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日上三竿,临近中午,烈阳已不再炙热,反而温婉柔和,让人浑身暖洋洋的。
忘忧河畔,依旧斜风温润,带着点点清波,吹皱一池春水。
“东小子,你今天来的有点晚啊!已日上三竿,晾了我们两个老家伙半天!”当方文带着玉若姗姗来迟,南老头佯装不快道。
看了一眼棋盘东面的一个蒲团,方文淡淡一笑,径直坐了下去。这两个老家伙,还算有点心意,没忘了准备自己的座位!
“北老头我饿了,掏钱买点东西吃!”刚刚落座,方文冲着凝目审棋的北老头,没好气的道。
北老头一愣,将棋子落下,指着方文笑骂道:“你个小混账,把老夫当成了金库不成,昨日一百两怕是还未用完,就敢再打歪主意,当我老糊涂啊!”
一百两对他来说,肯定不是大数目,估计随便从指缝里漏出来点,都要比这个多很多。若是旁人索要,他定然痛快答应,没有二话。可眼前这个混账说出来,就得认证考量一下了。
按说这刚到中午,未曾用餐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没有任何征兆的就要钱,倒是让人心生戒备。
他开了口,以昨日的交情,给是肯定的,问题是怎么给。他很想知道,这几天搅得江州风雨欲满,街巷皆惊的方青梅,究竟有多大能耐。
原本只是以为他诗词之才出众,学识高人而已。怎想连偏门棋道也是如此精湛,高于名流。他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的东西,还未被挖掘出来。如此算来,是不是有更多光芒,被他藏之身后,不显人前,不被众人所知!
再想起他曾经的隐匿,多年来无人知晓。就像几日前凭空出来一样,震荡着江州。越想,就越觉得有可能!
“还说我,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那个桌子是怎么回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精致木桌,方文没好气的问道。
桌子很精致,应该是紫檀木质,雕刻着各种花纹,一看就知价值不菲。桌上笔架,挂着许多大小不一的毛笔,从短小到粗长,一应俱全。一旁还摆放着几张巨大的白纸,比书写的要大上许多!
“这是老朽的主意!”南老头呵呵一笑,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方文:“老朽想来,你诗词棋道皆是极高,那书画一道也应出人远矣。所以昨日特意请求北老头布置此物,我等再论此道!”
“你们这些老头,真是....”无奈的托着脑袋,方文苦笑道:“北老头给钱,今天不下棋,我就陪你们作画!”
下棋作画,对方文来说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打发时间的手段。既然两个老头想看,那就给他们看好了,又不会少块肉,更何况人家还出钱!
“好,只要你答应,老夫这钱也出的舒坦!”北老头爽朗一笑,掏出一百两银票递给方文!
“就一百两....”
“你还想要多少?”
“我作画很贵的,少说也要五百两!”伸出一个巴掌,方文坚决道。
泱泱华夏,几千年的作画手法,无数人的笔法经验,如大河一般流过。而方文刚好在里面洗了个澡,顺便脑子还进了点水,知道一些。
别的不说,只谈这几千年的画道发展,那不同于他人的意境风采,远超大乾的文化积淀,就不是几百两这么简单。要他五百两,方文都觉得亏了!
“好,我就看你能画出什么东西来。若是不值五百两,老夫抽不死你!”北老头闻言一顿,狠狠的道。
这小子,忒不要脸了。文人间的风趣高雅之事,非得沾上世俗铜臭,不知道跟谁学的!更可恶的是老是要自己的钱,这是不是坑爹!
心中打定主意,若是这小子画不出令人满意的画作,定要好好训斥他一顿,以示惩戒。
再度拿到四百两,方文笑的很贱。也不管两个老头,拉着若儿跑到河边,毫无文人形象的蹲在那里,数钱!
一张两张.....五张!
数了一遍又一遍,嗯,这老头没骗我,的确是五张。
把钱塞到若儿手中,叫她收好,方文这才站起身来,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轻咳几声:“那个,要不你们先来。我画技太高,施展出来怕吓坏你们!”
何为无耻,这就是无耻!
一时间没反过来方文这种巨大的转变,两个老头愣了好一会。贪财的文人,视财如命的小人,逼格满满的文人!
画面太美太快,两个老头跟不上。
过了好一会,两人才浑然惊醒,深深看了方文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想必又是彼其娘之云云,不听也罢。
“好,那就北老头先来!”南老头走到桌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们两人彼此知底,只是不愿挑明而已,相互之间,也不用顾虑太多。
“如此,老夫就当仁不让了!”
北老头快步走到前面,沉思一会,应当是在构思所作之物。嘴角一笑,整张老脸像是菊花盛开一般,竟有些搞怪的味道。旋即便执笔而下,轻轻挥舞起来。
拉着若儿走进,看到纸上画作时,方文眉毛一挑,摸着鼻子苦笑。
因为纸上勾勒的,是一个衣着普通,面容俊秀,还带着一些文人风度的少年。只是他现在的形态是.....出恭一般的蹲在一条河边,数钱!
好好的一个英俊少年郎,被他画成了这幅鬼样子,简直尼玛了!
“北老头你等着,总有一天我画死你!”方文心中恨恨的想着。
十分钟左右,北老头挥出最后一笔,看着纸上作品,老脸一笑,搁下画笔,又看了看方文,笑道:“东小子,点评一下吧!”
方文不屑的撇了撇嘴,不爽道:“点评啥啊?搞怪玩笑之作,何来画技之说,权当供人一乐,抛砖引玉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如此帅气俊逸的少年,被你画成了这幅丑样子,真是悲哀!可见你画技尔尔,不足一提!若儿,你说是不是!”
迟疑一会,若儿小心翼翼道:“公子,他画的好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