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王旭的想法,徐淑沉凝了好半天,才抬起头来微微笑道:“老公,这种天下大势我也没法帮你参考。不过既然你决心已下,我倒是有一点小小的建议。”
“噢?有建议就快快说来,说得好的话,本将军重重有赏!”王旭顿时笑道。
闻言,徐淑顿时没好气地白了王旭一眼:“我才不稀罕你的赏赐,还本将军,不就是个讨贼中郎将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赏你一堆胖儿子,这个你总稀罕……”但话还没说完,满脸通红的徐淑已是猛地掐住他的腰,狠狠一拧,啐道:“你怎么就没个正紧样,我和你说正事呢!”
“嘶……轻点,轻点!好!我说正事,我说正事行了吧!”
把徐淑哄得松开了手,王旭不由苦笑道:“哎!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怎么想起这一招的,还以为你忘了呢!”
“哼!谁让你那么坏的。”闻言,徐淑顿时脸红红地瞪了王旭一眼。
“好啦!我认栽还不行吗?你不是有事儿要说吗?说事儿吧!”说完,王旭还忍不住róu了róu被掐的地方。
徐淑莞尔一笑,倒也没有再纠缠,当即就开口道:“你呀!现在零陵郡一大摊事摆在那里,你都不急,还有心情开玩笑!”
闻言,王旭顿时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哪有什么事?待我回头把零陵境内的盗贼肃清,再下几个政令,还不什么都搞定了!区区一郡之地,有什么好难办的?”
“是,王太守!你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政令一下,满郡的老百姓就都自觉地实行了,是不是啊?”说完,徐淑更是有些气呼呼地道:“你是没当家不知道难,零陵郡现在的太守府就还剩几个低级官员,我倒要看看你的政令怎么实施!”
徐淑这话一出,王旭顿时反应了过来,当即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是光杆司令?”
“呵呵!也不能这么说嘛!你的兵还是蛮多的,足足有九千多人,怎么能说是光杆司令呢?光杆太守倒还说得通。”嬉笑着调侃了王旭一句,徐淑见他脸sè有些不好看,倒也没有再多做打击,叹了口气便又接道:“哎!今后有得你cào心了,前任零陵太守被区星杀了后,这零陵的官员就跑得没剩几个,所有部门几乎都处于瘫痪状态,luàn成一团。我来之后,让大哥王凯和二哥王飞对全郡进行了军事管制,倒是暂时控制了下来,他们两现在都还坐镇郡府泉陵呢!但麻烦的事情更多,你看看你手下那群人,你让他们去执行政令?你觉得是让韩猛去管理农事好呢?还是让管亥去考察百姓生活?亦或是让高顺去研究一番水利设施?”
“这个……”听到这番话,王旭顿时有些头疼地抓了抓脑袋,终于又想起了自己最大的问题。全是一帮子手提利刃的武人,专业拿笔杆子的却一个都没有。
见状,徐淑这才微微一笑,柔声道:“好啦,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我先来一步,倒也帮你想了几个办法,你可以作为参考!”
闻言,王旭不由看了看徐淑,突然觉得心中很是感动。要挑起大梁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也不知这段时日徐淑究竟是怎样的辛劳,可从开始到现在却没见她抱怨过任何一句。想到这里,他就是一阵心痛,并没有忙着接话,反而轻声叹道:“老婆,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其实你不必这么卖命的,我看着心疼!”
这话一出,徐淑顿时愣了片刻,但随即却是缓缓lù出了一丝笑容。或许是满足,或许是欣慰,或许是喜悦,反正王旭只是感觉那笑容很美。
但片刻之后,徐淑却是嗔怪地斜了王旭一眼:“你现在怎么这么ròu麻,说点话让人浑身都起jī皮疙瘩。”说完,做作地摇了摇头,便扯开了话题道:“好啦!我给你说,解决目前问题的最快办法便是召回那些四处躲藏着的官员,你只要下一条命令,对那些中低级的官员既往不咎,这样他们自然会冒出来。然后让他们各司其职,这样便能迅速让太守府和各地县府恢复运作,先过了当前这一关再说。而高级的官员则可以提拔,或者辟召那种在百姓中有名望而且又有些才华的人。所以,这些其实都不算难,真正难的是,你现在需要几个真正能帮你统筹运转整个零陵郡的人。”
“嗯!”听到这里,王旭也是认同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却是叹道:“这名臣谋士不好找啊!再说,就算找到了,你辟召别人,他也不一定会来。现在天下未luàn,那些人要嘛是看穿了世道将luàn,隐于家中读书;要嘛就是一股劲地希望重振朝纲;再不然就是暂时未有出仕打算;就算是皇帝和三公府征召还有好多不愿去的,怎么可能会跟着我来这偏远的地方。”
这话一出,徐淑顿时眉máo一挑,语带不满地道:“谁让你去找那些名留青史的贤臣了,现在只不过是管理一郡之地而已,差两个档次的也可以呀!反正我现在就听说了三个,你自己看着办吧!”
“噢?是谁?”王旭顿时奇道。
徐淑也不迟疑,当即便开口道:“一个叫刘先,一个叫刘阖,两人是隔房的亲戚,都是烝阳县刘家的旁系族人。在百姓中名声很好,也很有才学。”
“咦?零陵郡的刘先?那不是神童周不疑的舅舅吗?先是在刘表手下做别家从事,后来随着刘琮降曹,步步高深,一直做到了尚书令呢!”
闻言,徐淑顿时惊讶地望了王旭一眼:“这人历史上很厉害吗?”
“不!在汉末三国他只能算得上比较好的人才而已。之所以记得他,完全是因为他那个神童外甥周不疑。这周不疑可是个令刘表和刘备都相当赞叹的天才,始终没能为他找到合适的老师。后来十七岁的时候便被曹cào忌惮,直接给暗杀了!”说完,王旭啧啧地感叹了两句,也不想再多说这些不相干的事情,便转而接道:“至于那刘阖我倒是记不得了,可能也是刘表帐下的高级官员吧!倒是这烝阳刘家是怎么回事?现在刘表都还在洛阳做北军中候,怎么会又冒出来一个刘氏家族。”
徐淑顿时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根据二哥王飞的调查,这刘家可是荆州本土的大家族呢!”
“噢?这个倒真的没有留意过,我只知道襄阳六大家族!看来士族豪门的问题比想象中还要复杂,今后我还要细细研究一番才是。”说完,王旭略微沉凝了片刻,便转而问道:“那还有一人呢?”
“还有一人叫庞季,是襄阳庞家的旁系子孙,目前定居在长沙昭陵县。”
“长沙的?这样恐怕不太好吧!现在与孙坚也算是邻居了,现在就这么直接越境挖人,今后不好相处啊!不到万不得已,我暂时不想和他有矛盾。”王旭有些迟疑着道。
哪知这话一出,徐淑却是立刻笑道:“没事儿,反正是他先过来挖人的,我们都没说什么,他自然也不会计较。”
“嗯?挖了谁?”
“郡府泉陵县人,黄盖,黄公覆!”缓缓说出这人的名字后,徐淑更是有些委屈地道:“其实当时我也听说了,我和孙坚的信是先后到达的,但最终却是跑孙坚那儿去了。因为孙坚后来又亲自骑乘快马前去相邀,可你那时候又不在,我们这边就没人有资格去争。”
听到这些,王旭顿时忍不住抱怨起来:“哎!还是我的错,要是我早一点到,黄盖怎么也轮不着他来挖,现在真是亏大了!”
说完,王旭却是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坦,不由懊恼地道:“今后一定要继续打听长沙有哪些能人,尽可能地挖过来!单单一个庞季哪里赶得上黄公覆?不行,刘先他们我也得先下手,等孙坚回过劲来,肯定也需要大量的文人,决不能再给他机会!”说着,王旭再不迟疑,当即拿起帅案上的空白绢帛和máo笔,略一沉凝,便已是挥毫疾书……
在第一时间派人将这些信送出以后,王旭也没有闲着,开始从徐淑手里接手各方面的事务。而这时候的王旭也才知道徐淑究竟有多累!他在徐淑边解释边观看的情况下,也是nòng得头昏眼huā。直到凌晨时分,才勉强将零陵郡十三个县的大概情况给了解清楚!
第二日清晨,急着赶回郡府泉陵的王旭,直接将大军的指挥权交给了高顺,而他自己则带着徐淑快马加鞭地先行返回!
傍晚时分,当王旭在徐淑的带领下进入太守府,出现在忙碌的王凯和王飞前面时,多年未曾团聚的三兄弟皆是jī动地难以自制,眼中泪光闪烁!王旭更是对着王凯深深地鞠了一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毕竟没有王凯,他就不会有这两年多的经历,不会有那么大的成长,只能在黑暗的监牢中荒废掉这两年半的时光。
而王凯的变化也很大,没有了记忆中那种距离感,也更成熟了,已经很有书生气质。面对王旭的鞠躬,他接受了,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很快把王旭扶起来,说出了一番让王旭差点当场流泪的话。“我受你这鞠躬,就算是你还了欠我的,今后希望你能更加有出息,为我王家争光!”
王旭尽管虎目含泪,但却同样没有说话,只是非常坚定地点了点头。
重逢的喜悦总是让人很难静下心来,几人似乎都忘了还有一大摊事等着做,纷纷坐了下来,仿似有着说不完的话。而这之中,王旭和王凯最喜欢听的则是王飞和徐淑讲家里的事情,眼里不由自主地充满了怀念。
王凯是在冰冷的监牢里度过了两年半的时光,所以对家自然有着难以想象的眷恋。而王旭也一样,不提起还好,一旦提起来,那种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思亲之情便如火山喷发了一般。
说起来,自他离家出征到现在,只差不到两个月便有整整四年了!尽管他平日里并不在旁人面前显lù,可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想念着家中的父母,想念着两个疼他的姨娘,想念着弟弟妹妹,想念着亲人,想念着王家大院里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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