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动容道:“大义灭亲,此乃真猛士啊!”
马超单膝下跪道:“末将无颜面见大将军,更没脸到天熊墓前磕头啊。”
庞统见马腾面不改色,怒道:“老贼,害我军将士,你可有罪!”
马腾笑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俩的心中的目的和期待都不同,何要把我强扭在一起。我们不是一类人,做法不同,要的效果也不同。庞士元,你可以让我儿子来抓我,我已经心服口服了。”言毕大笑一番。周围赵云看得怒目以对,似要把他给吃了。
“奸贼!”赵云大怒道,手中长枪握得紧紧的。“大将军,让我亲手为天熊报仇!”
“子龙且慢。”庞统平静地看着马腾。“子龙、鲁肃、马超留下,其他兵士全部退出去,关上大门。其他人照办,庞统扭过身子,皱眉看着雪月道:“出去!”
只见雪月瞳孔爆射寒芒,一脸的冷酷。庞统脸孔像是抽筋了一样,只好打消了念头。心中念叨:“算了,反正她什么都知道。”他清了清喉咙,道:“马大人也好,马州牧也好,我觉得都似乎不算什么吧?叫你三老怎么样?”
马腾的脸一紧,露出了前所未有的似笑非笑,又像是忍痛发笑的表情,明显看出他的破绽在脸孔上被放大。最后,他完全松懈了下来。
马腾慨然道:“人生真是难测啊。我被那个男人邀请加入赤莲教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去朝廷办事的时候机缘巧合下,被这个男人看中了。真是个足智多谋的家伙,不愧是赤莲教的精英。我在他的指点下才有了今天。不过是我,还有李儒。对了。张让是他的师傅,我倒是对张让挺感兴趣的。这老家伙可以把整个大汉都搞垮了。”他有说有笑,似乎在回忆一些快乐的往事。但这种事情在旁人看来一点都不好笑,完全渗透着悲凉。“人活着为了什么呢?天下?不,是能够从幕后控制整个天下的能力,一种傲慢于天下人之上的独特存在。庞统啊,好自为之,他们可是很想干掉你的。”
庞统点了点头,起身过过去道:“那是,想杀我的人太多了。不过这个赤莲教也就太可恶了。不过,马大人,那人是谁呢?”
马腾开口大笑道:“怎么说呢,比较有趣又神秘的家伙,一定能干大事的。其实赤莲教的人都不喜欢走在前面给人家关注,他们都是在背后控制局势的。”
庞统又问道:“到底是谁?”
马腾笑着摇了摇头,道:“如果答案这么轻巧的就被你知道了。你觉得这件事情有趣吗?那岂不是已经失去了寻找答案的那种刺激和兴奋了?”
庞统倒吸一口冷气,扬眉道:“赤莲教的人果真这么奇怪。不过这思维模式挺先进,先进中有着邪恶、贪婪。”
马腾轻蔑地摇了摇头道:“大将军你又错了啊。我说过了,我们不是同一类人,我们的想法不同。或许你会遵儒教,可我对这却没什么兴趣。那是帝王学说,都是为了控制人罢了。”
庞统果断地点了点头道:“这个我倒是要同意你的。你看得很通透。所以,我想你最好把那个人是谁说出来。否则我怕很多人又要害死在这种所谓的教主手里。”
马超一直跪在地上,此刻忍不住大声地说道:“父亲!快说吧!”
马腾根本就不睬他,继续看着庞统,道:“不是教主啊。是领袖,优秀的,合格的,比王更超然的领袖。你是不会懂的。因为我们的志向一样才能走到一起,而他的境界比我更高。所以我们都遵从于他。”
“不就是个邪教头头吗?”庞统冷然道:“何必说得那么夸张,你们的想法?我从张让到李儒到你,总结了一下,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乱,欲要制造混乱的人。这种想法大多数人会拒绝的,你们没有存活的余地。”
“来吧,给个痛快。”马腾大笑道:“来吧。”
庞统冷冷地摇了摇头,语气加重道:“还不是时候。孟起,把他带下去,看好了。”
马超起身不语。马腾自觉地转过身子朝着正门走去,子龙已经把门打开。马腾对着一侧的儿子轻声道:“跟着这个男人,他拥有天地间最可怕的能力。”
马超一愣,忽然马腾猛地快步朝着圆柱冲过去。马超连忙一手飞驰而出,已经晚了。马腾一头在了柱子上,头破血流,瘫软在地。赵云望过去,摇了摇头道:“断气了。”
庞统大叫道:“可恶!就是不想我如意,对吗?真是邪恶的教派!”他双拳握得紧紧地,马超跪伏在马腾身前不起。庞统命人厚葬。
此事,更加剧了庞统要消灭赤莲教的决心。他对这个教派的思想和作为恨之入骨。次日,庞统军一万人披麻戴孝,跟在庞统身后来到山脚下的典韦墓前。庞统跪地洒下一杯酒,对着墓碑道:“天熊,我庞统愧对于你!”言毕磕头。人已呜咽难言,却又起身道:“你在天之灵看好吧,我将完成我的大业,让你看到真正和平!”言毕又磕头百余下方止,额头流血,泥污不堪。众人见之动容。
从上午跪至下午,庞统才起身离去。并州来文书,于夫罗和郭太已经把定襄郡攻下。整个并州在庞统的手中。庞统发文书至并州,要求于夫罗守并州,郭太领大军东侵幽州。他命张辽领军北上攻打邺城,自己则领兵二十万人直接绕过邺县,朝着平原郡其他城池进发。此时,曹操大军来到彭城郡。孙权军队固守淮阴县不动。两方对峙。
曹操文书发达直追庞统军队。庞统得书信。曹操巧言谈冀州之事,提到济南郡、平原郡可否留给他来攻破,以示两方友好。庞统回书信,称待攻破冀州后奉上两郡。
曹操得书信,扔在一边笑道:“这庞统可非泛泛之辈,这种书信往来太淡薄了,太无力了。”
郭嘉道:“大人勿虑,我已经想好了对策。北方就让他征北大将军去操劳。我们现在不能和他正面对撞,必须厚积薄发。”
曹操闻言在大座上捻须大笑。
朝歌县城内地下牢房。火光中,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过去,在一个牢门下停下,他看着木柱内那个躺在墙边叼着根稻草的男人。“把门开了。”他道。一旁的兵士听命而为。
男子走了进去,俯瞰那个似乎百无聊赖的家伙。
囚犯的手脚被镣铐牢牢地锁住,他抬头看着熟悉的面孔,道:“你不在前线,来这里干嘛?”
颜良放下酒坛子,道:“看下熟人啊。”他把塞子拔掉,酒香怡人。他举起酒坛直接高举倒进嘴里,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酒水滑过脖颈,湿了皮甲。
他喝完后,一擦嘴角,把酒坛子放在在了文丑身前。文丑一只手搭在坛口,道:“这是好酒。”言罢举起来就喝,湿透了薄衣。
他放下酒坛子,“啧”的一声,道:“外面什么情况了。这里当差的口风也太紧了,把我当不存在的。”
“袁绍被曹操击败了。”颜良说着坐下。
文丑脸容一紧,道:“死了?”
颜良点点头。文丑仰天叹息,似乎自己的理想一下子被击得粉碎。片刻才道:“袁家是要完了啊。”
颜良深深地吸了一口道:“袁谭杀了袁尚。”
文丑脸容铁青,似乎要叫了出来,猛然道:“混蛋小儿!竟然干出这等事情!”
“袁谭主力军三十万在濮阳城固守,却被大将军攻破,十六万人投降。”
“啊!”
文丑忍不住叫出了声,似乎不敢相信所听到的一切。他道:“十六万人?”
颜良点了点头。
文丑哀声道:“主帅亡,两个好儿子相杀。已经丢了人心了。”
“大将军发明一种东西,很可怕,把城墙都打烂了,守城的人看得毫无士气。”
“什么东西?”
颜良平静地看着他道:“你出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文丑重重地往后靠了靠,道:“你想说你的决定是对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大将军必然将吞下冀州、幽州。”
文丑咧开了嘴,惊讶地问道:“并州呢?”
颜良摇了摇头道:“已经被攻下了。”他起身道:“袁绍已亡,袁家破败。你已经没有继续执意下去的任何想法了吧?把身为武将的命运寄托在袁谭身上,简直就是个笑话。大将军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能够感受到。”
文丑点头轻叹道:“一个可怕的男人啊。”他站了起来,镣铐发出了撞击声,回荡在牢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