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中不少人反正是迫于无奈,赵行等人满身血污,杀人不眨眼才不敢造次。赵行把叛军夹在队伍中间,稍有异动就前后夹击,查看形势后叛军不得不收起小算盘,一心一意跟着新老板混。
除了孙得功等人的几百心腹,其他士卒都是被裹挟而来的,城中到处是拖着兵器的散兵游勇,稍加收拢便汇聚了数百人。
历来不缺乏热血男儿,只要有人登高一呼,响应者四方云动。有了主心骨,原本畏缩着手脚的士卒士气高涨起来,壮起胆子挥舞着武器跟着赵行向巡抚衙门进发。路上并无大股叛军,只有数拨的趁火打劫的小队,骑兵一个突击,烧杀掠夺的叛军不是掉头逃跑就是跪地求饶。
“冥顽不灵者杀无赦,反正归降者既往不咎。”哨总李大仗着灌了黄汤,试图负隅顽抗,跌跌撞撞未到跟前就被罗大一刀枭首,罗大着血淋淋的脑袋怒目圆争重复着。
“谁,还有谁,还有谁,站出来。”李大平时颇有人缘,见他被杀剩余的士卒心中有些不忿,有些不老实,相互之间用眼神交流着,见跪地求饶的叛军蠢蠢欲动,赵行用刀尖指着厉声问道。
“不要和小股叛军纠缠,巡抚衙门、银库、武库、粮库最为重要,等叛军站稳脚跟一切都晚了,你立即率骑兵突击巡抚衙门,我和方大人督促步卒随后跟进。”老驿卒见赵行等人纠缠枝末,忘了主干,忧心忡忡建议道。
赵行并无统兵经验,确不是笨拙之人,马上意识到老驿卒的话是真知灼见。
曹诏主动留下来协助方震儒收拢溃兵,百余骑兵集结在大街上排成纵列飞奔巡抚衙门。
留下来的步卒低声交流着信息,得知大军明日就回师后新加入者吃了颗定心丸,城门口几十颗建奴的首级被说成了数百颗首级,其中有个叫芮小勇的步卒说的更是天花乱坠,仿佛他自己与建奴大战了三百回合一般,老驿卒见大家听的津津有味也懒得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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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事在人,成事再天,孙得功并没有绝对的把握拿下广宁,一是不知道王化贞守城的决心有多大,二是手中可用之人太少,为了控制城中守军,借调防的机孙得功把自己的亲兵卫队打乱安插进各哨,吩咐他们刺杀军官,控制士卒攻打城中要地。仓促行事虽然打的王化贞等人仓皇出逃,实际并没有真正控制住军队,城中数千守军真正铁心叛乱的就只有孙得功和黄进的亲兵本部。
变乱一起,忠于朝廷的军官被孙得功安插的心腹刺杀一空,但是队伍也成了散养的鸭子,在城中到处乱窜,走街串户,争金夺银。巡抚衙门、武库、粮库的士卒稍加抵抗,叛军就不肯强攻了,大家昨天还是一锅里吃饭的兄弟,何必拼死拼活呢?
孙得功半天也不见消息回转,放心不下,安排黄进领着亲兵卫队上街统率大军。黄进和孙得功同为游击将军,对孙得功的指手画脚甚为不满,大家都投靠了大金,凭什么黄进去拼命,他孙得功在大营里安坐稳如泰山。
牢骚归牢骚,黄进也知道自己无论资历还是实力都比不上孙得功,无奈只得顿士卒,磨刀霍霍杀了出来。
什么最实在,真金白银最实在,黄进才不孙得功的安排,领着人马直奔银库,银库是广宁城最最紧要部位,用于存放地方税收和大军饷银,这里易守难攻,机关重重。
府库大使黄川生性死板,手续不齐全休从领出一钱银子,变故一起,黄川早早命人关闭三重大门,把钥匙藏在了隐蔽之处。
守卫都是王化贞的中军亲卫,骁勇善战不假,多半都是王化贞心腹孙得功推荐,这些人和黄进早就熟络,数人以前还是黄进的手下。
黄进一喊话,守卫连象征性的抵抗都没有,和叛军称兄道弟,嘘寒问暖起来。黄川虽吃惊到也不慌乱,反正钥匙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藏在哪里,自己不说出钥匙下落他黄进也只有刹羽而归。
黄进也曾来库房领过军饷,认得黄川,还请他吃过一顿酒,熟人熟路好办事,黄进笑的很开心,仿佛银库里的银锭到手一般。
“黄老弟,把门打开吧,银子到手,做哥哥的绝不亏待你。”黄进做了个请的姿势。
“要领银子,可以,有王大人画押书就可领银子。”黄川一字一顿应承道。
“他吗的,少跟老子废话,你是聋子还是装傻,王化贞跑了,现在广宁由我和孙大人说了算,我让你开门就开门,再罗嗦送你见阎王。”
“没有王大人的书,不能领银子。”
黄进懒的罗嗦,上前单手起黄川,“啪啪”左右开弓,抽了十几个耳光,厉声问道“开不开门。”
“没有王大人的书,不能领银子。”脸暇高高肿起的黄川也没有第二句话,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
深呼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的愤怒,黄进尽量让自己平和下来,耐着性子问道:“我再问一句,开不开门。”
“没有王大人的书,不能领银子。”黄川也是王八吃称铊,铁了心不说钥匙的下落。
“去他吗的王大人,,你他吗的找死老子就成全你。”怒不可歇的黄进不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黄川脑子有毛病。
拔刀,挥刀,宝刀回鞘,黄进很满意,十几年了,自己的刀法一点没有退步,快如闪电。
眼前白光一闪,右臂阵阵钻心的麻痛,低头一看右臂从关节处齐根削断,黄川发出一声“阿、、、、、、、、、、”的一声惨叫,在幽暗的库房里听起来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阿”声过后,脸色惨白的黄川嘟哝道“没有王大人的书,不能领银子。”
嘟哝了几声支撑不住,晕死过去。
“你们有谁知道库房钥匙在哪里的。”无奈的黄进对着库房守卫问道。
和黄进熟识的守卫刘大虎拱身行礼道:“大人,黄川这厮鬼精的很,谁也不知道他钥匙藏在哪里,不过他一直没有离开库房,料钥匙肯定藏在某处。”
“找,你们给我挨个找,挖地三尺也给我找出来。”黄进吩咐下来,守卫们不敢怠慢,翻箱倒柜在库房各处寻找着。
“大人,忒过麻烦,直接撞开不就得了。”亲兵黄旺实在不通为什么一定要钥匙,几人合力撞开省的麻烦。
心情极其败坏的黄进抬腿就是一脚,“老子是猪吗?这么容易撞开能叫银库吗?”
知道大人心情不好,挨打的黄旺不敢多言,默默退到一旁。
“找到钥匙了,黄大人,找到了。”不多久,刘大虎兴奋的叫喊让一筹莫展的黄进听了精神一振。
屋内只有一些简单的家什,正堂到是挂着一副画,刘大虎把画扯落,细细搜索,终于发现有块砖和墙壁的颜色有些细微的差别,仿佛经常被人抚摸过,稍微用力,砖块有些松动,暗呼有门的刘大虎扣出砖块,果然,钥匙都在里面安静的躺着。
“黄大人,找到了。”兴奋过度的刘大虎脸部扭曲的厉害。
“黄川老在这画附近转悠,我老早就怀疑有问题,果然钥匙在哪里。”
“开,开门”着银库里面的十几万俩雪花花的白银,黄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第一道大门被徐徐打开,只是众人听见的不是开门声,而是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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