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那你有没有想我?”夜墨清一听到苏夏然说他是她男人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那嘴角的笑容怎样都掩盖不了。
“想想想!怎么会不想?你不知道,你走之后,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苏夏然并没有告诉夜墨清苏海囚禁她,对她用刑的事,她和苏海的账,她自己找苏海算,她不想让夜墨清为她担心。
夜晚,迷药的效果已经过了,她幽幽转醒。
这是哪里?
房中是她很不喜欢的粗俗烟粉,偶尔还传来男女的欢笑声,她皱着眉头,头昏昏沉沉的。
支撑着身子想要起来,又一个趔趄栽倒在床上。许是听见动静,过了一会,便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进来。
“这是哪?你是谁?”苏夏烟的声音有些嘶哑暗沉。
“这是整个平城最大的青楼碎雨楼女子卖笑,男子讨乐的地方。”老鸨说这话时脸上满是骄傲之情。
苏夏烟躺在床上,青楼,就是书上说的出卖身体出卖灵魂的地方吗?
“奥。”她淡淡的答了一声。
原本奸笑堆满一张脸的老鸨心中一惊,原以为这女子醒来发现置身于这陌生之地,而且是青楼的时候,必然会大哭大闹一番,然后喊着想尽一切办法逃脱。
她连打手保镖都准备好了,正在房外呆着呢,如若她逃走或不从,自有她好受的,从前那些姑娘们就是这么被她驯服的。
谁曾想,她的脸上却是这般平静淡然,还有那一切也入不得她的眼、毫无畏惧的样子反而令她这个历经风尘的老鸨有些怔住了。
这女子是何人?千金之躯才会有这等气质才是,但是看她素白朴素的穿着并不像是那大富大贵人家的女儿。
“姑娘,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碎雨楼啊。”不是说了为什么还要问。
老鸨耐心的赶紧解释道,“这可是女子卖身的地方,烟花碎雨之地,姑娘不怕?”想必是长年在深闺中静养,不知道烟雨楼是什么地方。
“我知道,但,和我有什么关系?”她冷然的眸子没有聚焦点。
“姑娘可会弹琴?”
“会。
“那请姑娘明日出去弹上一曲。给她一张面纱。”并不是为了抱住苏夏烟的清白,而是老鸨断定她能成为青楼的头牌。
留点神秘感未尝不好。
老鸨走后,苏夏烟看了看四周,外面不用说也有人把守,所以要想离开还需从长计议,不过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为了防止温玉找到她,她得加快速度找到逃出去的办法。
老鸨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心情不知道有多好,前几日,来了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贵客,要求她找一位“高洁冷冽,满腹才情,会弹古筝”的女人。
碎雨楼这么多的女的他没有一个入眼的,那老鸨也生的心高气傲,便准备不做这生意了。
那贵客拿出来一颗“紫明珠”,那是比夜明珠更值钱的东西,在白天也能散发通天光芒。
老鸨便下令让人去找这样的女子,那两人正好碰到苏夏烟。
为了早日交差,便把苏夏烟带回来。
乃是因为,这么些年来,从未有一个男人像温玉一般在她的心里狂风暴雨般地肆虐,即便是邪神是恶魔,她也无法将他驱赶地干干净净,那么,就顺其自然吧,总有一天一切都会重新风轻云淡,销声匿迹,不曾发生。
绝望,从她开始真正算计温玉开始。
手抚上那琴弦,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袭来,仿佛她只有在抚琴的时候方能完全释放心中的情愫。
烛光清辉,琴声如水,比起外面,这厅里暖和了些,平城的深冬真的冷的可怕。
琴声一响起,外面乱糟糟的声音陡然消逝,所有人沉浸在她的琴声中。
温玉和刘继的杯子几乎同时落地,许久没有听到这种震撼人心的声音了,震撼着你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又蛊惑人心。
淡淡的曲子中又含着丝丝悲伤,让温玉想到前朝一位大诗人所做的《路行歌》。
转轴拨弦两三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之后是间关鹰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最后是大幅度的悲伤渲染,让温玉的心里平添几分忧愁,那女人就真的怎么走了。
现在她在哪呢?到底在哪?会不会已经找到苏夏然回去了?如果她要知道真相会怎么样呢?
“走了好,走了就不会在我心里脑海里上窜下跳了,就不会想着她了。”
他又喝了一口酒走了出去,这日子真是一天不如一天,听着那琴声就心烦。
刘继直直的盯着帘子后面,似乎要把帘子盯出一个洞,苏夏烟在里面都感觉一份炽热的目光。
这首歌让刘继心里猛地一震!他仿佛又想起那个老是迷迷糊糊,莽莽撞撞的小丫头了。
你无法体会到,本来已经禁欲的心突然被一个叫“苏柒”的姑娘打开,然后一点点填满,占据。“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
都离不开一个思字,他中了一种叫苏柒的毒,毒入骨髓,无药可医。
温玉喝着酒,脸上已然有些醉意了,苏夏烟离开紫京城后他想自己也不会怎么样,倒是最后他真的失策了,思念的要死,他的举手投足之间,永远拒绝着浮华与烦躁,摒弃了奢靡与虚无。
一曲终了,他始终不能沉醒过来,他似乎醉在里面了,他想起他的明争暗斗,十几年的默默隐忍,都是为了一刻的迸发和绚烂。
最后要结束的时候,他碰到了苏夏烟,可是偏偏她又视她为仇人,真是可笑至极。
苏夏烟要离开的时候,他摇晃着身子去掀开那屏风,却被两个人拦住,“公子,你不能进去。”
刚才温玉的动作很快,就连他身边的清风都没有反应过来,幸好公子还没有傻到那种地步。
“我们公子的路你们也敢拦!”清风上前用最快的速度撂倒那两个人。
老鸨这个时候赶紧跑过来,“温少爷,请留步,不是不让公子进,这位姑娘不见客。”
清风嫌恶的看了她一眼,“是我们给的太少吗?价钱你再开便是。”这种见钱眼开的家伙真是让清风看不惯。
“这位公子,不是价钱不够,我们这位姑娘自己定的规矩,只弹琴不见客。”一句话把所有责任都推了苏夏烟那里,价格是不低,但是她值更多的钱。
“她叫什么?”温玉也发觉刚才自己有些冲动。
老鸨思来想去,随便编了个名字,"乐颜。”
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在眼前渐渐消失,他刚才把她当做了苏夏烟,可就算是苏夏烟逃出来也不应该落到这种地方来啊!她在平城不是还有她三妹吗?他记得下人给他汇报,她的三妹在找她,而且还有一股不知名的势力也在找她。
“是真名吗?”听说这种女子不透露真名。
老鸨眼睛一转,“当然是........是真名啊,我们这位姑娘很执着,一定要用真名。”
“哦。清风,我们走吧。”他的语气中残留着淡淡的悲伤,琴弹的再好,不是苏夏烟,又有什么用处,什么意义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莫大的伤感,那似乎琴声还在,大有绕梁三日不绝的味道。
“欢迎公子明日再来。”老鸨送刘继温玉二人出了门,然后回到房间拿起那颗价值连城的紫明珠,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这一回,真真是找到一棵摇钱树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走了。
但是她那样冰冷的样子和毫无畏惧的脾气,想要控制她怕是一件极难的事情了。
老鸨没心思不想这些,又开始欣赏起她的宝贝来了。
苏夏烟回到房里栽坐在地上,她认出来了,那是温玉,她认错谁都不会认错他,哪怕隔着大山,她只需要一个背影便可以让出他是谁,他要是看见自己这般模样,怕是会嘲讽她吧?嘲讽她怎会如此下贱了?
温玉喝光壶里最后一滴酒,将杯子一掷,那上好的红木做成的雕花栏杆都被打裂了,发出一声破裂的声音。
“苏夏烟,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这句话,他高大的身躯接着轰然倒地,红色的袍子在空中飘扬,他醉了。
身旁的清风架起他,“放开,我自己能走。”
虽说是醉酒之时,但那一声喝令依然让清风吓得松了手,但见他又开始往地上倒去,清风伸出手却又不敢不接。
这时,老鸨听说上午来过的竟然是温家的大公子,赶紧去后面让苏夏烟前来弹琴。
又一个挣钱的好机会,她怎么会轻易放过。
“温家大公子温玉?”细细一听苏夏烟的声音带着颤抖。
老鸨感觉苏夏烟肯定是被楚漓王的名号给吓到了,“对,就是他,那个温家的大公子,听说前些日子,他家因为查出来宫里要刺杀皇上的奸细,被册封为了三正二品尚书令。其中,这温家公子的功劳可谓是功不可没啊!”说起来,她也是很崇拜温玉的。
试问整个紫京城,现在谁不爱这温家公子温玉,不仅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关键是性子又温柔,善良体贴,家中不仅是百年的世家,又是二品官员,如今他们家势头很猛,而这温家公子最近又一连端了好多奸吏的贼窝,深受皇上赏识。
“我身体不适,算了。”苏夏烟害怕,怕她见到温玉后会坚持不住。那个曾让她身处天堂又让她跌落泥潭,那个她曾找人凌辱,但是现在却又成为他阶下囚的男人。她多想忘了他,然后永不再记起他,可是她终归是做不到。
老鸨这就有些不乐意了,这是给她面子的事,趁机她也可以攀上一个枝头,万一变凤凰呢。
“你别不识好歹,让你去你就赶紧去。不让你接客就是好事,还不知道分寸。”
老鸨的语气变得也有几分凌厉。这种见钱眼开势利眼不仅清风不喜欢,苏夏烟也真是厌恶。
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