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为了是否向平王族进贡,四人激烈的讨论过,反倒是金北认为部族刚刚稳定,应该先进贡以图太平。但是在庞统的怂恿下,完全沉浸在强大目标梦想中的白洛和八固倒是完全站在庞统那一边,认为根本不需要进贡。这件事情的结果,就是平王族下令且兰的部族和毋敛的部族向且兰目前最大的仁族发动战争。
“那么,夫人,你带回什么讯息了?”
庞统头也不回地问道。
“城里一片太平,平王族有两万人马在城里,守城者是朱褒的族弟朱秀。此人有勇无谋,好酒好杀。不过有个叫马茹的谋士,似乎挺有能耐的。”
庞统道:“看来阵容不错啊,还不是攻城的时候。”
其他人听了倒吸一口冷气。毕竟他们眼下有很大的危机,敌方兵力几乎是自己的十倍。
“我说笑的。”
白洛马上道:“已经把白河边的人撤走了。”
金北道:“老寨里加强了守卫。”
“矿脉不能丢了。”庞统郑重其事地道:“而且他们也不会在乎我们的这些小地方,肯定会直接打到这边来的。”
金北又叹了一句:“毕竟对手是九万人啊。我们是不是把所有的能够战斗的人武装起来?”
摇了摇头的庞统断然道:“不行,仓促组织一些没有训练过的人去打仗只会变成累赘,有损士气。精兵一万足以。”
他的表情充满了自信,可是白洛、八固,特别是金北还是有所担心的。他们可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数量的敌人。
“真的没问题吗?”
金北的表情埋入了无限的阴影中,无论烛火如何摇曳,可是他垂下的脑袋拒绝了火光。似乎所有的族人的性命都在肩头上。
“不会让大家死的。”
庞统看破这些人的担忧。
白洛松了口气坦然道:“我差点就产生了怀疑。如果你的战术错误,我们是否要举城全灭,那样的下场我是承担不了的。”
“死后都无法面对老祖宗。”
八固也严肃地补了一句。
金北终于抬起了沉重的脑袋,对庞统说道:“大族长,你的肩膀上可是四个部族的人命啊。你是否有了打算?”
“当然。”庞统双手抱胸,点了点头,反问道:“这次的敌人有什么特点?”
三人面面相觑。白洛先说道:“是不是人多势众?”
庞统摇了摇头。
金北道:“他们被平王族统治。”
但是庞统没有任何回应还是直接看着八固。
这个额头上有道疤的魁梧男子,在他的视线下被迫答道:“长途跋涉而来,必然困乏。”
看着他们认真思索的表情,庞统淡然道:“他们都是平王族统治下的部族,他们长途跋涉,他们人多势众。这些都不是重点。在我眼里,他们是被平王族的霸道所统治的一片散沙。我只想问,且兰的大部族朝雪族,还有领着毋敛县一些部族来的那个青族,他们都是强大的部族,力量次于平王族,那么他们和平王族以往有过什么战争吗?”
岁数最大的金北答道:“朝雪族族长的女儿六年前被迫嫁给了平王族族长的儿子朱同,这件事情简直和抢去的没什么区别。虽然朝雪族族长雪纹一开始是抵抗的,但是由于平王族集结了所有的部族向朝雪族发动了战争,还没开打,朝雪族就投降了,乖乖的把雪珂给送到了平王族。这件事情该算是一起不小的冲突,但是没有死伤。”
白洛迫不及待地补充道:“二十多年前吧,当时我还年轻呢。”他大笑了起来,看了看金北。金北知道他想说什么事情,便确认似的点了点头。“青族和夜郎县的几个部族有来往,那个时候说是他们要反叛平王族,闹得沸沸扬扬的。平王族在牂牁城集结了各族十万精兵,打算应对,岂料不了了之了。就有人传闻是搞错了。不过我却觉得有点无风不起浪的感觉。其实这种事情很多的吧,那么多部族,有些实力还不小,肯定不想老是屈居人下的。”
“够了。”
庞统抚摸着下颚,似乎已经过了深思熟虑。瞳孔内是闪烁的精芒。他望着虚空道:“夫人,麻烦你明天去探一下朝雪族的动向。庞统另一面也派出了探子去观察青族的情况。
次日下午,朝雪族带领的部族在城池西面二十里处下寨。青族在南面十里处下寨。夜晚,雪月和探子都回来汇报了情况,庞统只是在意敌人的探子的巡逻范围和路径,这让雪月有点摸不着头脑,甚至说到的敌人的装备情况似乎都被庞统忽略了过去。
庞统让人在城里贴了告示,说平王族向仁族提出要一百名美女进贡的要求,被庞统断然拒绝了,平王族便驱使自己的走卒来围攻仁族。仁族的人知道后反而不害怕,而且是义愤填膺,各个有着要上战场的绝心,士兵们更是抱着与敌决死的心情。
夜下,一骑飞驰向牂牁城,但行不出五里路就被五名骑兵团团围住。骑兵欲要逃离,拔剑相向。敌兵与其周旋,一枪刺在他右胸上,坠下马去。此人是仁族的战士,被押送到了朝雪族的大寨内。至营帐下,他跪了下去,脸容痛苦。
“你是什么人!”
有人问道。他只好抬头,看到了一个身材不高,但是肌肉发达的男人盘坐在地上。他一语不发。那个男人大怒道:“若是肯说实话给你赏金百两,我雪纹决不食言!”
男子闻言后点了点头道:“只要留我一命就好了。我是那仁族的使者,被派到牂牁城去。”
雪纹双目圆瞪,似乎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马上追问道:“去做什么?”
男子摇了摇头,右胸还在淌血,身体虚弱。
“你都这种伤势了,还不说实话!”
“我真不知道啊,就是让我送东西过去的。”
雪纹起身大步而去,在他身前站定道:“给我拿出来!”
男子老老实实的解开了染血的皮甲,在皮甲内侧的一条缝里抽出了一张纸。雪纹马上抢了过去,走到火盆旁拉开一看:“我军已准备妥当,待朱将军一声令下,便可完成对雪纹的围阵。不过之前提到的朝雪族的领地,我方还是不要了。感谢朱将军恩德。”
“我早看透了你平王族!”
雪纹勃然大怒,将手中纸卷往火盆中一扔,怒焰冲天地看着地上的使者道:“还有什么!从实招来!”
使者身体颤了一下,晕了过去。雪纹命人泼水。使者全身湿透,就像从河里刚爬起来似的,睁开了眼睛。有士兵道:“族长,这人失血太多了。”
雪纹马上蹲到使者身边,大声道:“快说,还有什么!”
“没……”
使者又昏了过去。雪纹的脸孔似乎抽筋般抖动着,深吸了口气对从人道:“马上让人把他治好了。”
他就像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却刚刚幡然醒悟的人。面对敌人即将形成的包夹之势,他必须为自己和随自己来的部族作出选择。
另一面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一骑被出了南门不久便被青族的一队人马围住,五花大绑压到了青族族长青尊的营帐内。
士兵不肯跪下,被敌兵踢中了腿腹后痛叫一声,跪地。但他还是射出逼人的视线,死死地看着虎皮座上的黝黑的男人。男人的双臂上都纹着黑色的条纹。他指着俘虏道:“你是干什么的?”
“仁族战士!”
“不错的口气。给我搜!”
就在此时,俘虏似乎大惊失色的开始反抗,这个举动引起了青尊的注意。
“给我把他剥光好好的搜一下!”
他的皮甲和衣服全给脱了,被死死地按在了地面上,可是什么都没搜出来。青尊倒是捡起了他的皮甲往内一看道:“当然是会藏在隐秘的地方,太小看人了。”他打开内里皮革上的细缝,从中抽出了张白纸,上面写道:“朱将军,我等已经准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