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却是以为不够,有点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是郑某格局太小了,朝廷眼里,怎么看得上这区区一百万两银子,不过,大人,我郑家每年花在火器换装上的银两,也不会超过两百万两之数,这还是和那些红毛鬼较劲来着,再多的话,其实我也用不了那么多!!!”
“狗大户!”高函在心里,再次暗暗骂了一句,朝廷为辽东增添守城的西夷大炮,几十万两银子折腾了一年,你郑家一个船队,每年就花两百万银子在这上面,你不是狗大户,谁还是狗大户。
“两百万两,差不多够了!”高函缓缓的点了点头:“火器厂扩大规模,先集中打造一支舰队,应该花不了多少银子了,日后就算是和葡陶牙人对阵,和荷兰人对阵,咱们要船有船,要人有人,要炮有炮,就不怕落在下风了!”
“那就这么定了!”郑芝龙一拍大腿:“这样的好消息,我得让兄弟们知道,这些年,咱们买不到比番人更好的炮,这火憋了很久了,若是咱们和番人的火器一样厉害了,哼,这些番人从哪里来,就给我滚回哪里去!”
郑芝龙根本没有造炮的能力,造炮的人才,本来就是各个势力严防死守的对象,就算自己用不着,也绝对不会让别的势力得了去。
高函的火器厂,算起来到如今,也算是有些机缘巧合,首先,他是将维克多商会火器厂的工匠,一窝端了,然后,还捡到了汤若望这个宝贝。
去了山东一趟,孙元化搜罗了好久的大明火器工匠,这算是大明在火器行列最顶尖的一批人了,也是悉数被高函囊括了过去。
所以,基本上高函的火器厂汇集了东西方在远东最有技艺技巧的一批工匠,举目四顾,哪怕是大明京师的造作局,也打造不出这样的班底来了,更别说一直是连个固定的基业都没有的郑芝龙了。
在长崎呆得再舒服,这里也不是他的基业,这里可是有主的,他可没打算和幕府来一场旷日引久的割据争夺战,最多,他拿这里当作一个基地而已,而琉球,才是郑芝龙真正想将他打造成自己的基业的地方,但是,想将琉球打造成自己的基业,那首先最大的阻拦,就是得赶走盘踞在琉球的荷兰人。
荷兰人在琉球已经筑城建堡,而郑家的主要战力在海上,对付这种在岸上建造的坚城,靠着一直强大的船队,可起不了多少作用。
这一直是郑芝龙头疼的问题,如何加上自己船队的海上实力的同时,也加强自己上岸作战的能力,但是,这个问题在刚刚归顺朝廷之后,就迎刃而解,这连郑芝龙都怀疑,自己这运气,是不是太好了一点了。
之前高函上书到到京师,一般的回复都是在一两月之间,这一次,高函以为也是如此。
毕竟皇帝每天处理的国家大事不知道多少,自己的那点事情,按照重要性被排在后面也是正常的,但是他没想到,这一次的回复是来的如此的之快。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山东那边就来消息,天使已经到了登州,高函以及郑芝龙前去接旨。
此外,大概此事经过了内阁的讨论,皇帝做这事情还是很靠谱的,接旨归接旨,郑芝龙请求归顺的上书和高函的奏折一到京师,京师那边就将这事情上了邸报,刊行天下。
反正不管事情如何,不管是福建巡抚招安的郑芝龙还是锦衣卫招安的郑芝龙,对内阁的那帮大佬来说,都是没多大的区别。
这一股强横的海上势力,不再是大明的顾忌,反而可以在海上抵御侵袭,打击敌人,这已经就够了,明示天下,那是将此事拜年铁板钉钉的事情,不让此事再有反复。
至于皇帝旨意,朝廷的封赏,授官之类的事情,倒是不用这么着急。
邸报上将郑芝龙归顺的消息明示天下,对郑芝龙来说,也算是一道护身符,至少,在接到去接旨的消息之后,他没有多大的犹豫,立刻就准备动身了。
当然,以他一世枭雄的心态和计较,暗地了肯定做了一些应付最坏局面的打算,只不过,这一些打算什么的,就不是高函能了解的了!
三天后,郑芝龙率领一支船队,和高函从长崎出海,直奔登州而来,半路,两艘从釜山出发的镇抚司战船,也加入了这支船队,整个船队十多艘大小船只,浩浩荡荡朝着登州而来。
船队到登州水城,见到海外镇抚司和郑家的旗号,登州水城水寨大门打开,迎接这一支船队进城,至此,郑芝龙心里还尚存的三分疑虑,终于完全消散了,若是朝廷还有防备他的心思,此刻就不会这么门户打开,直接让他们全员进城了。
在城里,山东巡抚朱大典派员,迎接了上岸的高函和郑芝龙一行,匆匆和对方寒暄过,高函领着郑芝龙,直奔城外的镇抚司大营。
朝廷派来宣旨的人,在镇抚司大营已经等候多日了。
一道旨意宣下,皇帝除了褒扬了一番对方的归顺是顺应天命,更是将高函许诺的为郑家公子赐名成功的事情,也在圣旨里提一笔,至于高函和郑芝龙谈的那些条件,封官授职这些事情,圣旨里一概应许。
等到宣旨的太监笑眯眯的将手中的圣旨交给郑芝龙,四周响起一片“恭贺郑大人”的声音的时候,郑芝龙终于确定,自己这是已经穿上了官衣,终于成为朝廷的武将了。
一套崭新的斗鱼服,一柄雪亮的绣春刀,这是皇帝所赐,郑芝龙穿戴完毕,郑重其事的对着高函礼了一礼:“谢高大人!!!”
“都自家兄弟,谢什么谢!”
高函哈哈大笑着,对他介绍着镇抚司的人等:“这一位,是山东镇抚司大营千户陈凡,这是他手下的众位百户,这一位,是奥利维亚千户,是釜山大营的,这一位郑大人你可多亲近,这是宫里的陈公公,火器厂的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