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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那张药方

心有所屠 倦舞 5240 2022-11-08 01:37

  顾青媛实在是没想到她折腾的把裴谨廷的衣裳都弄脏了,她低低地道,

  “今晚要不你去厢房睡?”

  她听说过,大家族里的妻子,都会在月信,做月子时同丈夫分床。

  甚至有的人家,夫妻除去初一十五同房,其他时日都是分院别居。

  分院别居的话,顾青媛有些不敢说,同在一个院子,分开屋子睡,其实也不错。

  其实,她心里还想着,别家的妻子都会给丈夫准备通房,也不知裴谨廷需要不需要?

  裴谨廷目光沉甸甸锁着她,眼神的攻击性极强,似笑非笑,伸手探向锦被,

  “你说什么?”

  经裴谨廷这么一问,顾青媛隐隐觉着好像有些不对,这是主院,要出去睡的也该是她。

  于是她错开他的眼神,将被他弄乱的衣裳理了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还是你睡主屋,我去厢房睡就好。”

  裴谨廷哼了一声,忽然抚上她的侧脸,唇边勾着一丝凉薄的笑,

  “顾圆圆,你可真懂事啊。”

  嘴里说着赞美的话,手下的劲却不小,好似全身都隐隐带着火气在窜。

  好在没一会他仿佛又恢复了平静,将她放了开,

  “你梦中可是一直扒着我,一直喊着夫君不要离开的话,怎么?醒来就翻脸不认了?”

  “再说,家中除了柴房,其他屋都睡不得。”

  明明开始还是温情脉脉,到了柴房这里,他就变得冷淡,脸上不带一丝温情。

  顾青媛察觉到裴谨廷似乎有些不虞,却不明白他为何不高兴。

  她更没想到自己梦中竟然说了那种话。

  而裴谨廷不等她说什么,使人端了汤药进来,放到顾青媛身前,道,

  “为了你不再折腾的我睡不着,让人给你煎了药,先吃了,再用饭吧。”

  顾青媛下意识地捧住裴谨廷递过来的药碗,一时不知道该惊讶裴谨廷竟然给她备了药。

  还是生气他话语里的嫌弃。

  “这是什么药?”顾青媛闻了闻,这药和她在府里用的药有些不一样。

  裴谨廷瞥了她一眼,抿了下唇,慵懒的声音拖着长调,

  “反正不是害你的药。”

  “顾圆圆,你可是说了要尽到妻子的责任的,我可不想今晚再被折腾的睡不着。”

  他懒洋洋的说完,深邃的眼眸淡淡瞧着她,辨不出什么情绪。

  顾青媛醒来后已经震惊了好几回,她以为那个时候来月信已经够尴尬了。

  没想到还出现把裴谨廷衣裳弄脏,他帮着熬药的事。

  这样私密的事,她总觉着不像裴谨廷会做的。

  她闻了闻汤药的气味,心头有些疑惑,裴谨廷莫不是弄错了?

  见她迟迟不吃,裴谨廷散漫轻笑,又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怎么?还真的怕我害你?放心,药我查过了,是调养的方子。”

  顾青媛被他的目光顶得如芒在背,不得已,顶着裴谨廷如有实质的视线,将一碗药全数饮尽。

  喝完后,药的余味在口中回荡,她确信,这药和她用得确实不同。

  口味不算苦,没有让她昏昏欲睡感。

  没等她想明白,唇边递来一枚果脯。

  顾青媛轻轻抬眸看向裴谨廷,缓慢张嘴,咬住果脯。

  她刻意放轻动作,但嘴唇还是若有若无地,蹭过裴谨廷的指尖。

  顾青媛含着甜丝丝的果脯,心里却没有甜丝丝的感觉。

  小时她曾落过水,大病一场,那时秦氏刚去世不久,人人都以为她是想念秦氏这才恍惚间落了水。

  镇国公当时也沉浸在失去妻子的痛中,又无续弦的意思,就将她交给阮氏看顾。

  阮氏初初当家,为了面子上好看,对她也着实好过一段时日。

  那张养身的方子……

  剧痛从心头袭来,她硬咬着舌尖保持清醒。

  不断告诉自己,也许弄错了。

  每个大夫开的方子都是不同的。再说太医院的太医,阮氏不是那么好收买的。

  裴谨廷收回递梅子的手,手指不动声地摩挲指尖,正是刚才顾青媛唇瓣碰到的地方。

  深沉的视线中酝酿着探究。

  顾青媛养了几日,在裴谨廷的监督下,一日两顿汤药,日日不落。

  若是她喝汤药慢一些,裴谨廷就露出挑剔的眼神,偶也作势端过药碗,要喂她喝。

  顾青媛拧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快速地将药汁喝完。

  她实在是不知明明裴谨廷也是在五城兵马司挂职的,哪里来的时间天天在盯着她喝药。

  想想就觉得头疼。

  更过分的是,好不容易不用喝汤药了,裴谨廷以一种平淡又强势的语气,

  “顾圆圆,为了你更好的履行妻子的责任,这汤药往后每次你来月信时都要喝。”

  顾青媛听裴谨廷的语气就知道此事再无转圜余地。

  想着下个月还远,且走且看。

  她隔着屏风,看向妆台上的匣子,夹层里的那张药方,她一直妥帖地放好。

  这日,顾青媛的身子刚刚干净,收拾妥当,准备去裴府请安,顺带同承恩公夫人一起去赴宴。

  头两日,荣阳公主着人送了帖子过来,言上次在皇庄让她受惊了,摆下宴席,一是贺她新婚,另也是给她压惊。

  在去裴府前,顾青媛揣着从夹层里拿出来的药方,去了京中著名的医馆。

  递过药方后,顾青媛平息等待。

  郎中拈了拈胡须,看后,一脸凝重道,

  “夫人,这张方子,能不用则不用,宫寒要仔细调养,靠虎狼之药只能治标不治本。”

  “一次疼得受不住用药扛过去,第二次更疼,一月月过去,宫寒只会越来越重。”

  顾青媛静静地坐在医馆,垂眸听大夫讲述那张药方的药性,用了会有什么后果。

  失望吗?

  有一些吧。又不是太失望。

  来之前她不就已经隐隐有预感了吗?

  果然。有问题啊。

  更难听点。这是准备要她的命啊。

  顾青媛竟不觉得难过。

  只觉得倒松了一口气,幸好往后再也不用吃那些药了。

  路上来时,她不是没做过美好的梦,想着阮氏到底是生她的,虎毒还不食子。

  只那种梦做做就罢了。

  她将药方揣回袖兜,坐着马车,去见了承恩公夫人。

  马车上,承恩公夫人语气淡淡的,

  “你进门的方式,虽说如今面上掩得好,内里到底如何,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今日,你只消跟在我身边就是。能忍的就忍,咱们也不掺和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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