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媛示意霜芜将东西接过来。
那贴身嬷嬷放下东西就走,一句话也不多说。
顾青媛看着那厚厚的卷册旧历,知道承恩公夫人不会让她轻易就将差事给接下来。
她坐在桌边,翻着卷册。
翻着翻着,发现里面记载时间的那一页缺了。
再翻,若是不细心是没办法发现这里面记录的内容,有十多年前的,也有近一两年的。
顾青媛知道,这本卷册,就是承恩公夫人对她的下马威。
一本册子乍然拿到手里,若是无知无觉地按照上头年份的记载来行事,想必,到时候丢人的就是她了。
承恩公夫人不愧是在后宅混迹大半辈子的人。整人的手段防不胜防,无招胜有招。
顾青媛明知道里头有问题也不恼,反而细细地将厚厚的卷册,翻了个遍。
霜芜在一旁看着,有些着急。
“姑娘,怎么办?咱们该按照什么时候的来承办春日宴?”
顾青媛却是不急,不慌不忙地将卷册叠放在一旁。
“府中的下人,若是打量着我不知道,拿着我不懂的架势来,想必个个都会狮子大开口。”
顾青媛当年能在阮氏手下为自己谋得一个好名声。
最是能够明白内宅中的那些阴私手段。
对于承恩公夫人扔过来的这桩差事,并没有惧怕。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且不说整个大周,就是裴家,一个国公府,那也是分三六九等,高低上下。
只是,若是每一步都走得艰辛,那说明在走上坡路。
高高的坡顶,看到的风景不是旁人能够匹及。
那些人若是趁着她初来乍到,堂而皇之敲竹杠,那就让他们敲。
别看一个国公府,家生子如同藤蔓,错综复杂,盘根错节,彼此牵制,又彼此依存。
她刚刚来,并不想着收拢府中人心,这些都不是朝夕之功。
日后的路还长着呢,慢慢磨就是了。
裴谨廷因为大婚休假半个月,今日婚假就要结束。
他也恢复和往日一样,每日上朝,所有的行程和其他衙门里当差的没什么分别,风雨无阻,寒暑不改。
早朝天不亮就进行。无论天气多么恶劣都不能轻易取消,而且早朝庄严,若是有衣冠不整或是举止不端的,御史言官一弹劾,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裴谨廷往日鲜少参加这样的早朝会,只有后来才慢慢地动作起来。
顾青媛翻了个身,手搭在一旁的锦被上,空空荡荡的卧榻,让顾青媛心里一惊,顿时清醒起来。
掀开帐幔,果然就见着裴谨廷正在衣柜前换衫。
顾青媛掀开被子,起身下地,从衣柜里随意那了一件家常衣裳,披在肩头,此刻满头乌发披散着,被压在衣服里面。
她抬起手拢起长发,随意地一撩,看起来让人赏心悦目。
裴谨廷在一旁刚要将腰封束在腰间,见着顾青媛一系列动作,眼神不由地变柔。
“你可以再睡一会,不用这样早起来。”
顾青媛将衣裳的扣子扣好,走到裴谨廷的跟前,接过他的腰封,绕过他的腰,在前方扣住。
她低头为他束腰时,裴谨廷也在低头看着眼前的姑娘。
心头好似一次比一次更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