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同学们，由于我们四班在上周体育课上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校方对我们班进行了不通报的处罚。因为体育课出事，所以我们班一周内不得上体育课，也就是说本周两节体育课取消了，大家必须在教室内自习。”

　　面对全班同学，牛清涛宣布了校方的处罚决定。

　　“凭什么啊？”

　　“他们打架，处罚我们，这算什么意思？”

　　“就是，不公平，我抗议！”

　　教室里响起一片哀嚎，大多数人对此不满。

　　有人干脆将怒气撒在云牧身上，用各种眼神盯着他。

　　用一句最老套的话来说，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那么……

　　还有一些人算是相对比较有良心了，他们愤怒的目光落在了刘刚张强周鹏三个最先动手的人身上。

　　牛清涛当班主任多年，懂得如何收拾这种局面，他猛地一拍讲桌，厉声道：“不要忘了，你们是一个班集体！既然大家觉得不公平，那我问问你们，他们几个人打架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如果大家及时制止了当时的冲突，我们班会有人受处分吗，你们还会被取消体育课吗？”

　　一番话说得众人有些发懵，不知所措。

　　牛清涛加重了语气：“知道校领导怎么看待我们班级吗？说我们四班不团结，不友爱，可能你们会觉得这是老话套话，那我说点实在的，你们当天的表现很冷漠！没错，就是冷漠！我没记错的话，斗殴持续了二十分钟！同学们，二十分钟啊！全班七十二个学生，其余六十几个人有上去劝架的吗？枉你们同窗两年，连最基本的劝架都做不到？你们扪心自问，真的没感到一丝一毫的羞愧？”

　　很多同学都垂下了头，无言以对。

　　牛清涛这个人虽然本身人品有待商榷，但这一番话说出来，确实比较在理。当时或冷眼旁观或睁大眼看好戏的人，都被质问得抬不起头来。

　　牛清涛环视众人：“谁还有意见的？现在可以提出来！”

　　全班鸦雀无声，没人敢提意见了。

　　体育委员罗阳弱弱地举了下手，没敢说话。

　　牛清涛：“罗阳，你站起来说话。”

　　罗阳郁闷地站了起来，忙不迭地先撇清关系：“牛老师，我不是反对这个处罚决定。刚下课的时候我去了体育办公室，学校不是要举行第一届校庆杯篮球比赛吗？我看了下赛程表，我们班周五就有场比赛，对高二(2)班……”

　　听者无不哗然，一中打篮球的不多，高手也没二中多，却也存在一些狠角色。恰好高二(2)班篮球队很猛，算得上整个高二最强的一个班级。

　　而高二(4)班在高富帅的号召下集体抵制篮球，高一刚开学的时候还有几个人打篮球，到现在没人打了，全改踢足球了。

　　两个班级的篮球水平差了一大截，这让四班的同学觉得本班篮球队肯定只能当炮灰了，第一场就得被淘汰。其实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还是有一点集体荣誉感的，想到班里的篮球队要被二班那群嚣张的家伙狠虐，大家心里都不舒坦。

　　牛清涛示意众人肃静，道：“你接着说。”

　　罗阳愁眉苦脸道：“本来我还打算组织班里会打篮球的同学踊跃报名，大家在体育课训练一下，现在看来，没希望了……”

　　牛清涛迟疑片刻，随后拍板道：“区区两节体育课，能练出什么水平来？我们班的篮球水平，我还是清楚的，高二(2)班的篮球水平，想必大家也很清楚。有兴趣的就课余时间练练吧，重在参与。”

　　云牧忽然抬起头，问道：“牛老师，什么叫重在参与？”

　　换了别人问这么二的问题，牛老师估计当场就劈头盖脸一套接着一套的骂过去了，但云牧一开口，牛老师就纠葛了。

　　其他同学都用看的眼神看着云牧，两个班的实力那是和尚头顶的虱子，明摆着的。牛老师刚才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只要四班不输得太难看就谢天谢地了。

　　“咳咳……”牛清涛努力保持着镇定，一阵瞎吹：“重在参与，这也是一种体育精神，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大家说是吧？”

　　云牧一根筋地问道：“牛老师，还没开打，就先认输？”

　　钱梦茹转动钢笔的小手停了下来，她没侧头去看近在咫尺的云牧，只是心里突然平静不下来了。云牧这句话，像她记忆的那个人所说的话。

　　牛清涛差点没被呛到，这种打击士气的话，他这个班主任是不能明说出来的，干脆把问题抛了回去：“云牧，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云牧很诚实：“有，让我当队长！”

　　没人鄙视云牧，因为他们不屑于鄙视了，早就麻木了。

　　从高一到现在，课堂上的云牧从来都这么嚣张，要不怎么说他丑人多作怪呢。这货完全就没有一个挫男的思想觉悟，什么话都敢说，还一脸的自信。

　　非要细分一下的话，从前的云牧一般被老师抽到的时候，才会嚣张地回答问题，平时就像个隐形人。而这次，他主动提出了问题。

　　既然把问题都抛到了云牧身上，牛清涛一身轻松，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他饶有兴致道：“能告诉老师，你为什么要当队长吗？”

　　云牧神情自若：“因为我需要球权。”

　　班里有几个人笑出了声，还有些人用看中的战斗机的目光看着云牧。你以为你是nBA大牌啊，连球权都整出来了，高中生的比赛有必要这么正儿八经吗？

　　除了云牧，就只有钱梦茹认为这没什么不妥。

　　钱梦茹眼里甚至闪过了一丝期待，倒不是期待云牧大发神威，而是期待二班惨败。如果四班输给别的班级，对钱梦茹来说无关痛痒。唯独不能输给高二(2)班，因为，鲁人佳就在那个班。

　　牛清涛乐了，他正想给云牧弄个一官半职，彼此拉近下关系。

　　既然云牧主动伸手要官，牛老师当然求之不得，当即拍板道：“好，既然云牧毛遂自荐，那你就是我们班篮球队长了。同学们不要笑，云牧这种不畏强敌的精神，难能可贵啊。张主任说得好，云牧同学身上有种不屈不挠的奥运精神，很值得大家学习！”

　　本来只有几个人笑，一听牛老师说“同学们不要笑”，全班大部分人都笑了。再一听那个奥运精神，已经有人笑得惨绝人寰了。

　　云牧没有笑。

　　他想过了，这届篮球赛，要么不参加，要么就拿冠军。

　　风云人物，不是用嘴喊出来的，他准备用双手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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