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大盾、鸟枪、镗钯、腰刀复合弓,应有尽有,破虏营一夜暴富,李二狗甚至从武库里面拉出几十门虎蹲炮。
虎蹲跑是戚家军中最常用的火器,轻便便于携带,平时骡马驮着就走,战时力气大的士卒都能抗着转移阵地,射程不远但是特别适合野战,机动灵活,每次可发射五钱重的铅弹一百枚,杀伤力强、攻守皆是良器。
赵行的本意是找几门发射葡萄弹的大将军炮,可惜登州水师只有笨重的佛郎机炮,可带着它远涉榆关路途遥远不方便,沈有容说榆关有的是火器,赵行就没有强求。
装备齐全,衣食无忧,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士卒们憋足了劲的操练,一切皆是真刀实弹,鸟枪手每日接连不断的演示装弹、点火、发射,一体下来个个成了黑脸杀神,满身的火药味,吐出的痰都是黑色,无库内的火药弹丸堆积如山,赵行才不因小失大,让鸟铳手失去精熟的机。
山东的局势一日危过一日,东昌全府陷落,济南兖州过半被妖贼占据,各府发往登州求援的快报赛过腊月雪花。
军情如火,山雨欲来风满楼,破虏营有的是老兵,当然知道朝廷随时都有可能下诏出兵,满营上下充满了大战之前的紧张,所有的士卒归营,军官们也禁止出营,黄川一日跑三趟武库,破虏营存储的武器够打上数月,大木箭和弹丸更是堆积如山。
按时回榆关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东昌、济南和兖州三府出身的军官全数被抽调至中军大帐,日叙述三府的地环境、攻守要地。
各种情况都被估计出来。攻城如何攻、守城如何守、野战如何逆袭,赵行不希望到了战场束手无措,只要是人到地困难都事先出解决之道。
朝廷只知道妖贼是王好贤、徐鸿儒为首,对闻香教的内部构成,战力分配都不了解,可这些情况都瞒不过曾经是教徒的王启年。
徐鸿儒的本部分混元,清水。清茶门,收元,三阳,大乘,八卦,天八部,每部一千零八十人,都是操练多年的青壮,里面甚至有马队,王好贤实为首领。可教众大事都是徐鸿儒掌控、、、等等,所有的情况被王启年竹筒子倒豆,说了个透。
“大人,大人,钦差已到辕门外!”夕阳西斜,士卒们完成一日最后的操练准备归营。赵行也让脑子放松一番。突然帐外急报。
“辕门大开,迎接钦差!”平时辕门都是紧闭,拒马横行,角楼上弓箭手虎视眈眈,听闻来了钦差赵行心中激荡。
士卒收枪立盾、鸟枪手归位,数千士卒迅速归拢,踏着落日列成左营、右营、马军三个方阵,虽然劳累可听闻钦差已至将士也是神采奕奕、精神饱满,天子之使这辈子都见不到。让人如何不激动?
厉兵秣马、大营防备森严,辕门外,吴穆看地暗自点头,圣天子、魏公公看重的人物真的不简单,当然还有他吴公公也看重的,新军月余如此警觉,如果三府官如此。妖贼怎能嚣张?
进周亚夫细柳营的感觉充斥这吴穆的全身。但是佩服归佩服,吴穆却没有进营。打发人通报、行装同时进行,他吴穆代表圣天子的威严绝对不主动进营,主将赵行必须大开营门恭迎。大事不糊涂,这是吴穆的信念。
辕门大开,将官依次而出,“游击将军赵行恭迎天使,甲胄在身行不得大礼,天使见谅。”单膝跪地,按住战刀的赵行中气十足,细微之中带着激动。
“将军快快请起。”吴穆一个虚拖,十分配合。
“赵游击,集结士卒,本钦差要当众宣旨!”
“禀天使,士卒已集结,钦差大人请。”
“好!好!本钦差今日代天子巡虎贲,快哉!快哉!”
校场之上,刀枪林立,春风不近,端的是处处森寒,同来地力士看的双股乱颤,步伐不齐。
点将台上,诸将环卫左右,吴穆被众星拱月卫在中央。
“破!”战刀指向天空、赵行一声呐喊。
“破!”
“破!”
“破!”
数千声呐喊同声而起,如平地惊雷,激荡人心,风云为之变色。
数千齐如一“破”声滚滚而来,吓的点将台上力士肝胆俱裂,胆小者再也支持不住,跌坐在地。
“废物!”吴穆一声低喝,强行控制发抖的双腿。
“天使,破虏营集结完毕,请校点!”回身一个军礼,赵行大声喊道。
“好!好!好!杀气透云霄,风云齐变色,真不愧是我大明之虎贲。”快速恢复平静,吴穆恨不得为三千中一人,壮怀激烈英雄血,身处如此雄师哪怕为士卒,又有何妨?
“游击将军赵行以下众将士接旨!”吴穆猛地一声断喝。
赵行带头跪下,旁边的狗蛋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喝:“跪!”
数十人同时高呼“跪!”,旌旗飞扬、传递主将地命令。
数千人持枪按刀同时跪倒,静等天使宣旨。
“奉天承运、天子诏曰:今有妖贼祸乱、、、”圣旨本来四平八稳,硬是被吴穆念地激扬顿挫。
即使如此,前排士卒也是听了个大概,后排士卒分明听不清天使说些什么。圣天子给破虏营下了圣旨,知道这,就足够也!
圣旨宣读完毕,吴穆并不让赵行起身,十分怪异。
“圣旨完毕,圣天子还有口谕,赵将军听旨。”很快。调好的吴穆道出了原委。
“万岁问:游击将军赵行破虏营能战否?”
“战!”
“战!”
“战!”
一声、二声、数十成百上千声战撕裂苍穹,热血。
“好!圣天子问,妖贼祸乱,朕之子民水深火日,将军可三千虎贲扫清妖贼,救万民与水火?能否?”破虏营的第一答让天使很满意,不是满意。透出来的杀气让他太满意了,紧接着他代圣天子问了第二问。
“能!不扫平妖贼,破虏誓不罢休!”赵行不都,高声回答。
“扫平妖贼,誓不罢休!”
士卒已经分不清东西,他们只怒吼,平日的操练,主将地激情,怒吼着呐喊出内心的战栗。
“来人,授旗!”吴穆呐喊一声。吩咐随从力士展开大旗。
力士早就被阵阵呐喊惊扰的头皮发麻,那里反应的过来,吴穆一把夺过旗杆,用力一挥,旌旗乘风破浪,张牙舞爪展出全貌。
锦旗很精致。看地出来这是上等布料制作而成。是什么材料暂且不说。只见两个大字迎风飘荡,仿佛欲脱缰的战马,风鼓旗扬,看的真切,正是“破虏”二字。
“破辽阳、焚敌宫、斩叛将、保全广宁百姓,桩桩件件,朕铭记于心,今赐将军旌旗,祝将军旗开得胜!内平叛贼!外荡虏贼!”吴穆地语言已不连贯。颤抖、撕心裂肺。
天子赐旗!天子赐旗!大明开国二百余年,得天子赐旗者几人?
赵行激动了,罗左激动了,胡说激动了,李二狗等老兵目瞪口呆,士卒中明事者自豪感喷涌而出,灌透全身。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校场上。风声,呼吸声。旌旗摇摆声,声声可闻。
“赵游击,接旗!”吴穆太满意目前的气氛了,圣天子赐旗所当然有此反应,但是他还得醒赵行。
“天恩浩荡,臣万死难报!破虏营万死难报!万岁、万岁、万万岁!”实在找不到什么语言来体现目前的心情了,话有心声,心里什么就说了什么。
“将军,济南危在旦夕,军情紧急,万岁口谕将军即刻出兵。”
赵行接过锦旗,跨上战马,单手持旗,猛踢战马,战马吃痛扬蹄而起。赵行马术是何等地精湛,单手勒住缰绳,牢牢控制战马。人、马、旗,夕阳照耀下,融为一体。中军大帐,众将聚集。
“黄川。”
“在!”
“准备弓箭弹丸,连夜派发!”
“得令!”
“叶上花!”
“在!”
“分发粮草,骑兵四日口粮,步军十日口粮。”
叶上花被赵行指定负责破虏营地粮草,平日营中就有存粮,她的回答自然胸有成竹。
“李二狗领左营、罗左领右营,清点士卒,检查刀枪。”
“得令!”李二狗和罗左同时站起,抱拳大声回令。
“胡说,骑营现有多少战马?”
胡说也不,答道:“水师暂借加上登州划拨地共有战马五百二十七匹,骡马三百六十三匹。”
赵行略一思考,说道:“骑兵只待口粮和刀枪,骡马留给黄川的辎重营,精算二百七十名精骑,加上本将亲卫凑足三百人。”
“士卒歇息,各将准备武器粮草,三更用饭,四更出兵,骑营先行,步营跟进,本将随骑营一同出发,步营有罗左统领,其余骑兵为游骑,联络骑步,大军在章丘回合。”根据山东的塘报,妖贼还停留在济南府,赵行选定了离济南府六十里地章丘作为大军集结点。
分配完军务,赵行语气陡然一变,说道:“此战,乃破虏首战。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斩!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斩!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斩!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斩!、、、、、”
一连十几个斩字接连而出,众将起赵行平日治军态度,神情不由得一紧。
军议完毕,众将鱼贯而出,大帐只留下赵行,练兵才月余就要接战,赵行忍不住有些担心,担心之余更对的是对破虏营的期待。
赵行发现自己有些喜欢和期待即将到来的征战,战争,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