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良虎从海船上走了下来,朝着前面熙熙攘攘的码头看了一下,天津虽然繁华,但是和广州还是不能比,他现在是柳如是的副手,主要是巡视各地的分号,算是巡查!这一次移民琉球,很多大宗的货物,都是经他的手,协调各地分号采买的,经此一事,柳如是发现这人做事稳妥,处事也老道,哪怕是和各地的官府打交道甚至和内官监的人打交道,都是他的强项。
只要的人才,又是高函的门下,柳如是怎么会不重用,现在的钱良虎,也是四海商行举足轻重的人物了。
“让他们下货,通知库房那边,派人将货物送回去,然后预定了货物的商家,让分号的掌柜通知他们取货吧!”
钱良虎淡淡的吩咐道,现在四海的货物基本是是供不应求,往往货物还没到,就已经有上架预定了,那些从船上卸下李的货物,在库房里呆不了几天就换了主人。
手下的人匆匆的朝着分号那边跑去,钱良虎不慌不忙的在后面走着,路过巡检司的几个官兵这里,他随手丢了一颗小银锭过去,话都懒得说,直接就走了。
“钱爷赏你们喝茶的!”
身后随从吩咐道,几个巡检司的人,立刻起身道谢,钱良虎却是走的远了。
“好大的做派!”那个新丁吐吐舌头,看这面前这快五两的银锭:“这是宫里出来的吧!”
“闭嘴,大人们不喜欢别人嚼谷他们的事情,有银子赏就是看的起咱们兄弟,走,去船那边招呼一下,别让那些苦力偷了四海的货物!”
四海商行天津分号的铺面,实在是不大,分号的掌柜王启年是以前跟着林立一个老人,在广东打葡陶牙人的时候,一支手残废了,这人以前做过帐房,后来四海商行扩招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从镇抚司的家眷之后招收,这人因为有些才能又有功劳,就被安置在这里了。
“钱爷,您怎么过来了!”
见到钱良虎进门,王启明殷勤的招呼到,听到通知说有船来,他可不知道是这位爷亲自来的,上次天津清军道的一个官员,不知道底细找四海商行的麻烦,王启年实在是解决不了这麻烦,直接向总号求援。
没几日,这钱良虎就过来了,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王启年没多久就听说,那个找他麻烦的官儿,被调到大同去了,那可是九边前线啊,估计那官儿去了大概也没多少机会回来了。
这种事情,说大也不是很大,不至于亲自要大掌柜的出面,但是说小又不是很小,分号掌柜基本上解决不了,四海商行做生意,知道背景的,也就知道了,不知道背景的,四海商行的人总不能到处打着铜锣去嚷嚷吧,总得有几个人碰壁吃亏,才会慢慢让地方上的官府和商人们,知道四海是背景深厚,碰不得。
钱良虎处理这种事情来,基本上是绰绰有余。
“刚刚从倭国到了一船货,没事就过来走走,顺便去总号半点事情!”钱良虎慢悠悠的说道,“怎么老王,最近没人找咱们的麻烦吧!”
“怎么会呢?”王启年咧嘴笑着:“上次咱们商号采买了那么多的布匹,粮食,盐巴烈酒之类的担心,银子花花的花出去,现在都拿咱们商行当财神爷呢,找咱们麻烦,那个裘大人,可不就是下场嘛?”
“没事情就好,以后这些事情,你自己尽量处理,咱们靠着镇抚司做事,又有内官监撑腰,太低调也不好,老是有不开眼的家伙凑上来耽误事儿,大家和和气气的发财不好么?”钱良虎老气横秋的说道:“你也是分号掌柜了,屁大的事情就向总号求援,以后咱们买卖做到海外去了,那我不得忙死?”
“那是钱爷你面子足!”王启年送上一顶高帽子,见到左右没人,只是自己店里的伙计,他脸色微微一整,压低了声音。
“不过,钱爷,最近还真有个事情,我拿不定主意,这事情也没法像总号那边说,正好您来了,这事情,你给定夺一下!”
“说!”钱良虎慢条斯理的回答道:“又是谁不开眼?”
“这个倒不是这种事情!”王启年摇摇头:“上次咱们商号不是采买了很多盐巴,布匹之类的东西么,因为咱们的扫货,市面上价格都涨了两成,而且,上次运走了不少,但是库房里还有很多,也不知道谁走漏了这消息,昨天居然有人找上门来要买这东西!”
“咱们的货,为什么要卖给他,你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咱们自用的么?”钱良虎看着他:“老王,你怎么想的啊!”
“蹊跷就蹊跷在这里,这人开出来高出市面五成的价格,而且,量很大!”王启年犹豫了一下:“这都不算最怪的,最怪的是,他们居然隐隐漏出要买军械的意思,我感觉这些人不地道,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绝他们!”
“五成的价格,还要买兵器?”钱良虎沉吟了一下:“这些人什来历,你盘过他们底细没有?”
“打听不出来历,不过,只怕以前和咱们林爷是一个行当的,他们还在天津,等着我回信呢,钱爷,你看这事情……”
“有钱为什么不赚,咱们商行就是赚钱的,只要吧,你叫他们过来,我见一见他们!”
一听是和林立一个行当的,钱良虎顿时就有底了,王启年的意思,这些人是山贼,那有什么担心的,四海商行是对镇抚司对内官监负责的,又不管官兵抓贼的事情,送上门来的钱,不赚白不赚。
至于那些存货,又不是拿银子买不到的,这些人只怕拿着银子也买不到这么大量的货,才会找到四海商行来的吧。
在王启年通知下,几个人很快来到了天津分号。
钱良虎坐在椅子上,慢慢悠悠的划着茶盖,打量着着面前三个人。
为首的人三十来岁的样子,一副木讷样子,但是明显是做主的人,身后的两人看起来不是跟班就是护卫,但是,也是一副普通人的打扮,尽管他们的装束上,已经努力打扮得像一个商人了,在天津这地方,从装束上的确是看不出什么破绽来,但是钱良虎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来,这几人身上那股土渣子味道浓郁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