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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恩宫
宫女正忙活着在房间角落置放炭炉,偶时炭火哔剥有声,屋子里笼着一层暖气。
娄氏披着毛裘侧卧在榻上闭目养神。
案上整齐地摆放着绫罗绸缎,艳如牡丹,娇如桃花,素如玉兰。
嬷嬷站在案前一匹匹地筛选,终是拿起一块自觉满意的布料,走到娄氏面前,启齿道:“太后,瞧瞧这匹布,着色庄重不失贵气,您看可满意?”
娄氏睁眼,瞄了一眼,嗯一声示好,复又阖眼。嬷嬷便唤了一句宫女将这布送到制衣局去。
这时,从门外传来“柔胜公主到”的通报。嬷嬷往外探了探头,赶紧收拾着案上翻得凌乱的布匹。见她进来,福礼道:“参见柔胜公主!”
周芷柔唤一声平身,走在榻前福身,道:“芷柔给太后娘娘请安!”
娄氏有好一会没出声,她真不敢起身。嬷嬷见势,这才轻声对娄氏道:“太后,公主来了。”
娄氏才微微睁眼,倒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启齿道:“不必多礼!”看上她一眼,看到那唇上血珠欲淋稍稍发肿,眉间一皱,不解地问道:“这嘴是怎么了?伤成这样了。”转头又对嬷嬷道:“嬷嬷,去把哀家的紫金膏拿来,给她上药止痛消肿。”
周芷柔想起风雪中赵霆轩强势不可挡的吻,瞬间双颊浮起两朵红晕,更是心伤。也总不能告诉她实情,她便感恩道:“多谢太后娘娘关心。不过早膳时不小心嗑了嘴唇,并无大碍。”
却不料娄氏不过虚情假意,另有所图,道:“三天后便是除夕,也是你入卫宫之时。这天寒地冻的,万一这伤口不见好,这要是破了相,还能让卫帝看上你吗?还能为赵国谋利吗?”
明知娄氏对外宣称因喜爱她而认作义女只不过是借着这名义,一来试图断了赵霆轩对自己的痴迷,二来以公主身边入卫献好,也总能借着这公主高贵身份稍稍引起卫帝的注意。一举两得,各需所求,可心中难免有所中伤,略感伤怀可笑。
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垂眸冷淡地回声,道:“太后教训得是。”
就在嬷嬷取来药膏时,门外传来几声匆匆响亮的脚步声。赵霆轩风尘仆仆而来,早在入门前听到了娄氏的话,确定了心中的疑惑,明确她俩之间因交易而换来的名份。
他并不向娄氏请安,怒不可遏,愤愤责问道:“母后,这就是你的最终目的吗?母后何时变得诡计多端?”
巧在这时,王后林云汐也追步而来,礼貌地向娄氏请安后,静站一旁冷眼待观一场母子亲情大战。听闻赵霆轩那足够分量伤了娄氏心的责问,她只觉得眼前这个精明的王问得傻,他从不曾看到的是娄氏本就黑心黑肺,满肚阴谋算计的真面目。思忖间,情表于态,嘴角早不自觉大胆地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又想到因娄氏,自己痛失胎儿,身蒙冤屈,瞬息间心痛不已却说不得。
娄氏果真被中伤,怒眼望了周芷柔一眼,怒斥着赵霆轩,道:“轩儿,这是你对母后应有的态度吗?哀家所做一切只是为了你复兴赵国,统一天下铺路!”
理由伟大极了,他听来却是那么可笑。
早失去母子间应有的和蔼,他仰头而笑,覆头口出伤语,道:“母后是觉得儿臣无能,还是容不得儿臣有心爱之人?难道成就帝业没有周芷柔就注定失败吗?母后,今天儿臣就把话说明了。本王喜欢周芷柔,爱她。如果没有她,本王纵是一朝帝业成又有何意义!还不如平民与红颜知己相伴一生,平淡幸福!”
周芷柔不得不承认心有所动,眼眸中水雾朦胧。林云汐除了心痛还是永无止尽的痛。
声声句句气得娄氏满眼涨红,她实在盛怒,猛然一起身,啪一声响亮,一巴掌竟是往赵霆轩脸上掴去。那力劲极大,余力都震得自己往后倾去。嬷嬷眼明手快已扶住了她。
她手指着周芷柔,怒声如雷鸣,道:“哀家断是容不得她毁了你,祸国祸民。这卫国她是必去无疑,否则必死无疑!”
赵霆轩此时看到的是与往日慈祥截然不同的母亲。眼前心惴诡计的她,他从未曾想到她会有如此阴暗之面。然而,他不知道的事还阴险多了。
再不想多言,他牵起周芷柔的手,便气冲冲地走出慈恩宫。
娄氏颓废地,像被抽去骨架般坐在榻上。想到母子竟为了一名女子情裂,老泪纵横。
嬷嬷心疼极了,安慰道:“太后娘娘,大王不过一时说了模糊话,无需上心。”
这时,林云汐嘲笑几声,扬着声道:“太后,臣妾倒觉得这样挺好!难道这些年,您一直一边苦苦佯装慈母,一边算计一切,不累吗?”
嬷嬷狠狠地瞥了她一个白眼,娄氏气得连气都喘不过,连咳几声,道不出话来。她却依礼道别,转身优哉优哉地走了。<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