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站在原地瞥了眼嫡妻娄氏,虽未从他嘴里说出斥责她的话语,可娄昭君此刻心中一颤。从高欢对待尔朱氏的反应和表情中便可以看的出来高欢对尔朱氏满眼的溺爱,与看她时的薄凉之态俨然成了对比。
“贺六浑,你敢...”娄昭君见儿子被打,连忙张开臂膀将高澄护在身后,像是一个保护幼崽不被叼走的老鹰一般。
“阿娘,阿娘”高洋被高欢的反应吓得瑟瑟发抖,高澄整个人满脸不可置疑的被高欢一掌呼倒在地上。想来若不是娄昭君拦着,高欢怕是想要杀了高澄的心都有了。
至于高洋,被高欢这一惊吓,练满躲在娄昭君身后,丝毫不敢露出头来。同样的被高欢惊吓到的除了娄昭君,更大的就是高欢本人了吧!若不是娄昭君及时挡在高澄身前,侯景抓着他,想必此刻他定然将高澄杀了泄愤。
“阿娘!阿爹好可怕啊”说着,高澄哭唧唧的抹着眼泪。
“你阿爹这哪是可怕,他明显是疯了,虎毒还不食子呐!这天下哪有一个父亲会因为妾室而伤害自己孩子的,我看他八成是疯了”娄昭君满是惊恐的瞪着高欢怒骂,虽然她强行的想让自己镇静下来,可是见到这样的场面腿脚还是不自觉的发软。
“他如此行径,可是你教的”高欢被娄昭君这么一气,只见他气急败坏的直连点头,眼中满是愤恨的看了眼高澄,又将目光投向娄氏。高欢咬了咬牙,整个院子十分安静就连他咬合牙齿的咯咯声都能听见。
侯景见状,缓缓地走到高欢身边,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主公,高澄公子随军多年,想必此番定然存在误会,主公这般兴师动众恐怕会伤了公子与您的父子情分,何况慕容也在这里,如果主公正要处死公子,恐怕不利于军中发展”侯景言简意赅的向高欢表明让他三思而行,听完侯景的话后,高欢果然缓缓地将剑柄放下。
“阿娘,洋儿害怕”
“阿娘~”次子高洋被高欢这一反应瞬间吓到,他颤抖的双手一直搭在娄昭君的胳膊处摇晃的喊叫着。
“洋儿别怕,娘亲在呐!”娄昭君像是一个护食的老鹰一般,随着高欢缓缓地放下剑柄这才放松下来。
尔朱英娥见状,她的这场计谋被侯景这般三言两语就劝说的高欢放弃了,既然此计不通看来也只能另行办法了。
“将,将军”她缓缓地伸手抓着高欢的手指将高欢的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果然高欢见尔朱英娥这般,瞬间冰冷的气息瞬间消耗殆尽。
只见他满是担心的蹲在地上整个手不知如何安放,他看了看尔朱英娥,又看了看她的伤势满眼的担心和难过瞬间涌现而出。
“你没事吧!”高欢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到腿上,轻轻的替她擦拭着鬓角。尔朱英娥的整个额头满是汗水,高欢见状一直重复着替她搽汗的动作。
“阿娘”高洋稚嫩的声音一直在娄昭君的身后不间断的传来。
娄昭君此刻哪有心情宽慰高洋,她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高欢,眼中充满了怀疑。她与高欢分离不过三载,竟没有料到会是现在这般情形。这尔朱氏确实貌美,美得让人心乱如麻,这一点娄昭君并不反驳,若她是男子恐怕也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尔朱英娥一脸惨白的躺在地上,娄昭君见状整个人瞬间茫然无措,此刻,她心中虽然担心尔朱英娥的伤势,但更多是高欢的态度。高澄此计虽然是在替她鸣不平,可现在尔朱英娥反客为主倒让她骑虎难下。
这些年,她如一个乡野村妇一般只知道养家照顾孩子,长时间的分居生活,它并不知道高欢已经不是当初修筑城墙的那个穷小子了,他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将军,是北魏的柱石国公大人。
高洋被惊吓的格外缠闹娄昭君,若不是高洋一直拽她衣角,想来娄昭君并未觉醒,仿佛这一切都如同梦一般。
尔朱英娥自知计谋已成,便连忙假装虚弱的看着高欢说道:“将军,万一我有个好歹,你切莫怪罪大公子,不要因为我伤了你们父子情分”
“本将军福泽广庇,自然会庇佑你,你放心大夫马上就到了,你会没事的!”说着,高欢一把将尔朱英娥拦腰抱起,临走时,他还不忘满眼气愤的瞪了娄昭君一眼,随后他便惊慌失措的抱着尔朱氏回到卧房。
“夫,夫人”至于娄昭君此刻,想必她也未成想过往昔和她琴瑟和鸣的丈夫,分别三载在再见之日竟然会持剑对她。想到这里她整个人浑身无力的向后晕厥,若不是慕容绍宗及时扶着她,届时定然没有防范的倒在地上。
“我没事”娄昭君满脸失望的摇头。
扶着娄昭君站好后,慕容绍宗挺直了腰板的对着侯景行礼,侯景见状连忙走过去扶他。
“慕容绍宗感念万景救命之恩,你我政见素来不和,今日之恩,我慕容定当追还”说罢,慕容绍宗甩袖离开。
“我知他移情他人,这才不管我母子众人的死活,可竟不知他居然到了这般境界”娄昭君含泪的望着高欢离去时的背影,此刻她这心中犹如万蚁灼心一般难受。
“夫人,这只是一时之差,咱们来日方长”说着,慕容绍宗离开后,侯景见状冲着娄氏行完礼后也跟着离开。
娄昭君此刻满眼不仅是失望至极,她不知此刻还有任何翻把之论,从高欢的反应可以得知,此刻她已满盘皆输。
自从高欢请来大夫为尔朱英娥诊治整整三炷香的时间,高欢一直陪同在尔朱氏的身边,至于她,明明是当家主母,这刚进门就留下一个善妒的名声。她一个人没人理会的坐在正厅直至深夜,府中的丫鬟中间过来走动过几次冲着她行完礼后便离开了。虽然这帮丫鬟没有在她这里多加逗留,但她可以看见这个府中连丫鬟都可以无视她的存在。
入夜后,高洋哭着跑到她跟前,在她身边闹和了一阵便被娄昭君给送走了。“我还有胜算吗?”她无力的望了望慕容绍宗。
慕容绍宗很是坚决的说道着有,说完他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高澄然后在她耳边小声议论着,到时候只要大少爷娶了元氏作为根基到时候夫人定能胜券在握。
“元氏”娄昭君嘴角中喃喃自语了几声,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悦的表情,明明是笑着的可偏偏又像是在哭泣。
随着娄昭君顺利入住柱国将军府,尔朱嫣便遵循着当初和慕容绍宗的约定入夜去找他...
“少主,你找我”慕容绍宗在住处看到尔朱嫣留下的信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尔朱嫣便出现在他的住所内。
“娄昭君我已安然帮你送到,何时可以助我救我阿娘出来”尔朱嫣孤冷的背影直直的矗立在风中。这大概是她人生当中最诙谐的一段时日,父兄宗族一连三百余人接连丧命,而现在她又成为众矢之的,不论她怎么选择都难逃宿命。
“少主一直戎装示人是否不易”慕容绍宗对着尔朱嫣行完礼后,并未直接告诉耶耶那近状,反而开始关心起尔朱嫣来。
“军中多有不便,隐瞒身份一事还请先生见谅,既然我已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那先生对我的承诺可否尽快兑现”说着,尔朱嫣递出一杯茶水给慕容绍宗,与其说在递茶给他,倒并不如说尔朱嫣这是在试探慕容绍宗的反应。
慕容绍宗见状,并未结果尔朱嫣递给他的茶水。他略带怀疑的看向尔朱嫣说道:“我近日听说了一件事,关于少主你的”说完,慕容绍宗耐心的向尔朱嫣讲述他听到的故事。
“我听闻将军侧夫人是少主同父异母的胞姐,既然你二人是姐妹,又为何让我这个外人搅入其中”说着,慕容绍宗将尔朱嫣递给他的茶水又推送还给尔朱嫣。尔朱嫣自然知道他此番何意,定是不想帮忙之意。
“少主助我送回夫人,这一点慕容深受感激,只是现在将军极力追查尔朱一族,在下有心助少主也无能为力。何况少主既然和夫人为同父姐妹,若能一起服侍柱国岂不美哉!”说着,慕容绍宗从怀中掏出一物,是尔朱嫣当日返还给高欢的匕首,看到此物尔朱嫣抿了抿嘴唇,慕容绍宗见状心中一喜。原本他还想着让尔朱氏两姐妹相互矛盾让娄昭君坐收渔翁之利,可惜不到片刻就被美梦惊醒。
“我知先生巧舌如簧,可此次娄氏能活着从我阿姐手中逃脱实属幸事,我之所以肯帮你救出娄氏,并非看着往日的情分,如果我再见不到我阿娘的话,我相信娄氏的处境绝不会比来这里强”尔朱嫣自知要想让慕容绍宗心甘情愿的帮她显然是不可能,若不是耶耶那对娄氏也有同样可以制衡尔朱英娥的作用,想来慕容绍宗不会这般不讲信用。
“少主喜欢柱国,军营里的兄弟谁人不知,柱国既然贴身藏着少主此物想必对少主也是至死不渝,既然你二人都有此意,那为何?”慕容绍宗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尔朱嫣,尔朱嫣见状将匕首送还给慕容绍宗。
只见她莞尔一笑的说道:“我既以将此物还给高欢,并非对他有情而是有朝一日我定会有此匕首直插他的胸脏”
对于耶耶那此刻能够制衡尔朱氏和娄氏的这一关键点上,慕容绍宗又岂会不知,只是若不帮着尔朱嫣,到时尔朱英娥成功诞下男婴别说娄氏了,将来对于高澄的地位时刻存在着威胁。
尔朱嫣的话虽然果断倒也不假,慕容绍宗显然明白轻重缓急。“尔朱氏受宠,现下大公子若想不被削弱,只能迎娶元氏郡主。现下将军府戒备森严,等到大公子成亲之日,我便会安排你与主母见面”
慕容绍宗缓缓地长叹一口气,满是认真的对着尔朱嫣讲述当日府中布防。尔朱嫣既已知晓,便只能等到那日再行准备。“既然如此,希望你谨遵诺言”说罢,她快速的跳窗离开。
三个月后,尔朱英娥诞下一子,名曰高浟。而高澄按照慕容绍宗的举荐下聘于清河王元亶之女元仲华,十二岁的高澄遂娶十岁的元仲华为妻。经过慕容绍宗的指引,高澄在军事政务方面逐渐娴熟,也经常被高欢叫去谈论时事政务。慕容绍宗因材施教,直握高欢命脉。后因高澄就高欢所提出的问题都能对答如流并且详加剖析,丝丝入扣令高欢极为赏识,也因此高欢便让他参与军国要务的筹划。
风吹哮了许久,终于将宫围高墙内的那一把火,点燃的透彻,深宫红院之中,哀嚎一片。血红色的锦旗最终被淹没在遍地狼烟之中,宫婢妃嫔一律惊慌而逃,这一天,自尔朱嫣进宫之日起,不知在内心盼许了多久。
“宫墙之内,五步祸事,起风了,我们走吧!”元宝炬缓缓的脱下黑色的太监帽,从纱幔中漫步走来。这两年以来,北魏江山名属元家,其实早已经被高欢捏的死紧。为了不辜负祖宗遗德,他委身易面于宫墙之内,为的就是挑拨元修和高欢的关系,使得两人矛盾越发激烈,几经波折的撹弄诡计,终于,高欢逼宫,一时间,为天下文士诸侯所弃。
尔朱嫣一脸愁思,并没有胜利的喜悦之感“贺六浑起兵,宫廷即将面临血风骤雨,我们这样做,为公器,还是为私利。于天下苍生真的有利乎!”
想死当日她父亲尔朱荣河阴之变,再看看现在,尔朱嫣着实不知道这样做真的是对是错。她虽然恨高欢,恨他负了她,恨他屠杀她整个宗族。现如今元修和高欢决裂,按理说她的仇报了,这不就是她心中想要的吗?只要让元修逃亡关中,届时宇文泰便可以借住元修的名望一统整个陇西,有了天子印玺那时候便大事可成。可眼下,关中的江山是这天下的江山,难道洛阳的百姓就不是大魏的百姓了。
元宝炬看了看尔朱嫣,知道她心思善良,知道她心中有博爱之道。可是,这就是战争,这就是将帅之间争夺的势。
“嫣儿你,如此时刻,你怎能起妇人之心,你忘了父母,叔伯,族兄一个个惨遭高欢屠戮之恨了吗?”听见这句话,元宝炬心里,如果说没有波澜,又怎么能说的过去。想当初,尔朱嫣对高欢的感情还历历在目,如果不是尔朱家族一夕之间险被灭族,家族重器辗转流落于高欢之手,如不是长久谋划,又怎会轻易做上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位。
元宝炬最怕的不是她现在有退却之心,只要她对高欢还有恨,那他便还有机会,他望着目恣迷离的尔朱焉,听见墙外有“搜,快,这里……”等词语,也由不得尔朱嫣内心动荡了,快步走到尔朱嫣身旁用力的抓起她的手。
“先离开这里,有什么,等出去了再说,现在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高欢的军队,马上就要到这里来了。”
他从未急切的神情,是尔朱嫣从未所见的,以前她只觉得元宝炬是一个嘻嘻哈哈的无赖,就连答应和他联手复仇,本来也就抱有必死之心,但慢慢的,她发现,这位拥有北魏王室血统的王子,也并不是看着的那般玩世不恭,但因为这乱世又不的不颓靡掩饰。
“走啦”元宝炬拽着她逃走,他们刚走,高欢的士兵就来搜查整间屋子……
正当元宝炬拉着尔朱嫣打算逃出宫围时,尔朱嫣忽然想到一人,此刻她还不能走。想到此处,尔朱嫣缓缓的推开元宝炬的手。
“对不起,我还不能跟你走”说着,尔朱嫣朝着宫墙之处跑去。
“嫣儿,嫣儿”元宝炬现在原地呼喊着她,见她执意如此元宝炬此刻心中有过一丝犹豫。现在高欢的军队已经冲进皇宫,他这样贸然跟着尔朱嫣冲了进入,无非是螳臂挡车罢了。尽管他有过这一丝犹豫但还是坚定不移的跟着尔朱嫣而去。
元嵩击退一众官兵冲到元宝炬身边,见元宝炬执意追着尔朱嫣而去,他连忙抓着元宝炬说道:“公子,现在高欢大军已经攻入这里,公子,我们走吧!”
“不行,嫣儿还在里面,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到时候高欢抓住她,必然让她生不如死”说着,元宝炬便要追着尔朱嫣而去。
“公子不是说她只是棋子吗?公子何时对一个棋子用情至深”尔朱嫣确实是他见过为数不多的女人里最有主见的一个,但是这样的一个女人身上不安定因素着实多于安定因素,没有人知道和这样一个女人长久的在一起会有什么反应。原本元嵩想着,元宝炬能分的清楚,可是在尔朱嫣推开他决定在回到这个宫墙的时候,想来元宝炬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她是我的棋子,可也是我百密一疏的例外。子之,如果我此去和她都不能生还的话,那你一定要照顾好欣儿,他已经失去爹娘了,如果在失去我这个叔叔的话,从今日起,你就是他的爹娘,替我照顾好他”说着,元宝炬推开元嵩的手追着尔朱嫣而去。
果真,高欢在军事和权谋上并不亚于元宝炬。他知道元宝炬他们此行是为了挑拨他和皇帝的关系,既然元修心念关中,倒不如让他来做这个恶人。一个不听话的皇帝,留在他身边也只能是一个祸害。既然尔朱能逼天子仓惶出逃一会,那么他高欢也可以。今日不同往日,现在整个大权他都握在手里,选一个乖巧听话的皇帝更是信手拈来。
“嫣儿,嫣儿”元宝炬顺着官兵一路追赶而至的地方跟着去找尔朱嫣。找了许久都未找到尔朱嫣的下落,这个深宫中,若尔朱嫣真有不舍那便也只有一处,那边是穆青螺的住所。想到这里,元宝炬便朝着穆青螺的寝宫而去。
元嵩站在原地徘徊许久,既然元宝炬不愿意出去了,那么他也不愿意出去。既然他已经答应了元子攸要保护好元宝炬,这般半途而废不仅为主尽忠的三叶看不起他,想来就算苟活于世他自己也不愿意看到这般的他。
“公子,我来助你”说着,元嵩紧紧的追着元宝炬而去。
柱国将军府外,士卒一遍一遍的向高欢报备着京都的情况。高欢虽然不喜欢元修,只要他不是特别过分他都会尽力满足他的一切请求,但人的欲望又是何其之大,若想位极人臣谁不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利。不论是九五至尊还是一个普通的人,在富贵权利面前恐怕难以冷静。“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只见高欢眼睛一撇,冷冷的翻了一个白眼后便缓缓的抚摸着身边的佩剑而去。
“主公,你可决定了”侯景见状,十分恭敬的站在高欢面前问道:“属下已查明,此次祸乱是……”侯景缓缓将前因后果说完,显然高欢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我本来不想对他产生杀念,这元氏欺凌我爱女辱我尊严,现在既然他不愿意当这个皇帝,那便换个人不就好了”高欢缓缓的闭上双目,显然他这是极力克制,不然他额上的青筋也不可能凸起的严重。
侯景站在一旁,看了眼极力沉住气的高欢,不忘添油加醋的说道:“最近关中有些许跳跃的症状,看来关中那位这次赢了”
高欢知道侯景这是什么意思,关中,说白了就是那贺拔岳又整什么幺蛾子了。不过这个也着实是个麻烦。自前柱国尔朱荣在世时他就死活和他不大对付,现在看来,更加的惹人讨厌。
想到这里,高欢满脸不屑的睁眼看着侯景。虽说这侯景自六镇起义就和他同仇敌忾,可这侯景无论做什么都凭着兴趣和爱好去的。这兴趣和爱好说白了就是随心所欲,若是别人高欢还能抓住他的爱好,可这侯景的爱好高欢始终捉摸不透。见高欢满是怀疑的瞪着他,侯景仍旧假装无所事事的望着他。
“我阿爸杀伐一生,若得如此,我定然于怀未以,可我阿娘慈悲礼佛,她又何曾开罪于谁竟沦落如此下场,我尔朱一门,悉数被屠,皆因族内叔伯兄弟无法相容,心散而众人推,这一点与天无犹,然则这一切都是高欢所为,是他害我满门尽斩,阿娘更是无辜受难,此仇不报,尔朱嫣难以愧对祖宗以及跟随尔朱家浴血奋战战死的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