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喝的粥,清淡为主,饭后外加一盘甜腻腻的桂花糕,如何?”齐蓁看她期待的眼神不禁失笑。
“姐姐,我是怎么回来的啊?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齐蓁替她夹菜的手一顿,“是楚公子送你回来的,你喝醉了。”
齐暖见姐姐情绪低落,心中明了,有些难受,也不再多话。
这几日齐暖像往常一样待在府里,母亲和姐姐几乎天天都来看她,日子平淡无奇,让她心生疲倦。她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她想出去,想跟姐姐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
饭间,宫里下了帖子,五日后,是静妃娘娘的寿宴,皇上也要大办一场,图个热闹,便邀请众臣携家眷入宫,特别提名要见左相府的二小姐,众臣这才想起左相府还有个二小姐呢,可谓从来都不曾见过的。
皇上不知为何提起齐暖,但齐丞相内心却紧张,皇帝这时提起齐暖,到底有何用意?
齐暖心里却高兴异常,她终于可以出去了,太好了。
准备了两日府里却来了不速之客,齐丞相的母亲,赵氏。
赵氏乃齐丞相的生母,齐丞相封相后,风光无限,只是这生母却不入府,过节时也不回来,只带着齐丞相亡弟的妻子和女儿在乡下相依为命。
今天回府,司马昭之心,齐丞相与齐夫人柳如烟如何不知晓,不过闷声装哑巴罢了。
“母亲准备回府,为何不派人送个信,儿子也好让如烟准备。”齐丞相捧了茶送上去。
赵氏六十有余,常在乡下,容貌与气质自然不比在京城里居住的同龄人,一身棕褐色的大褂,显得整个人精气神十足。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紫色衣裙的少女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心生一股子舒服劲儿。她不是齐蓁那样的艳丽,也不是齐暖的灵动纯真,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温婉,也可称得上大方得体了,也顿时明白,这样的好姑娘,在乡下随便嫁了倒不如进京,也可许配个好人家。
“怎么会,瑶儿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可谓亭亭玉立了,过来。”柳如烟把齐瑶拉着坐在自己身边,细细打量起来。
见她不卑不亢,但目光却中规中矩地看着柳如烟的下巴部位,可谓非常懂礼节,夸赞了几句,便拿出了自己珍藏的一对儿手钏,做工精致,珠圆玉润的,色泽也是十分饱满,齐瑶甚是喜爱,连声道谢。
“不知祖母来,孙女来迟,还请祖母不要怪罪。”外面传来两道女子的声音,如黄鹂鸟鸣叫,十分动听。
齐瑶从柳如烟身旁起来,来的是两个姑娘,不用猜也知道,那个蓝色衣裙气质娇艳的女子一定是齐蓁姐姐,盛京第一美女果然名不虚传,发式华丽,衣服也是花纹绚烂,头上的步摇摇曳生姿,美极了,可她再美不也快嫁人了吗?
旁边那位稍微矮一点的,就是齐暖妹妹吧,一身鹅黄色的披风,着实娇小可人,气质很是脱俗。容貌倒也是一等一的好,她才十四岁,若到及笄,容貌恐不在齐蓁之下,齐瑶暗暗想着,左右是一个病弱妹妹。
齐蓁在京城多少年了,也是在贵女圈子里走过的,焉能不知她的想法,心头排斥,面上却亲切地同齐瑶嘘寒问暖。
齐暖很是开心,她本就不插足京城贵女圈子,没有心计,最讨人喜欢,老太太没几句话就被她逗笑,拿出了送给齐蓁齐暖的礼物,皆是簪子,虽然朴素了些,但也是老人家的心意,她们二人还是很开心的。
晚间吃了饭,都聚在老太太的怡居阁闲谈,老太太也不隐瞒,直截了当地就说明了由来,“过两日静妃寿宴,我想让你把瑶丫头也带去,她也快及笄了,她如果能够有个好的婚事,你死去的弟弟也可以安心了。”
柳如烟笑容减了几分,知道老太太等人的目的,可她就这样说出也很是伤人。都说女人最疼的就是幼子,老太太何尝不是这样,多年不来看大儿子,一直在外照顾弟弟一家,如今来了,却是为了老二,连隐瞒都不会嘛?
她看了看齐相,对方宽慰似得看了看她,她不禁觉得心酸。
“母亲说的是,我这个做大伯的,一定会照拂二弟一家的,今母亲和弟妹侄女来,就在府里住下,侄女的事,儿子定当女儿般的安排。"齐信诚恳道。
齐瑶脸上顿时红了,女孩子对婚事本就害羞,还被当众说出,很是难为情,不过她心里却很兴奋,有大伯的帮助,她总算不要在乡下受苦受累了。
“玉兰就谢过大哥了,你看她脸红的,还不好意思了。”张玉兰忙出声打趣,齐瑶脸更红了,一副小女儿家的娇羞模样。
“瑶姐姐你怎么来了?我正打算去找你呢,真不愧是姐妹,好有默契啊。”
一大早地,齐瑶就带着丫鬟碧淳来了,齐暖笑着迎她。
“妹妹身子弱,我不放心你,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给大娘请安。”她初入府,又是来投奔的,底下的人嘴巴不干净,什么难听的话说不出,与其自己难堪,倒不如跟着齐暖,这个丫头一看就没有什么城府,齐暖会护着她的。
“娘的宝贝,你怎的来了呢,娘不是告诉过你冬季天寒地冻不必来请安嘛?真是该打。”柳如烟嘴里怪罪,眉眼里却温柔如水,似嗔怪实则宠溺。
这样的柳如烟比昨日还要美上几分齐瑶看呆了,为何这样的美妇不是她的母亲?为什么她不能有这样温柔端庄的母亲?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眼神从平淡冷静变得有些阴冷贪婪,如果她是相府的女儿......
齐暖甜甜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瑶姐姐都知道来给母亲请安,小暖怎能不来呢?”
柳如烟揉了揉她的小脸,“你孝顺就今天就行了,明天不要来了。”
“大娘说的是,是瑶儿思量不周,以后不会让她出来陪我了。”齐瑶低着头,态度良好,柳如烟笑着摆了摆手,“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冬天路滑,都不许再来请安了,我们府里没那么多的规矩。”
“是。”
在柳如烟住处待了一会儿,齐瑶却发现柳如烟对齐暖的宠爱可谓宠到骨子里了,嘘寒问暖不断不说,就那看齐暖的眼神,是她母亲张玉兰没有给她的,或者说齐蓁怕是都没有这待遇吧?
齐瑶心里冷笑,柳如烟的母爱,分的可不均匀啊!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最后再看了苏夏然一眼便转身离去.......
而夜墨清连夜快马加鞭赶回楚国,他听说宫里下了帖子,是五日后,静妃娘娘的寿宴,皇上要大办一场,图个热闹,邀请了众臣携家眷入宫,还特别提名要见这左相府的二小姐。
当时夜墨清得到这个消息便感觉不对劲,这个左相府的二小姐据他所知天生体弱多病,基本不在外人面前露脸,很多人只知楚国佳人左相之女齐蓁,却不知那养在闺房中的齐二小姐,皇上又怎么会特别提名要见这齐暖。
这场寿宴怕是不简单。
所以他才连夜快马加鞭赶回楚国,他倒想见见这个齐二小姐是何方神圣。
而这几天,苏夏然发现夜墨清又不见了,但她忙着照顾徐若云,加上夜墨清时常会这样,但是每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所以她也就没多加在意,只是想着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但是苏夏然却不知这次离别的再次重逢却是那样的绝望与凄凉。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夜墨清以那样的方式,那样的身份的见面。
刚开始徐若云还很好奇,为什么夜墨清不见了苏夏然却一点都不担心,她后来问苏夏然,苏夏然告诉她他只是出去办事了,很快就会回来。
但是她却不知道,这一次的离开却足足有三个月。
她更不知道自己这三个月是如此的思念夜墨清,甚至思念成疾。
已经过了初春进入真正的春天了,外面一副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让苏夏然不由心情大好。
这几天下了好久的春雨,天空也阴沉沉的,加上徐若云的受伤还有夜墨清不在身边,让她的心情真是压抑到了极致。
但是今天的天气却格外的晴朗,温暖的阳光懒洋洋的洒落在大地上,晶莹的露珠躺在花瓣或者叶子上,仿佛也在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美好。
“夏然,我们今天出去走走吧。”说话的是正从外面进来的徐若云,只见她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面色红润,脸带笑容,脚步轻盈,系在腰间的银色宫铃当当作响。
“也好,正好这几天我在这屋里也快憋坏了,我收拾一下东西,我们等下就出去,记得把面纱戴上。”苏夏然因为心情好,说话的语气也是欢快的,但是她还不忘了嘱咐徐若云要戴面纱,因为现在全城的人都在通缉她。
而站在旁边的徐若云则是一如往常穿着一身粉色的长裙,腰间的宫铃随着她的动作而发出清脆的响声,粉嫩的小嘴勾起一抹浅浅弧度,一双凤眸里似是盈盈秋水,肤若凝脂,她娴熟的挽过苏夏然的手臂对着苏夏然笑意盈盈的说道:“走吧。”
“嗯。”苏夏然轻轻点头,随即与徐若云走出客栈。
而这时,夜墨清已经赶到了楚国,他匆匆下马乔装打扮一番来到皇宫。
楚国在北方,所以虽然南方的南秋国已经春意盎然,但是楚国却依旧寒风凛冽。人们都还穿着夹袄。
今日的皇宫热闹非常,皇帝下了朝就去了静妃处,恩宠可见一斑,太监宫女这会子也照往常一样中规中矩,对待静妃宫里的人更加守礼了。
皇后贤淑,大清早赏了不少东西给静妃,静妃生辰,可谓风采无边。
傍晚,大臣也携家眷入宫贺寿,气派十足。
夜墨清扮成侍卫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在场的人。
这时,齐暖跟着齐蓁,亦步亦趋地进了宫门,高墙上站满了守宫的侍卫,天家的威严,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