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收到密报,太中大夫刘晔串通乱党,蓄谋劫囚!”声音在刘晔的身后炸裂开来,随之而来的是斜掠过他背脊的长刀。红色的血液飞溅,手持圣旨的刘晔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的机会,他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惊愕,但似乎他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所以在他倒下的时候,他的嘴角也露出了一抹坦然的笑意。
庞统已经理解整个情况。身为文官的刘晔是曹魏有名的谋士,竟然穿了一身铁甲过来,只可惜无法抵抗那吕虔势大力沉的一击。刘晔在阶梯上滚落了下去,他的身体最终呈现大字朝廷的姿势,身下的血泊越来越大。人群愕然、骚动,兵士们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们此刻听命于刘晔,就必须完全服从和坚信这个统帅的意志,这便是军人的职责。那些在近处想要看看这位大官死相的人没有任何机会,无论他们如何躁动,那些手握着兵器的铠甲兵士都不会让他们得逞。
“退后!”
“格杀勿论!”
呵斥声有力地控制了现场的局势。
“此人乃曹彰贼党之一,早就在我们的监视之下,想要看看他还有什么党羽。岂料他跑来这里撒野,实在人神共愤!”吕虔大声道。
荀彧“唔唔”的从那个嘴塞后发出闷声,可惜这些声音微不足道,也没有人能听见。而一侧的曹彰却发出了隆隆地大笑声,响彻四处。
一名兵士迅速冲了过去,用布头把他的嘴也给堵上了。
吕虔头也不回地道:“这就是乱臣贼子的下场!速速处决,以儆效尤!”
两个刽子手面面相觑,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被下场的情况搞得头昏脑胀。但是没有办法,将军已经下令,他们怎有不动手的道理,便是再次扬起了大刀。
“去吧,可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站在曹彰身后的刽子手祈祷着。
不巧的是,天意弄人,事与愿违。一支长矛贯穿了他的身躯,当他惊恐万分的带着巨大的痛楚扭曲着身体的时候,一侧的同伴的脑袋都被击穿了,那具同伴的身躯往后抛飞。他也仰面躺倒了。
“哼……”吕虔环顾四周,身体开始移动,一支长矛从他的兵士之中飞掷了过来,可是被他顺利躲过了。刚刚攻击那两名刽子手的人近在咫尺,就是在围绕着高台的那些兵士之中。所以其他兵士也是意外的寻找着。
骚乱,不,是绝对的战斗瞬间拉开帷幕,快得令人窒息。百姓们还在茫然中不知所措。可以说,无人看清这些人的手段,但这些夹杂在军人中的猛者为数不多。
“皇上已经驾崩,吕虔乃曹丕反贼之一!解救城威王!”
“解救太尉!”
声音此起彼伏,那些刚刚把身边的敌人锁定的兵士瞬间不知所措。
“荒唐,赶快杀掉这些乱贼!”吕虔大呼一声,手持长刀朝着那个最近的敌人冲了过去,红披风于后面飞扬。
刚刚还不清楚自己该干什么的兵士,马上把兵器对准了那些“少数人”。
“壮烈啊。”庞统双手抱胸,一副看戏的模样,但是周围的老百姓已然慌乱不堪,到处乱跑,惊叫声四起。踩踏不断,倒地的人也只能甘愿倒霉,被踩得头破血流,也有得不幸丧命。更有孩子的哭叫声。
“哪个脑子有问题的!把孩子带来?”庞统已经呆不住了,马上寻着那孩子的声音挤了过去。
此时,护卫着道路的兵士已经被人群淹没,连他们自己都失去了方向,只有中心的高台处发生了激战。那十几名兵士被数十倍于自己的吕虔的手下围住了,但是他们各个身手高强。
“哪来的贼人!”吕虔在那人挡开两把长枪的时候,用力挥动手中的长刀,砍了那人的左肩。这名在庞统看来是义士的男人随之倒地,死于乱枪之下。
吕虔擦了擦脸颊上的血迹,把脸都抹红了。
“妈的,哪里来的?”
忽然,他发觉情况不对,对面的兵士正在步步后退。他阔步走了过去,一副淡定的样子,似乎料定敌兵不多,只是三名兵士就是在他的视线内被抛飞了,重重地滚落在地。
“某乃魏武帝近卫大将许褚!曹丕贼党休得作乱!”
声音似是在空气中炸裂开来,周围的兵士听得肝胆欲裂。毕竟许褚是公认的曹魏第一猛将。他身上是一件普通的黄色民服,但是内里披着锁子甲,手里本是没有武器,拳脚击倒数人后抢了一把长枪,杀得守兵大乱。
他之前脸上灰黑,没人认出,但此时听他声音,见其武勇,谁敢不承认他是许褚。
“许……许将军?”
那些守兵步步后退。
“这便是我吕虔立功的时候。”吕虔手持大刀冲了过去,口中道:“许褚乃通缉犯,皇上有令,斩其首级者可封校尉!”
威逼利诱是最好的办法。
那些兵士鼓足了勇气朝着这名猛将飞奔了过去,他们的心中所想似乎如出一辙。无非是自己人多势众,许褚早晚倒下,谁能抢得功劳,便是享受富贵、光宗耀祖。
“你等兵士真是大逆不道!”
手中枪一扫,顿时六人滚落在地,难以起身。许褚朝着吕虔阔步而去。吕虔硬着头皮大喝一声:“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分能耐!”
两人枪刀相交,杀气凛冽。而跪倒在地的荀彧东张西望寻找着更多的自己人,以便于他决定是否要马上站起来,站起来后往哪里跑。但是一侧的曹彰却是脸不改色心不跳,似乎所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
在人群中,也有抱怨的人。
“别推我啊!”庞统简直要被人群挤成饼了,但也不能怪别人,谁让他不退反进,非要朝着高台的地方走。他就是想看看状况,而一手却挽着一个女童,约莫六岁。他随即一把抓住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喝道:“把她带走!”
他将孩子几乎是扔到了女人的胸脯上,那女人一心逃命,见状也只好抱着女童便跑。
“真让人操心。”庞统便泥流而上,边嘀咕道:“我来操这个心干嘛?”
抱怨的是人们的嘈杂,是闯入鼻孔内的汗臭,是把随便什么身子都往自己身上摩擦的那份别扭。
建筑内的那些兵士根本没有机会去救阵,那么多人拥挤了道路,连出门都难,弓箭手在窗户和阳台便干巴巴的看着广场发生的一切。除非有黄忠般的勇力,否则凭他们的箭矢根本射不过去,乱射可能殃及百姓。
曹植府内,雪月在堂内看着外面的动静,身后那座位上的曹植一副喝得如同烂泥似的样子。
“真没意思。”雪月小声抱怨道。
“姑娘走吧!我曹植乃贪生怕死之辈,是一个只知道自己的胆小鬼,连心爱的女人死了都没有什么办法,自己老父死了连尸首都不能见,窝囊废啊!”
曹植将刚刚抱着的青铜酒樽扔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雪月脚边,滑出一道水痕。
雪月转身道:“你其实想逃离这个地方,不是吗?”
曹植闻言一颤,凌乱的头发下露出了一抹惨淡的笑容。
“这种事情都被你看出来了,我是不是现在十分狼狈?”
“真是可惜了,好好的一个王子,还没发挥自己的才能就心理崩溃了。”雪月冷然道:“你让你的女人和你的父皇怎么想?”她回过身背对他,似乎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他们在地府如何瞑目?别忘记,那个恶人还活着!”
“可恶啊!”曹植大叫一声。刚刚从后堂走过来的一个侍女吓得魂飞魄散,连着手中的长颈白瓷酒瓶一同摔倒在地。破碎声以及侍女的惊叫声充斥了大堂。
曹植呼出了炙热的气息,两行眼泪卧在脸颊上。
“哭?”雪月苦笑了起来,却是没有心情和他再谈论什么抱负和理想了。轻盈的脚步声,以及外面侍卫的惊叫声完全引起了她的戒备心理。当他转身的或死后,黑衣人已经涌了进来。
“开什么玩笑……”雪月一转身,手中镖飞驰而出,九人中镖往后倒退,落地不起。其他黑衣人惊愕万分,随即做了一个令雪月都感觉吃惊的举动。这些黑衣人本以为这是个平凡的女子,所以只想盯紧首要目标了事。在看到如此杀招后,他们提起了防备心里,也从身上抽出了大量尖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