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叶好与石宏畅之间必有一场剧烈争端,明天的晚宴,此人也并不在被邀请行列,以一县之长的能力,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上,当然早就掌握了叶好的行踪,日后一旦君家人离开,自然会有麻烦找上门来。
不料想这种争端会毫无预兆的提前到来,关键之处在于君英毅还没有离开之前,这一前一后的差异,终究会在根本上改变石宏畅的一生,甚至琏阳乌家的未来。
而此时县府机关驻地的一处独门大院里,县长石宏畅也处在无尽焦灼当中,略有凌乱的眼神微眯着,不停的在房内来回地走动。
此时的他分外痛恨自己的秘书,全国一盘棋,各地的示威行动,都或明或暗的得到了当地官场上的默认,唯有他管辖下的古城县,居然行使出了暴力手段。
此事不论如何解决,自己身上的主要责任已经无可避免,只有寄希望于岳父所在的乌家,把责任的处理程度尽量降低,才是他日后东山再起的根本。
因为喜天超市在临海省的名气颇盛,早在一年前就有自己岳父家的乌家参与,在古城县开了一个所谓的合资同名超市,实际上也就是在付出了一定利益后换取的一个著名权。
琏阳几家大家族公子哥揽下了这个活计,作为姑姑的乌听兰自然会照顾自家的大侄子乌和源,乌和源也代表乌家占了最大的股东,谁曾想这一次棒子国的喜天总部,被牵扯到了两国间的国事争端中。
石宏畅和乌家也在不断地催促,这家喜天超市及时换庭易帜,单一众整日里只知奢靡享受的公子哥,始终认为这仅是一场风潮,不几天也就刮过去了。
此事就这样耽搁下来,不曾想这场争端大有不可抑制的剧烈,久久不能消沉下去,前几天乌家的决心已经送达,但大股东乌和源迟迟找不到踪影,致使喜天超市的牌匾一时半会儿没有置换。
石宏畅其时已给所有的县里相关部门打过了招呼,只待具体承办人一到,各项文件的名称置换就可以在一上午完成。
谁曾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县里的民间示威活动,却是猛地里爆发。
要说这种示威活动也是早有预兆,近段时间,喜天超市大幅度的客流量减少已是明证,但今天晚上,示威者堵在超市门前的事情还属于首次发生。
这样实打实的打脸,无异于令超市的几位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很是不愉,于是一个电话打到自己秘书牛玉书的手机里。
或许是这位秘书只想着攀上几个大家族,在酒席上就召集了十几个警方人员前往制止。
说是制止,酒后的嚣张,让他们到了之后就摆出了最强硬的应对措施,使得场面一时间处在面临失控状态。
巧不巧的石宏畅晚上有应酬,当天还给自己的秘书讲明了不要打扰他,这就造成了面临示威群众的反击,一怒之下的牛玉书,私下里假借县长的名义,迅速启动了应急防爆手段。
平日里县长石宏畅有事情办理,都是这位秘书大人出面,这一次也不意外,并没有人怀疑其中的不当。
再得知是一干世家弟子的事情,警方里的某些人认为表现的机会来了,于是就发生了殴打示威群众的严重事件。
这位石县长被他人好不容易联络上,此时的网上视频已经造成了巨大影响,等他从某个红颜知己的隐秘住处赶回家里,乌听兰的电话也从安遂市追了过来。
他知道的具体内情,尚不如自己的老婆更清楚,那位乌听兰本身就是安遂市纪委副书记,生性强势泼辣,在家中话语权极重,此时却也顾不得责问石县长的去向。
因为她知道,此次事件的特殊性,即使直接造成冲突的是示威人众,恐怕古城县也逃不脱巨大干系牵连,何况网上的现场视频,无不在显示着古城县警方的暴利处理方式。
“这件事已势如水火,现在安遂市正因为此事召集临时扩大会议,我们部门也接到通知,全部赶往单位听候会议结束后的命令指派。据说省里也有电话打来,爸爸那里我也问过了,他说是正在赶往会议的途中。”乌听兰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冰冷。
“都是那个牛玉书在一手操作,还打着我的名义。听兰,这个原因你务必要在咱爸关上手机前通知到,这十分关键。”
“不用你说,各处都联系不上你,其中来龙去脉,有些还是我听咱爸说的。此事现在又有了新动向,还记得那个叶好吗?他出现了,身边还带着一位手持中警局中校证件的人,联系到京都那位君家人,怕是这人已和君家有了联系!”
“这事我也听说了,虽然叶好还没有公开身份,但现场有认识他的警员。此子现在和掩月观有密切交往,当下就住在那里。乌家的那个旁系子弟就是他下的手,现在我能肯定他就是建元两个同学惨死的凶手。”
“我看到了。这个人的功夫十分恐怖,宋佳兴那么厉害的身手,在这人手下撑不过几个回合。你说是不是今晚的事情也是他在背后发动?不然怎么会出现的这样及时?”
“老爷子怎么说?示威团体应该不是他组织起来的,领头的几个都在古城县有名有姓,不是一个少年能够联合的。”
“老爷子的意思是,尽快把那个牛玉书控制起来,叶好的事情先放一放,乌家已有针对性措施在酝酿!”
“牛玉书一事简单,怕的是这兔崽子日后乱咬!都是那些世家子弟在背后鼓动,一旦相关名单被供出来,乌家也就被动了。”
“现在让牛玉书开口已是必然,内情也不可能捂住的了,首要问题是把你和乌家提早摘出来!好了,我这里不方便多说,你心里要有数,你的前程可都在我们乌家手里掌握着。”
那一头挂上了电话,乌听兰的最后一句话,也深深的刺激到了石宏畅。都说夫妻一场,利益或前途攸关一事上,亲情也未必可靠,大难临头各自飞,同林鸟和分飞燕之间,也只是一纸之隔。
那句很明显的警告,便是在告诫他,乌家的利益至上,不能因为他这个女婿,不要因为自己的仕途,做出有损乌家的事情出来。
不等他嘴里吐出不忿,他的家里的电话又响起来,接起了电话他才知道自己的手机还在关机状态。
接下来的时间里,那部电话来电不断,自己的手机一打开,也有几十个未接电话显示。
刘宏放的来电就在其中,此时的牛玉书已在石宏畅的拒接之列,他嘱咐刘宏放道:“那位中警局邹泽洋中校,你一定不要做出对抗手段,此事已经超出了古城县的承受范围,如今省里、市里都在行动,切记和那些人要以礼相待。”
“石县长,邹泽洋嘴里的年轻首长,就是那个叶好,我们是不是给他时用些手段?他可是打伤了牛秘书和好几个我们的人!”
“千万不要!不止叶好此人身份不简单,与他同来的年轻女子,若我估计没错的话,就是那位君家的后代。这一切都是牛玉书在主导,你这个公安局长要立刻把他控制起来,应急手段也立即截止,我稍后就会赶到!”
“县长,怎么截止?现场的民情躁动,一旦撤离戒严动作,说不定喜天超市就保不住了。”
“那样最好!既然事情被搞大了,那就彻底让事情的性质转变,你也可以安排些人混入其中,伺机升起些是非,接下来的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愤愤挂上电话的乌听兰,绝没有意识到她最后的几句话,已经把石宏畅的胸中戾气逼了出来,更严重的后果,正在向乌家所期待的方向渐趋渐远。
喜天超市门前,刘宏放已经返回来,恭敬地向邹泽洋敬礼说道:“首长好!没想到这些小事还惊动了中警局,不过您放心,经过我们警方查实,一切事由都是那位牛玉书牛秘书,假冒石县长的名义发起,石县长已经命令下来,将这位牛玉书当场抓捕!”
邹泽洋回道:“你们县里如何处理我们不能干涉,但这些有正当理由的示威群众可是无辜的,还有你们抓起来的群众也要放了!”
刘宏放一脸的正义凛然:“请首长放心,我这就安排一切!”
不多时,就见到木老大笑嘻嘻的从远处走来,他的到来,也引起了现场一阵欢呼雀跃。
那些手持盾牌警棍的防线也集合散开,远远地屯集在广场另一端待命留守。
示威人群里的呼喊人群更是浩大起来,各种标语再一次被高高举起,数不清的口号声也在一片火热气氛里蔓延开来。
木老大正与谭文博、贺华采吹嘘着自己的英雄壮举,君盼儿却在叶好耳边高声道:“叶好,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照理说,这样声势巨大的群体事件,警方不可能不出面维护治安,就像现在远远的退去,恐怕是有阴谋暗藏!”
她的声音不提升也是不可能,现场的嘈杂已经让他们这些距离最近的几人,耳膜都在震动。
叶好面色冷峻的道:“我也注意到这种情况,刚刚有不少痞子样的人混迹入人群里,不安好心已经极有可能!”
他转身望向谭文博:“谭队长,事情有些不妙,你能争取分辨出示威人群里的领导人物吗?”
“有几人在我的视线里,要不要我把他们找过来?”
“对,马上!看来那位石县长打算给火势浇一把油,这是在找死的节奏!”
谭文博已在指挥者木老大和贺华采已经在展开行动,邹泽洋、林宇达则是紧紧维护在叶好和君盼儿的身边,眼睛警惕的四处观望,面色凝重非常。
不像是叶好特殊的修炼者敏锐感知能力,他们这些警卫都是经历过严格考验的人,就连君盼儿也能看出其中蹊跷,他们自然也早有警觉。
不多时就有几人来到,多是些年龄六七十岁的老者,不过居首者巩高澹不过四十岁左右,他是在父亲巩泰来的带动下,组织起这次示威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