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能怎么办,对一个如此哀伤的人,她只有点了点头。三日后,两人小心翼翼的来到了乌巢城下,守兵往下看只有两人与黑夜下伫立。刚要问话,只听得:“我乃庞统!开门!”吓得守兵连忙跑到内墙高喊:“快开门,是大将军!”
大门打开,里面士兵兵器持在手里,似乎来者还是不信。庞统走近火把光后,众人才叹息道:“大将军!”
近三更,庞统到府堂内,召集文武到场。所有人都对庞统的死里逃生感到安慰。但是所有人又对庞统身后忽然出现的那个女子感到奇怪。而这个位置恰巧以前是典韦站的。人们的视线锁定了雪月。雪月嚷声道:“看什么看。是典韦让我保护庞统的。”
竟然就这么大呼小叫的直接把庞统的名字叫了出来。众人见庞统脸色不改,也就不追问了。赵云出列道:“我等昏庸无能,致天熊战死,且还未能报仇。请大将军赐罪。”
马超、马腾也出列道:“我等甘受惩罚。”
庞统眼白里全是血丝,大声道:“大军战败,罪在统帅!”众人低头不语。片刻后,马超指着北面道:“那个反贼竟然还厚着脸皮回来,说和他无关!”
庞统刚要问,便马上知道是谁了。他起身道:“人呢?”
马超拱手道:“已经被关押起来了。”
庞统点头道:“说什么了吗?”
鲁肃出列道:“在下阻拦,未用刑。”
庞统挥手道:“你们都在这里给我等着。我去看看。”他随着士兵而去,到达了地下牢房,里面火把安插在墙边的铁扣上。庞统入内到最里面,只见一人被枷锁捆住。那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头,只见庞统已经在命令士兵开门。士兵有所由于,庞统怒喝道:“开!”
士兵把门开了。庞统入内,雪月紧随其后。颜良朝他跪着,垂首道:“大将军活着,真是对我最大的救赎啊。末将无能,竟然让战事溃败……还害了典将军。”
庞统单膝下跪,靠近他道:“当日你被敌将所追,后来怎么样了?”
颜良答道:“张颌与我到了山中打了一场,后来他纵马离开,我反而去追,不知在山里兜来兜去,从北面下山。不见他人影,待我回阵只见大军已败。我就绕路回了乌巢请罪。”他看着庞统道:“大人,卑职绝不是无信义之人。”
庞统微微地点了点头,靠近他的耳朵说了几句话。颜良大声道:“末将有罪!”庞统起身离去。他回到大堂上座,怒喝道:“这厮竟然还死不承认。待我斩了袁尚、袁谭兄弟,再来问他!在此期间谁都不能去审问。我得自己来问个清楚。”
众人哪敢不从。当日晚,庞统命人把马腾、马超、赵云叫到了书房内。三人不知何事。庞统小声道:“我已查明,鲁肃竟然与袁尚私通,气煞我也。”
三人惊愕不已。赵云道:“未料鲁肃竟然是这种人?”
马腾叹息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马超问道:“大人有何打算。”
庞统满面怒容道:“我早察觉有问题,颜良这小子还没那么大能耐,虽然现在我还无法判断颜良是否参与其中。但是鲁肃已经脱不了干系,我最近老是被人行刺,一定和这厮有关。这几日,我与子龙换房。子龙和马超带兵士呆在我的屋子,勿要生擒几个来问问。我一定要把我军中的奸细全部抓起来,满门抄斩!”
“遵命。”
当日晚,月黑风高,连夜降雪。庞统已在子龙屋内,雪月跟了过来。庞统讶然道:“你想怎么样?我这里可是很危险的。”
雪月踮了踮脚道:“我可是有情有义的人,典韦拜托我保护你的。”
庞统苦笑道:“你怎么好这样啊,我是男人,你是女人。”
雪月脸容向上,似乎故意翘起鼻子,道:“那之前谁和我睡在屋子里的。下流。”
“好好好。”庞统连声道:“我下流,那你现在是什么?”
“我吗?”她走到床榻旁坐下,庞统连忙离开床榻。“我是来睡觉的啊。”
庞统咬了咬牙,道:“你搞什么,我不是给你安排了小屋了吗?”
雪月直接睡在了床榻上,也不管庞统怎么说。庞统怒而不言,肚子到靠窗的硬木榻上睡下。
三更刚过,门外两个守卫瘫软在地。庞统猛地睁开眼睛,他晓得有问题。他深吸了口气,一手摸到了剑柄上。只见门渐渐地打开,六个黑影飞速入内,朝着床榻奔去。
“切。”
床榻上的雪月翻身而起,八支飞镖顺势掷出,六人随即倒地。刚要跑过去的庞统咽了口唾沫,冷汗划过额头。竟然在无声无息中干掉了偷袭者,庞统有种被人晾在一边的无力感。他心叹道:“这女人知道这几夜定有人来行刺,故意要睡我榻上。可恶,我怎么欠了她的人情。感觉好怪。”
庞统阔步而去,雪月睡在榻上,一副安睡的模样。
“喂,六个人死了啊,你就这样睡了?”
雪月侧躺着一动不动地道:“家常便饭,又不是什么好人。”
庞统连忙问道:“那你杀过好人吗?”
“难分真假,善恶无关,任务为上。”
庞统干笑道:“你倒是敬业的。”不一会巡逻兵全部涌了进来,他们是晚到了,把尸体给抬了出去。庞统对着黑幕下的娇躯道:“多谢了。”
“就你那身手,估计又要做出那种骇人的事情了。”她所指的就是身体迅速恢复。庞统当然知道她的意思。
“我去忙了。”
雪月闻言不语。庞统离开了屋子后把门关上。庞统到达马腾所在的屋子处,士兵将这里团团包围。赵云走过来道:“不出大人所料,我们夜间暗伏在周围,马腾已经察觉。不过我们被几个黑衣人干扰了,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跑了。”
庞统来到府堂之上座。周围都是全副武装的兵士。赵云押着被反绑的马超入内。马超大声道:“你们干什么!”他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明白的姿态。到了庞统面前还皱眉道:“让赵云从后面偷袭我?是你的指示吧?大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庞统表情冰冷地说道:“你父亲马腾就是最大的奸细。你就少给我装蒜了。”
马超愕然道:“凭什么污蔑我父亲!”
庞统摇头叹道:“我和子龙换屋的事情,就你、马腾知道。我竟然还会被偷袭。我说要抓出奸细满门抄斩就是要刺激一下他。当夜我让兵士埋伏在马腾屋子周围,只不过是试探性的。他竟然跑了。这就是畏罪潜逃。”
“胡说!”马超大怒道:“你这是捕风捉影!你被那个颜良给迷惑了!”
“哪有细作成事后还回来的?”庞统摇头道:“我从没见过演技那么好的人。颜良乃真性情之辈,做不来细作的。倒是马腾,老谋深算,诡计多端。你也给我招了!”
马超沉重的身躯猛烈地从内部爆发了出来,大声道:“我马超岂是不仁不义之流!休要把我看轻!”
庞统瞳孔似乎涂上了清漆而光亮透明,冷冷地道:“你怎么来证明自己?”
马超的面容抖动了一下,下定绝心似的道:“我去找尊父,若确实如大将军所说,我便信服。”
赵云双眉扬起,冷笑道:“你这不是耍我们吗?事到如今,从实招来!”
马超不语,直瞪瞪地盯着庞统。庞统表情平静,抬起右手一挥,道:“把他给我放了。”
在场所有人愕然以对。赵云拱手道:“大人万万不可,此乃放虎归山。”
庞统手扶下颚,坦然道:“当日说服马腾投降,孟起有一功。我前思后想,人心总归向善的多。”他的瞳孔中映着马超。“我信你一次。”
士兵开始为马超解绑,一旁的赵云咬紧牙关,道:“大人三思。”但庞统不听。鲁肃在一侧一直不语。
马超被松绑手揉了揉手,拱手道:“大将军请等我数日。”言毕便走。
庞统与书房凝视桌上的白纸,提起毛笔,沾了点墨。他猛然抬头,发觉窗户已经打开,黑夜在窗口密布。雪月已经走了过来。
庞统皱眉道:“你就不能走正门吗?”
雪月两手一摊道:“习惯了啊。”
“我现在有事。”庞统很严肃地说道:“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啊。”
“我现在要思考问题。”
雪月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露出无辜的表情。庞统心脏一下子软化了。他道:“你坐着,别给我乱发出声音。”
雪月翘起二郎腿,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