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的时候,张小磊的思路也突然之间开阔起来。也想到了即便是现代中国都曾经遇到的很多问题。“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工匠或工人是社会的最底层”“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在新的时代反而因为种种技术发展的变革更为强化了。以至于需要再培训的大学生或者无法从事本专业的大学生成堆。工业领域的高级技工、技师、高级技师从数量到质量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难以满足发达经济体的需要。或许在那个“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时代,这并非问题的全部,也有其内在原因。即便是没有这种传统的苏联人在教育历史上也长期摇摆于“读书”和“实践”,但是毫无疑问,在这个和20世纪以后完全不同的时代里,如果把重点放在理论基础知识而不是技工时间的基础上,那恐怕就是方向有问题了。
平心而论,在古代世界能搞出几千万人范围内的基础教育体系,千万在校生,还有一个还算靠谱的科研与天才选拔体系,这是十八世纪甚至十九世纪中前期很长时间范围内的欧洲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它也仍然能够推动技术发现与发明的速度以比文艺复兴时代的欧洲更快的速度前进。然而这仍然不符合张小磊的期望。张小磊显然期望在至少一代人的时间内就要在诸多关键技术上取得与其他一些类似架空一样的进度才行。
想到了这些,张小磊就有一些更颠覆性的想法了:“战备和造船的事情忙完之后,我还打算从崇明岛至少抽出两万名到三万名还算有些文化的工匠来中央总督区内的各个府学还有各个年级群担任助教。学生不能等着八年级到十年级的时候才去进行真正意义上的劳动实践,应该从四年级的时候开始就把劳动时间当成与文化课并驾齐驱,甚至更为重要的主课。当然,原则上说期末考试照旧,考试的标准可以适当降低一些。劳动方面有所长的话,及格的分数可以降低到四十分或者五十分,哪怕中低年级也是如此。高年级可以降低到三十分。。。”张小磊回想起自己过去的一些学习经历,感觉所谓的“六十分万岁”很多都是靠选择判断题蒙的,含金量也就相当于四五十分。如果是复杂一点儿的中学内容,标准当然也应该更进一步的降低。
对很多政务也并非陌生的春杏当然也一下就意识到这当中的潜在意义,惊叹道:“这样一来,折算常备劳动力就算是三分之一或者三成的标准,也一下就可以让工匠们的规模多出几百万来?那过去这数年来的‘工匠荒’或许很快就会告一段落了。。。”
“或许吧。。。”张小磊当然知道这种廉价实****很多人的摇钱树,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就张小磊自己的感觉来说,如果不和真正的工作结合起来,仅仅是搞一些没有多少实际价值的象征性“手工劳动”“实验课”那似乎对于提高学生们对技术的理解没有太大的价值。
而且张小磊显然也想到了考核上的进一步改革:“不论是期末或学年考试还是崇明岛上的中央选拔考试。纺织、造纸、印刷、五金与军器、木工与造船等各个自选的实践工匠技能考核比赛应该至少占五分之三左右的权重。。。”
想到这里的时候,张小磊还想到了进行工匠劳动与实践化变革带来的其他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节约很多造纸和印刷资源,进一步扩大文化教育影响的基本面,使之不仅仅局限于中央总督区的范围内。上亿贯钱很大一部分开销都用在千万人左右的在校生规模巨大的纸张和笔墨上了,在张小磊看来这显然是一种巨大的浪费。
“不仅仅拘泥于在校生。我觉得天下所有工匠都必须学会识字和查字典,最低限度也要懂得汉语拼音乃至初小水平的基本量化概念,而不仅仅是崇明岛的工匠们才能做到这一点。中央天才选拔考试也应该不仅局限于在校生,其他各府的匠人甚至农人也可以参加。。。”张小磊当然知道这会让一些长期以来不得志的旧读书人多少有比其他人更独特一些的优势,但为了最大限度的扩充经济力量、增加“攀科技树”“攻难题”的底牌也不得不决定这样做。
就这样,在新朝八年的春季,一场新朝教育与科研体系内的大规模变革拉开了序幕。
依然让张小磊多少有些犹豫的是关于商标管理和专利的问题。专利技术是不是有利促进科学与学术的?曾经很早的时候张小磊觉得这并不是个需要讨论的问题。然而在前世的时候却也听到过一些其他的声音。只不过当张小磊想到曾经印象中的一个人关于专利的反对理由的时候,还是在心中有了决断。
有个看法是因为瓦特蒸汽机专利问题,几乎晚了几十年才在整个欧洲真正的推广开来,对“科学成果转化为生产力”是有害的。此外,还不利于调集全国范围内的技术人才和力量进行大的攻关项目。
然而在张小磊仔细权衡之下:至少就这个时代来说,如何快速的完成技术时代和瓶颈的突破很显然才是第一位的。至于“转化为生产力”当有了必要的技术之后,那并不是瓶颈性的问题了。毕竟专利终究也是可以购买或转移的。而新中国建国前期所进行的一些项目,从本质上来说也并不属于先发科技集团原创性领导性的项目,更不需要太过广泛的试错来确定方向。何况在比较完善的利益驱动关系之下,如阿波罗登月计划、曼哈顿工程那样项目也并非不能在一个存在专利原则的社会存在。
就这样,张小磊最终决定在整个应天府学城多停留一些时间,彻底完善这次根本性的教育与工匠体系变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