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仁明殿前写休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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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出了仁明殿,高兴的一路蹦蹦跳跳,手中的糕点像玩杂耍一样的抛向天空,然后落下接住,在抛上去,再接住,如此循环。
还不时的传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心中呐喊,我自由咯,终于不用在待在那个东宫,看墨昱珩的脸色了。
自由万岁,自由至上。
从来没有那一刻有这么开心过。
以前也幻想过一纸休书砸在脸上,不过是墨昱珩将休书砸在她的脸上,可是没想到事实是她将休书砸到墨昱珩脸上。
这实在是——太爽了。
缓缓来时是坐轿撵来的,但是现在没有皇后的吩咐,也没有轿撵送她回去。
不过她心情好,心情好了也就什么都不在意了。
她自己又不是没有脚,走出去总可以吧!
缓缓越走越觉得冷清,看看四周,除了两边高高的宫墙之外,就是两头无尽的尽头,真想不明白这些人干嘛喜欢往宫里跑。
纵然宫里有荣华富贵,可是那也得有命享才好啊。
墨昱珩追出,可是已经看不到缓缓的身影,直到追出宫门都没有追到,墨昱珩抓起手中的休书看了一下,冷冷一笑。
她动作还真快嘛!
休书写得快,连人也走得快。
却忽略了,缓缓在他前面离开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就算缓缓走得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快得过他。
将休书放进怀里,回头看一眼身后高高的宫墙,然后迈出步子,快速的离开。
缓缓越走越觉得偏僻,她这才停下脚步,因为她来的时候没看路,根本就不记得那条路是出宫的。
转过身原路返回,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恹恹的。
之前那么值得高兴的事也让她开心不起来了。
不知走了多久,缓缓累得不行,两只脚的膝盖还在隐隐作疼,突然有种很悲哀的感觉。
或许她就算在这皇宫一天都走不出去,也没有人察觉吧!
手中的糕点被紧紧捏成一团,变了形状,失去了原先那让人看了食欲大增的样貌。
一阵寒风吹来,缓缓只觉得寒风刺骨,今早出门没有带大氅,这风像是要吹进她的骨子里。
缓缓踩在那积雪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在空旷的宫墙内听着很是渗人,突然脚下一滑,缓缓狼狈的向前扑去。
手被地面蹭破了皮,又疼又冷,变了形状的糕点滚出去,在一双突然出现的黑靴前停下。
那双鞋的主人像是被这一幕吓到,停下脚步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
缓缓真想将脸埋进雪地里,之前的难过涌上心头,很苦涩的笑了一下。
她还真是姓摔,连走路都走不好,真是没用。
抬起头一张好看的脸映入眼眸,只是他不再是一身白衣,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官府,可是依然挡住不君子如玉的形象,如谪仙般的俊容。
君慕寒也被缓缓吓到,看看脚边那团奇形怪状的东西,虽然他认出了那是糕点,可是那已经不再是糕点了。
眸色中震惊过后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忙上前将缓缓扶起来,轻轻拍掉她身上的积雪,不小心碰到那双冰凉的素手,疼得缓缓忙缩回去。
君慕寒解下自己的大氅,体贴的披在缓缓肩上,为她系好带子,伸手去拉缓缓的手,道:“让我看看。”
“没事。”缓缓本能的想将手躲到身后,可是动作没有君慕寒快,被君墨寒先一步抓住的双手。
那张素白的手被蹭破皮的地方浸着丝丝血红,旁边还沾上黑黑的泥水。
“疼吗?”君慕寒的声音很轻,就像沐浴在三月的春风中那般清醇。
缓缓点点头,之前装出来的坚强在这一瞬间崩塌,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都倾泻出来,一下子扑进君慕寒的怀里放声大哭出来。
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她,即使当初差点死掉也没有,所以她束起坚强的堡垒,不让自己流出眼泪。
因为那些眼泪除了自己就没有人会心疼。
可是现在却因为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他轻轻的一句话,那怕只是那么简单的两个字,就那样将缓缓一直的坚强的防线崩塌。
她也想要人关心,也想要人心疼。
可是没有,她什么都没有,没有家人,没有夫君,就连自己的过去她都不记得。
君慕寒身体僵住,缓缓突然大哭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来没有哄过女孩子,不知道怎么安慰女自己。
僵在半空的手指动了一下,最后落在缓缓后背,轻轻抚着,就那样让缓缓发泄。
有时候憋太久了是需要发泄的,所以哭出来就好了吧!
她的处境也不是秘密,在那样一个环境中,那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够活下来。
这深宫内宅都是吃人不吐骨头,她这样一个被众人抛弃的小姑娘,想必受了太多委屈吧。
缓缓抱着这个温暖、有安全的怀抱,像个孩子一样的肆无忌惮。
有时候感动并不需要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只需要一句简单的关怀就能打开那道被紧紧关上的心房。
不知哭了多久,缓缓哭得嗓子都哑了,可是肩膀还一抽一抽的,泪水鼻涕湿了君慕寒胸前一片。
缓缓离开君慕寒的怀抱,歉意的用沙哑的声音,道:“对不起,我弄脏了你的衣服。”
虽然官服是深色,但是那被眼泪打湿的地方还是很显而易见。
“好点了吗?”君慕寒淡淡的摇头,表示没事,反而关心的问缓缓好些了没。
缓缓点点头,用鼻音轻轻的嗯了一声。
哭过一场,发泄了之后确实好多了,之前的委屈也没那么重要了,人都是要玩前看的,执着于过去不放干嘛呢?
“谢谢你。”缓缓淡淡一笑。
谢谢你,谢谢今日,也谢谢昨日,谢谢你愿意让我这样抱着发泄一场,谢谢你那句关怀。
君慕寒扬起手,亲昵的为缓缓摘下摔倒时,黏在发髻上的干枯树枝。
那动作是明明第一次做,却娴熟的像是家常便饭一样。
长长的宫墙下,就那样站着一对耀眼的璧人,为这单调的道路上增添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