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军冲了过来,杜顺男哈哈大笑:“就这点儿兵力,还想拦住我?”
唐渊、唐虎、刘湛、张靖、傅璎等三十个人冲在最前面,与陈豹并肩。这些人哪个不是精挑细选而来,而且他们的装备,又是唐琪从洛阳带过来的大梁铁骑兵铠甲。
精英们顶在前面,步兵不甘落后,跳入水中,趟着水用长矛刺向敌军,打不到人,就扎马,马受疼,人立而起。有不少敌军骑兵掉落水中。长戈、长矛紧随而至,落水者,很难再从水里爬起来,按住他,淹也要淹死他。
战斗异常惨烈,血染红了河面。
陈豹镇守右路,大刀上下翻飞,敌军铁甲装备在他面前,仿佛无物。瞬间抹平甚至超越了装备上的差距。
知道陈豹骁勇,杜顺男不敢走右边,于是带着几名扈从,从左边偷偷溜了过来。
突然一匹大黑马,掀开人群,闯了出来。
马上端坐一员黑大汉,双手持一对黑铁戟,破浪而来。
杜顺男一看,这人长得倒是雄武,只是看他骑马的动作,颇为生疏,必然不是什么成名的战将,于是嘴角一斜,吐了口唾沫,抬起三尖两刃刀亲自冲向对面大汉。
刚一见面,那大汉咆哮一声,迎着杜顺男劈砍下来的大刀,一支铁戟扛住刀,另一支铁戟横扫了过来。
也不知唐虎使了多大的力气,一下子竟然把杜顺男的人头打飞出去几十丈远,飞进树林里找不到了。
杀死杜顺男之后,那唐虎好似一阵黑风,冲入扈从队中,左劈右砍,瞬间掀翻几人。众人见他勇猛如虎,不敢应战,吓得倒退。
如果杜顺男在天有灵的话,他一定会后悔走左边,他宁愿让陈豹一刀劈死,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本来必胜的一战,因为主将大意,而战况突然倾斜。
不得不说,男贾人的团结,是不容抹杀的,即便主将战死,敌军依然奋战,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此时没有人能站出来指挥,因此战斗效率大减。
也不是没有人吆喝,只是男贾人不信任汉人,而杜顺男的副将也是汉人,说男贾话都不利索,他们便更是不听,他们更信任自己的百夫长。
河里打得一团乱,敌军很快分成几团,在几名百夫长的带领下,疯狂反扑。
不久后刘湛被敌军掀翻,落入水中不知死活,紧接着,张靖受伤,傅璎被围,生死一线。
精兵被冲垮,很快身后的步兵就遭了秧,敌军铁蹄冲过来,一次冲锋倒下一片。
不久后,张努倒在血泊之中,站不起来了。
步兵失去了主心骨,纳兰信急得团团转,突然用男贾话喊了一声:“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伏地不杀!!”
他立马高呼:“你们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现在赶紧投降,我会保证你们的生命。我是丞相温既同的义子,去年男贾国的文榜状元,你们要相信我!”
噗一箭射来,把纳兰信掀翻。
那射手再想搭箭时,突然额头中了一箭,这一箭力道之猛,简直令人咋舌,仔细一看,那箭上连金属箭头都没有,就是一根削尖的竹箭,就穿透了他的额头,从后脑冒出。
纳合图图投降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出手,就如此惊艳。可是当他出手之后,却颇显懊悔,他把纳兰信拉进密林之中,见有人冲向这边,他就射箭,没多长时间,就射杀七八个男贾骑兵。箭箭额头,箭无虚发,男贾兵畏惧,不敢再冲。
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死伤无数,根本不可能把敌军全部拦住,已经有三支队伍在百夫长的带领下突破成功,向西北方向去了。
唐渊、陈豹、唐虎哥仨并肩奋战,砍死砍伤不知多少人了。
哥仨身后的兵越来越少,而且几乎个个挂彩,打得筋疲力尽。
就在这时,不知为何,敌军已经突破的三支队伍,又有两支杀了回来。
从身后杀来,瞬间梁军大乱,唐渊见状,一阵绝望。
此时他身边还有不到三十骑兵,一百步兵,敌军骑兵却还有最少四百多人。
陈豹唐虎都累得气喘吁吁,刀没有原来快了,戟也没有原来有力量了,节节败退,向下密林退去。
可哪知,密林之中,竟然又冲出一只男贾骑兵。
也是刚才闯出河岸的那三支之一,这样说来,那些闯出去的骑兵百夫长,竟然一个也没跑,改变方向,绕路,就是为了包围梁军。
敌军没有人指挥,为何能打出如此精妙的战术,实在让人费解。
唐渊由衷感叹:“男贾骑兵,名不虚传。”
绝望在加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倒下。
陈豹喊:“我带头闯,你们跟在我后面!”
陈豹拨马向敌军薄弱方向冲杀,唐虎唐渊紧随其后,可这样一跑,便是彻底失败,敌军情绪高昂,咆哮聚拢。
一杆枪、一把刀、一双铁戟冲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几十个人,很快就有人淹没在敌军铁蹄之下。
“梁军不必惊慌!典梼来也!”
突然一个双戟将快马飞奔,闯入战团,他身后还跟着三百疾驰而来的骑兵,各个生龙活虎。
唐琪带队追击,感觉速度太慢,于是派典梼带领一营骑兵先追下去。
典梼刚一来到这里,见到满地尸体,远处还传来打斗声,来到河边,向右边一看,唐渊等人已被层层围住。
铁戟战将咆哮一声,带领三百生力军冲了过来。敌军见大事不妙,这次是真的乱了。
几名百夫长吹了一声口哨,集体向西边跑去。
“他奶奶的!想跑,给我追!”
唐渊扯下七品强弓,连发数箭,箭射没了,身旁也不知是谁,丢过来好多箭囊,唐渊都挂在肩膀上,一边追一边射,一路下来,射死射伤不下二十人。
——
傍晚,斜阳下,众人筋疲力尽。
后来大伙儿倒在地上,不肯起来了,追杀的事儿交给典梼去吧。
“哎呀我的妈妈呀,累死胖爷我了……”
唐虎体力透支,倒在地上,他的马也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一个时辰的高强度作战,谁也受不了,陈豹勉强坐到树旁,背靠大树,看着满地尸体狼藉,突然掩面恸哭。
这一年,他才十七岁,还是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