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为了兄弟

　　袁彪袁老大最后还是被军团处斩了，不过让黑猪有点欣慰的是，军团是私下将袁老大处决的，他的尸首按其生前要求被火化了，第四什的九个兄弟拿到了袁老大的骨灰。据说……虎子将他分到的那一部分袁老大的骨灰吃了。他说，袁老大一直和他在一起，同他流着一样的血，同他用着一样的身体，他会带着袁老大的灵魂一直活下去，一直战斗下去。

　　袁老大被军团处决后，军团内部就下了通令，各营队的军官都将袁老大“逃兵”事件的起因经过同士兵们说了一遍。原本禁军内部就早有袁老大因长兄被杀而愤然返乡杀人的传闻，不过都只知道个大概，现在经过各营队军官将领的详细讲叙，士兵们甚至连袁老大的家乡在哪个省哪个州哪个县都清楚了，军官们更是“无意间”透露了那巨商的名字。

　　这之后，也就是在袁老大被处决后三天，胡三文主帅又一次召集了震威军团除驻守长城外的所有士兵。

　　校场排满了衣甲整齐的禁军士兵，士兵们的面前站满了一脸肃然的禁军将领，将领们的面前，是高高的点兵台，点兵台的上面，是所有将士敬爱的主帅。

　　胡主帅的声音依旧浑厚，但眼神却充满了慈爱。虽然黑猪离点兵台距离很远，但他却能清楚地感到那温暖的目光扫过自己的身体。黑猪发现，今天的胡主帅虽然一样威严，一样伟岸，但却多了一种平时没有的气质和感情。以前胡主帅只是他们的主帅、他们的领袖、他们的指挥官、他们的战神。而现在，胡主帅却更像他们的亲人，他们的父辈。

　　“胡主帅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他总能轻易地用他的话语感染每一个人，能让士兵们为他的话语而疯狂，甚至甘愿为他而死。他的个人魅力是无穷的，他让人坚信跟着他便是跟随了胜利和荣耀。能够由这样的人担任我们的主帅，是我们的福气。”这是马老大曾经跟黑猪说过的话，黑猪也对此深信不疑，他相信，只要胡主帅一声令下，震威军团的数十万将士都会为他抛头颅洒热血。

　　“我们的主帅是个牛人，绝对的牛人。在朝中的地位牛，在军中的威信牛，身手牛，脾气也牛。胡主帅一牛起来，就连皇帝都得让他三分。禁军三大军团的主帅，就数咱胡主帅最牛了。所以皇帝当初不敢让他带在京师守备的武威军团，也不敢让他带在北疆戍守的神威军团，而是让他到了这偏远西疆来带我们的震威军团。”这是韩队正曾经说过的话，黑猪对此也是记忆犹新。一个绝对牛的主帅，带出来的兵，也都是一样的牛。一个绝对牛的主帅，是不会让他那些同他一样牛的兵受人欺负的。

　　“被人打一拳，就要十拳揍回来。”这是黑猪自己对胡主帅的印象。

　　现在，绝对牛的胡主帅正站在点兵台上高声说着话，他并没有马上提袁老大的事，而只是说震威军团是禁军的军团，是帝国的军团，更是大家的军团。当穿上了这身黑色的军服后，所代表的，便是震威军团的荣誉。士兵们应该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身份，自己是震威军团的士兵，是禁军的战士。这番话胡主帅不是第一次说了，但每次说，士兵们都觉得说得真是好。如果换成其他的将领来说的话，恐怕士兵们早就要在心里面抱怨了——说的玩意，谁不知道啊。或许，这便是胡主帅个人魅力的一个表现吧。他的话语，总是能说到士兵们的心坎里，同样的一句话让他来说，就是能得到不一样的效果。

　　“一支军队存在的基础靠的是？靠的是士兵！没有士兵，哪来的军队？那么军队的凝聚力又在哪里？是荣誉、是金钱或是对帝国的忠诚？你们是因为帝国的召唤而走到了一起，但当你们面对死亡的威胁，面对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时，支持你们聚集在一起不断战斗的是？是你们的同袍兄弟！”胡主帅的最后的一句话引起了士兵们的共鸣，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不久的黑猪也深深地理解了“为兄弟而战”的意义。

　　“是兄弟？兄弟就是你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他的人！”这是大头曾对黑猪说过的话。大头说完这句后，还说了一句：“黑猪，你是我的兄弟，所以，我可以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你。”是的，为了兄弟，黑猪相信他就算是把自己的命搭上，也不会让敌人从自己兄弟的背后捅刀子的。

　　不过，黑猪不明白，胡主帅今天为跟他们讲这个？今天召集他们，不是为了袁老大的事吗？

　　“本帅也曾经是士兵，曾经和你们一样，同自己的兄弟并肩战斗着。现在，他们有的退役了，有的同本帅一样当了帝国的将领继续战斗着，而有的，则化作了尘土，离开了人世。但是，不管我们身在何处，不管经历了多少年岁，我们之间的感情都不会改变。生死之间，刀枪之间，血火之间结下的兄弟情谊，是这世间最宝贵的情谊之一。”

　　“小伙子们，震威军团的小伙子们！”胡主帅忽然抬高了声音：“你们看看你们旁边的人，你们互相看清楚，你们是兄弟！你们是更胜手足的兄弟！如果有一天，震威军团几十万人彼此间都成为兄弟的时候……老子敢说，这世界没有我们征服不了的地方，这世界没有我们打不败的敌人！”胡主帅挥起了他的大手。

　　“小伙子们，震威军团的战士们。看好你们的兄弟，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安慰他，当他口渴的时候把水分给他，当他饥饿的时候把食物让给他，当他不能走路的时候背着他，当他受伤的时候照顾他，当有人欺负他的时候帮助他，当他……被杀的时候，为他报仇！”胡主帅这番话说出来时，震惊的不仅是士兵们，便是那些前排的将领，也一个个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黑猪听胡主帅的最后一句话，却是第一个想起了袁老大。袁老大的仇去哪报，找谁报？黑猪发现，他竟是一点也没有找军团报仇的念头，而是想起了那个袁老大家乡的巨商、县令和那南召省的司督。虽然袁老大是军团处决的，但在黑猪的心里，真正“杀死”袁老大的，是那个仗势欺人的巨商和他的儿子，以及那个同巨商勾结的县令。巨商的儿子已经被袁老大杀了，但那个该死的巨商和那个狗娘养的县令却仍在作威作福，黑猪的心里腾地升起了一股杀意。

　　胡主帅此时却是话音一转，说道：“穿着军服铠甲的时候，你们是兄弟，脱了军服铠甲的时候，你们还是兄弟。在震威军团里你们是兄弟，以后退役了，你们也还是兄弟。记住本帅的话，为了兄弟，除了违犯军律外，做事，都是不为过的！你们的身后，有本帅撑着，你们的身后，是整个震威军团，是数十万兄弟！”

　　“本帅最后再说一句话，你们要牢牢记住，当你们穿上这身军服的时候，你们就是震威军团的士兵！在军中，军令军律是最重的，不论你自己有事情，都得他妈的给老子忍住！”胡主帅说这这句话后，便走下了点兵台，士兵们也开始在各自将官的带领下回营地，黑猪他们则要准备收拾回西疆长城继续未完的守备了。

　　“马老大，胡主帅为对咱们说这些？”走在回西疆长城的路上，黑猪问出了藏在心中已久的疑惑。

　　“胡主帅给咱们下命令了。”马老大双眼仍是望着前面，冷笑着道。黑猪觉得马老大的笑容有些阴狠，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马老大这么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下命令？……我……我没听到啊？”黑猪奇怪道。

　　“胡主帅给咱们下命令了吗？我也没听到呀。”卷毛也凑上前来道。

　　大头嘿声道：“你们是新兵，当然是听不出来了，胡主帅也没打算让你们听出来。”

　　“胡主帅的话……是啥意思？”黑猪看向马老大。

　　“反正都是兄弟，说出来也无妨。胡主帅的意思其实很明白，就是让袁彪的兄弟在脱下军服后去干了那些狗娘养的。哼哼，胡主帅看来这回也是很不爽呢。”马老大有些咬牙切齿地道。

　　“没错，十月军团放探亲假的时候，便是那群杂种的死期。老子今年也能请探亲假了，他奶奶地干死他们！”大头把两个拳头捏得啪啪直响。

　　在禁军中，服役期超过四年的，便可获得一次时间在一到两个月之间的探亲假期，可以回家去看望家人。

　　马老大对黑猪道：“马老大反复说道穿了军装怎么样，脱下军装又怎么样，在军中怎么样，出了军中又怎么样，还说兄弟之情、报仇，说军团是我们的后盾的。就是让袁彪的兄弟去干了那群狗娘养的。在苍鹰军中，袁彪的人缘极好，跟他称得上是生死兄弟的就有十几个，有其他什的什长也有队正和校尉。像我和大头这样与他有些交情的那就更多了，加上其他军里的老兵，去干那群狗娘养的足够了。”

　　黑猪听了马老大的话，却是恨不得自己也能有探亲假可请。

　　康昭二十七年十月，禁军士兵的例行探亲假开始申报。这次探亲假的申报，是有史以来申报人数最多的一次。不过最后有超过五分之四都被拒绝了，马老大和第七什的另外四名士兵也在被拒之列。

　　十二月，南召省大泽州巫渠县遭一群不明身份的匪徒袭击。一巨商满门被屠，巫渠县县衙被砸，县令被杀，数名捕快被杀于家中，连仵作都没放过，但其他百姓却都没有事。据巫渠百姓称，这群恶匪似乎只为杀人而来，那巨商家中万贯家财居然是不动一文，但人却是不留一个。两百多名恶匪脸皆蒙黑布，来去如风，动作迅捷，似乎训练有素，但武器却只是木棍和菜刀。

　　此事震动朝廷，南召省出动众多捕快衙役并动用了府军，但却一无所获，那群恶匪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毫无踪影。

　　之后，有风传此事与数月前禁军士兵袁彪屠杀六人一事有关。但皇帝却忽然下令，停止查办此事。

　　此时，已是康昭二十八年二月底，在西疆仍是寒风凛冽的时候，华夏帝国的北部已经初露。北呼弥人越过了连绵冰山到神州之北开拓了新的领土和天地十数年后，南呼弥人也不再满足于在草原是牧牛放马而迈动了他们战争的脚步，他们的目标对准了华夏帝国北部的十余个属国。

　　当黑猪和马老大等人正在西疆长城之上顶着寒风打屁聊天的时候。战争，已经悄悄降临在神州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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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西疆震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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