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城,启明宫。
“哈哈哈,国主,此次大战,秦军是被我们杀的片甲不留啊!只有不足千骑突围而去,只可惜没能生擒刘卫。”大殿之上,王将军兴奋的对中山伯道。
中山伯在听完了详细的战场报告以及战损情况后,满面喜色的笑道:“此次能够大败秦军,皆赖陈先生之谋。”
陈子游谦虚的说道:“没有将士们在战场上的英勇,没有国主的信赖,草民的计划也不会得以完全实施。”
“先生无需过谦,此战先生当记头功。”王将军哈哈大笑道。
此刻大殿之上,满朝文武大臣都是满面喜色的看向陈子游,在他们看来,没有陈子游的谋划,这一战根本不会得胜。
“不知先生要何赏赐?但说无妨,孤即便倾全国之力也会满足先生的。”中山伯信誓旦旦的说道。
陈子游略微思索了一番,却也没能想到有什么特别想要的赏赐,他来此为中山国出谋划策也并不是为了要什么赏赐。他只是希望借此一战,能够将自己的声名传播出去,这对他日后周游列国有很大的帮助。
从一个普通的平民一跃而成一名享誉天下的名士,这是他来到这个新文明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
中山伯见陈子游思索良久,笑了笑说道:“先生可以慢慢思考,只要想好了随时告诉孤。对了,孤和诸位大臣对这场大战可还有许多不解之处要问先生呢。”
陈子游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诸位有何疑惑,但说无妨。”
王将军最先开口问道:“两月以前,先生就已经事先定下两月之后为决战之期。可是城内分明还可以撑三月不止,为什么要冒着士兵训练未熟的风险开城决战呢?”
“这样吧,我问王将军,两军交战,有哪几个重要的因素会影响战局?”陈子游反问道。
王将军不假思索的说道:“士兵的数量,军械的质量,兵种的搭配都是极其重要的因素。故而先前我曾满腹疑惑先生为何要将全部兵士训练成弓箭手,不过这个问题在后来的城内埋伏中我已经得到了解答。至于还有什么重要的因素会影响战局,或许是士气?”
陈子游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不错!两军交锋,士气其实才是最重要的!士气高昂的队伍往往能发挥出几倍于以往的实力,相信王将军非常清楚,在大战之前城内已经流言四起,将士们也不对这场战争报以希望,如果我选择再过一个月决战,恐怕等不到决战当天,军中早已人心涣散,那样的队伍又如何去应对围城三月士气高昂的秦军呢?所以即便冒着一定的风险,我也只能选择在这个日期开城决战。”
殿上的众人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在下也有一个问题。”一名大夫出列问道,“开城门之后,如此可疑的埋伏,秦军为何会主动上钩呢?”
这也是一直藏在王将军心中的一个疑问,从他埋伏那时起便有了。
“这很简单,因为秦军自信即便城内有埋伏,他们要面对的也只是群龙无首已经不成规模的士兵。我在秦军入城之前,秘密派六千骑兵从南门出城,其中夹杂着的几个兵士身着国主以及大臣们的服饰,目的就是为了营造出逃跑的假相。在秦军看来,六千最重要的骑兵在如此关键的节骨眼上竟然选择了出城,一定是为了逃跑。故而他们才会有恃无恐的进城。”
而在这之后,这六千骑兵却是秘密的绕开秦军的视线,突袭秦军疏于防守的大营,在拿下大营之后再回过头来与城内大军会合,夹击落败的秦兵。
陈子游心中叹了口气,因为这场仗打下来,虽然结果仍旧是好的,但是过程当中仍旧发生了一些他意料不到的变数。
第一个变数便是出在了刘卫身上,在陈子游看来,已经在城内遇伏,大败的秦军本应该是且战且走已成溃败之势才对,可令他万万没想到是,刘卫竟然敢在出城之后重整败军,回头与中山军大战,并且还大有反败为胜的迹象,幸亏陈子游做了第二手准备,在六千骑兵的突袭之下才令秦军彻底溃败。若是骑兵再来晚半个时辰,后果难以想象,忽略或者可以说是不了解刘卫此人的性格,这便是一大变数,也是此战最大的变数。
第二个变数却是那支飞虎骑兵了,在战场上所表现出的战斗力不仅在一时之间扭转了必败之局更是在之后带着刘卫突围而去。
刘卫并未将这两个变数说出来,在他看来,保有在众人心中运筹帷幄胜券在握的形象在此时还是很重要的。
在寿城处于满城欢庆之时,千里之外的咸阳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秦国公面无表情的坐在宝座之上,低头看向殿下跪倒在地的刘卫。
此时的刘卫脸上早已没有出征前的锐气,右臂伤势仍未复原还用布条包扎着,他惊惧的看了秦王一眼,说道:“刘卫死罪,轻敌中了敌人的埋伏,求国主赐死。”
秦国公面色却是没有一丝怒气,恰恰相反,他轻轻一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刘卫将军的大败确实是折损了不少兵马,更是有辱我大秦天威。白将军,你认为应该如何治罪呢?”
已经脱去便服,此时身着官服的白朗似乎猜到秦王会问他,却也是不慌不忙的说道:“刘卫虽败,毕竟初次领兵,兼之以往有战功在身,罪不至死。”
秦王点了点头道:“白将军说的在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呀,杖责一百军棍。”
殿外的士兵走进殿内,两名士兵架住刘卫,一名士兵则取出木棍开始行刑。
刘卫紧紧的咬住牙关忍受着军棍的责罚,尽管痛苦不堪但是还是暗暗庆幸,一百军棍虽然会让他半个月之内都下不来床,但是总好过一死。
“国主,臣有话说。”一名大臣出列道。
秦国公点头道:“金大夫请讲。
这名姓金的大夫恭敬的向秦王行了一礼,随后又向白朗行了一礼,不顾白朗阴沉的目光说道:“在臣看来,刘卫将军初次领军虽罪不至死,但是此战乃白大将军力荐,白大将军终归有举荐不利之过。”
白朗面无表情的说道:“金大夫所言在理,是白某识人不明致此大败,还望国主责罚。”
秦王哈哈一笑道:“次战失利皆是刘将军一人之过,岂有不责罚主将反而责罚举荐之人的道理,金大夫也是随口一说,白将军别放在心上。”
白朗看了一眼秦王貌似浑不在意的脸色,依旧说道:“虽是如此,白某终归有识人不明之错举荐不力之功,还望国主责罚。”
秦王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了一眼白朗的神色,心念一动,眸光流转一番过后说道:“既然白将军如此坚持,可是孤却不知道该如何责罚将军呢。”
白朗半跪道:“近些日子洛阳十分不太平,有线报称天子与诸侯国书信不断,白某愿去洛阳留守,一则防范诸侯,二则稍赎己过。”
秦王点了点头道:“白将军为国为民,既然如此,便有劳白将军了,只是可惜白将军回国不久就又要外出,孤在朝中又少了一个帮手啊,相信我大秦的将士也会舍不得将军。”
“国主言重了。”白朗恭敬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