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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五、围攻大内

长歌落日圆 卜荣云 6924 2022-11-08 01:25

  那天夜里。萧恒德心神不宁,上半夜完全没有睡着,下半夜又睡得迷迷糊糊,很早就醒来了。便早早起来,看见赵宗媛的房门虚掩着,上前站在门口,叫了几声赵姐姐,无人回答。萧恒德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连忙回屋告诉贤释:“赵姐姐可能出去了。”

  贤释一惊,坐了起来,问:“什么?赵姐姐出去了?到哪儿去了?”

  萧恒德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一定是去给大丞相报信去了。”

  贤释说:“怎么可能?皇城被叛军围得如铁桶一样,她怎么能进去?”

  “所以,我担心呀,她若是被叛军抓住怎么办?我怎么向大丞相交代?”

  “那快去找,一定要找到赵姐姐。”

  贤释连忙起来,来到赵宗媛的房里,果然赵宗媛不见了。顿时慌了,催着萧恒德快去寻找。

  萧恒德出了府门,不久,就听到胡笳四起。很快,他就打听到:夜里抓了一个女人,已经被押送到大于越府里去了。

  萧恒德便连忙赶过来,希望能截住押送之人,可是,自己晚来一步,胡辇已经审问了赵宗媛。

  萧恒德十分着急,却一时想不出好办法救赵宗媛,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能找到机会。

  “找到赵姐姐了?”贤释已经从萧恒德的眼里得到了答案,但她还是这样问,“他们把赵姐姐放了吗?”

  萧恒德摇摇头,脸上痛苦,愁云堆积。

  “那怎么办?”贤释惊惶地问。

  萧恒德搂着浑身发抖的贤释,说:“你先别急,我想想办法,一定要救出赵姐姐。”

  贤释抬头看着萧恒德,说:“你要注意安全。”

  萧恒德说:“我会的。”

  说罢,推开贤释,转身出了驸马府。

  这天清晨,攻城部队各营都额外分配一只烤全羊,一瓮美酒,每个士兵还多领了一份牛奶。

  大家都知道这是大战前的犒赏,士兵们叫它送命饭。吃了这顿饭后,不知又有多少人吃不到下一顿饭了。所以虽然是美酒佳肴,很多人食而无味,吃得栖栖遑遑。

  突然,战鼓雷动,胡笳悲鸣,凶恶的长官拿着鞭子,举起利刃,大声呵斥着骂着将一群群士兵驱鸭似的,赶到皇城脚下。

  各营选出了敢死之人,赤臂袒胸站在最前面,每人挽着一口坚实的盾牌,执一把砍刀,凶神恶煞似的看着皇城,杀气腾腾。

  耶律道士奴,耶律高十给每个敢死之人,斟满一碗酒。

  死士们互相碰了一下,有人大声说:“兄弟们,喝了这碗酒,来生再相见。”

  当下,有人高呼,有人哭泣,有人颤抖,有人用刀拍打着盾牌,借以壮胆。

  喝完壮行酒,耶律道士奴大刀一挥,说声进攻,人潮便凶猛地向皇城扑去。

  叛军架起梯子,勇士们攀援而上,没有梯子的抛出抓钩,勾住城墙上的雉堞,攀着绳索,向上爬。全然不顾城上射来的箭矢。

  滚烫的烈油,泼下来,烈火在脚下燃烧,身上也着火了,一个接一个的勇士从梯子上,绳索上掉下来,被大火烧着了,浓浓的焦糊味弥漫在空气里,令人作呕。

  城上的人也是同样拼命,冒着城下射过来的箭雨,用刀砍,用枪刺,用箭射,用油泼,用火烧,用石头砸,凡是能拿来的武器都被他们用上了,用撞杆撞碎梯子,用勾镰砍断绳索。

  城墙下面堆满了尸体,城墙上也摆满了尸体,血流成河,所有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叛军想打开城门,可是那是不可能的,所有的城门都被巨石泥土堵得严严实实的,冲车撞碎了城门也无济于事。

  叛军这次真的是拼命了,一批人葬身城下,又一批死士接着冲上来,像海浪似的,不止不息。

  城头上已经显出疲乏的态势,对城下的进攻有点难以招架,已经有人爬上城头了,城头上刀光剑影,喊杀声大作,双方杀成一团,枪打折了,就赤手空拳搏斗,抱着敌人滚下城墙。刀砍缺了,就用牙咬,兵器刺入身体里,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也要啃下敌人一块肉来。

  叛军还在不断地爬上城墙,守城的士兵,已经快挡不住,被逼得缩在一隅。

  这时,城头上忽然冲上一群女人突入乱军之中,雪白的钢刀霎时浸透了鲜红的血液,城上的人顿时精神大振,一边呼喊着:“皇太后万岁,”

  呼声震天,如暴风骤雨似的席卷而去,守军顿时勇力倍增,人人奋勇向前,全歼冲上城墙的叛军,吓得余敌弃城而回。

  这次叛军彻底退回去了,再也无力冲击这座沾满血迹的皇城了。

  耶律道士奴,耶律高十回到大于越府,垂头丧气,他哥俩耷拉着脑袋,见过胡辇。

  看见耶律兄弟的样子,胡辇知道攻城的结果。她破天荒地对他俩吼起来:“怎么搞的?一个小小的皇城怎么就攻不下来?早晨,你们出去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今天一定攻下皇城,要求哀家赏赐酒食,为什么还是攻不下来?”

  耶律道士奴说:“将士们已经尽力了,皇太妃去城下看一看,我们的将士的尸体都快垒得与城墙那么高了。”

  胡辇说:“哀家不管这些,哀家问你为什么攻不下一个小小的皇城?”

  耶律高十说:“主要是城墙太高,我军没有好的攻城器械,所以,几天攻城都没有得逞。”

  胡辇说:“缺少什么攻城器械?”

  耶律高十说:“云梯,冲车。”

  胡辇说:“那就抓紧时间打造云梯,冲车。”

  耶律道士奴说:“找不到那么多的木材。”

  胡辇说:“快派人出城采伐,必须两天内造出云梯。”

  耶律道士奴说:“两天的时间,绝对造不出云梯。”

  胡辇说:“为何造不出云梯?”

  耶律道士奴说:“木材难弄。”

  胡辇说;’“那怎么办?”

  耶律高十说:“有一个地方有很多上好的木材,可以做云梯。”

  胡辇说:“在哪里?什么地方?”

  耶律高十说:“释迦佛塔。”

  “释迦佛塔?”胡辇重复了一句。

  耶律道士奴说:“对呀,当年修建佛塔的时候,把上京城周围所有大树都砍光了,所以,我们要修云梯,还要到几十里外才能找到,这两日如何能造好云梯?”

  胡辇说:“可是,这么好的佛塔,拆了,多可惜呀。”

  耶律道士奴说:“拆了佛塔确实可惜,但事情都到了火烧眉毛了,再造不出云梯,攻不下大内,皇上的援军到了,我们就成了砧板上的肉了,只有待人宰割了。”

  耶律高十说:“是呀,听说皇上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皇太妃只有攻下大内,拿到皇太后玉玺,号令天下,我们才能免于灾难。”

  胡辇说:“你们说的不错,拦子马来报,皇上已经回来了,不过哀家已经令挞马解里阻击去了。”

  耶律道士奴说:“皇太妃千万不要看重挞马解里,他哪一点兵马,哪里能阻挡皇上的大军?现在首先就是要造出云梯,早点攻克大内。”

  胡辇说:“再没有别的办法弄到木材了吗?”

  众人都摇着头,目光甚是无奈。

  胡辇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那就拆了佛塔吧。”

  听说要拆毁佛塔,张瑗身上如浇了一盆凉水,连忙跑来央求胡辇不要拆毁佛塔。

  胡辇说:“张大人,哀家知道佛塔是你的心血,拆除佛塔,也是出于无奈,没有办法,造不出云梯,攻不下皇城,大家性命难保,所以只能牺牲佛塔了。”

  张瑗说:“不,皇太妃请不要拆除佛塔,臣知道皇太妃也是虔诚向佛的,留下佛塔,也是为您结下善德呀。”

  耶律道士奴说:“张大人真是会说笑话,大家的性命都没了,还怎么结善德?”

  张瑗说:“那也不能拆毁佛塔,那是我们契丹人留给后人的,怎能说毁就毁掉呢?”

  萧恒德说:“是呀,皇太妃,我们不要背负千年的骂名呀。”

  耶律高十冷笑道:“驸马要流芳百世,我们却要眼前苟活着。”

  “是啊,若是连性命都保不住,还管什么骂名不骂名的。”众人都这样说着。

  张瑗见说:“佛塔是供佛的,是造福众生的,不是用来杀人的,想拆佛塔?休想。”

  萧恒德对胡辇说:“皇太妃,还是留下佛塔吧,那可是张大人的心血呀。”

  胡辇摇头道:“不是哀家不想留下佛塔,拆除佛塔,哀家也很心疼,可是将士们说的也有道理,若是造不出云梯,攻不下皇城,大家都得死,哀家总不能为了保留佛塔,而让哀家的将士去死吧。”

  萧恒德说:“据臣所知,张瑗的弟弟张俭就在大内,能否让张瑗去劝说张俭,让他投降,这比拆除佛塔管用多了。”

  胡辇说:“张大人性格刚烈,不会去劝说张俭的。”

  萧恒德说:“皇太妃怎么知道她不会劝说?”

  胡辇说:“哀家曾经劝说过她。”

  萧恒德问:“她怎么说?”

  胡辇说:“她说她与弟弟现在各事其主,就会各自尽忠,若是让她去劝说弟弟投降,就如同她弟弟来劝说她去投降一样,都是心怀二意的小人,那是出卖哀家,也是对她不尊重。”

  萧恒德叹道:“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胡辇也嗟叹不已。正在叹息之际,军士来报:张大人守住佛塔,不让军士们进去拆取木材。

  胡辇说:“你们这么多人,连一个张瑗都奶黄包了?”

  军士说:“张大人说了,谁想拆毁佛塔,她就死在佛塔里。”

  胡辇大声说:“疯了,哀家看她真是疯了。”

  萧恒德说:“既然张大人一心要保存佛塔,皇太妃就留下佛塔吧。”

  胡辇听了反而怒火冲天,说:“好,你个张瑗,哀家敬重你是一个人才,没有为难你,你却偏要与哀家作对,就怪不得哀家了,你回去对耶律道士奴将军说,不管张瑗怎么阻拦,今天,一定要拆除释迦佛塔,阻拦者,格杀勿论。”

  军士连忙去了,萧恒德觉得事态严重,皇太妃是决心要拆除佛塔了,他必须去救下张瑗。

  于是,他对胡辇说:“皇太妃,臣想前去劝说张大人。”

  胡辇说:“好吧,你去,让张瑗不要与哀家为敌,等攻下大内,哀家再令人建一座更好的佛塔。”

  萧恒德说了一声“是”,跑着去了释迦佛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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