞而来的箭羽射中,掉落在地上,落到了我身边不远处。”
说到这里,孙喜梅也被吸引过来,四个人都看着宋开,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说起大雁的事情了。
宋开却是深情的表演着,嗓音中透着几分悲哀和沧桑,“这时候,天上一声悲鸣,我诧异抬头看去,只见原本飞走那只大雁,竟然再次折回。这时又有三支箭羽飞向空中,那大雁毫不理会,径直落在了地上,只顾查看自己同伴的情况。地上那只大雁眼见是不活了,先前那大雁便盘旋着飞了起来,嘴里‘嘎嘎’的悲鸣着,它围着地上大雁的尸体盘旋了三圈,然后高高飞起,直入云霄,我以为它飞走了,却不知过了一会,它从空中极速的往下飞来,最后,一头撞死在了旁边的山石上!”
“啊!”包间里的四个人全都捂着嘴,他们全都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结局。
宋开叹口气,“当时,我心悲凉,用身上仅有的一贯钱,买下了两只大雁的尸体,把它们合葬在一起,为它们写了首词。”
“宋郎,你做的太对了,”李梦涵擦着眼角,“好感人,原来世间万物,都有如此深情。”
宋开点点头,低声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苏州城,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有情人,狂歌痛饮,只为情深处。”
一首词低声吟罢,宋开自己竟然也是被感动了,他低头,叹口气,“现在,你们知道为何我能写出那些诗词了吧,你爹爹说的对,没有生离死别,哪能有肺腑情深?只是,雁儿的遭遇,或许也是我与刘娘子的遭遇吧。”
包厢里一片静谧,随后传来轻轻的啜泣声,却是李梦涵哭红了眼。
孙喜梅也是擦了擦眼角,她伸手拍了拍宋开的手背,“宋郎,以前的时候,我还一直误会于你,真是惭愧,实在不知……实在不知你是如此至情至性之人,你的遭遇,实在唏嘘。”
李梦涵抬起头,擦了擦泪,道:“那刘娘子,现在何处?”
“她……哎,她就要被逼着与杨怀彦定亲了,”宋开长叹。
“杨怀彦?是那个自诩苏州城四大才子之一的杨怀彦?就要?那就是还没定亲了?宋郎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的,一定会帮助你和刘娘子的!”李梦妍咬着嘴唇,认真说道。
宋开举起酒杯,“谢谢,谢谢你,谢谢你们,来,喝掉这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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