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里,苏蓁蓁整理了一下画稿纸,有些修改了点配饰,有的原封不动,撞在一个箱子里,锁上后,让人运往京城。
原稿现在比金子还值钱。
京城有那么多有名的裁缝,所以产量这件事不用苏蓁蓁担心,她只需要把她在这里的规模照般到京城就好。首先给魏呈送稿,让他做出来,各种证件办完后,就可以在京城做买卖了。
这么一想,苏蓁蓁还觉得挺神奇的,京城伤她那么深,那她就……狠狠的在京城捞钱。
到时候富甲一方,谁敢惹她呢。
弄完后,苏蓁蓁出了店铺想回宅子拿点东西,不料一瞥眼,浑身一愣,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竟然……是他。
苏蓁蓁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眼前这个人。他让自己伤心欲绝,心如死灰,给自己造成了这辈子都不可逆转的伤害,本该深恶痛绝,在见到他时,心里却没多大动静。
真正想忘记一个人,原来真的可以做到这样心无波澜。
苏蓁蓁站在门口,三点钟方向,正站着一个魏寒。
两人对看着,苏蓁蓁眸中一点感情都没有,淡淡扫了他一眼。身后的魏寒却快步上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蓁蓁,真的是你……”
“你认错了。”苏蓁蓁抽开自己的手,无情到让人发指,后退两步,笑得疏远,“别跟着我,否则我报官。”
魏寒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苏蓁蓁对他可是避之不及!
“我不会认错的,苏蓁蓁,我知道是你!即便你蒙着面纱,我也能认得出你。”
苏蓁蓁没理会他,继续走,身后两个壮汉拦住了魏寒的去路。
忐忑的回到了宅子,苏蓁蓁拿完东西,却再也不想踏出宅子半步,她害怕一出去就见到魏寒。
日子已经安稳,为什么魏寒还要来破坏?
如果真是这样,白雀城恐怕不能再待下去了。心里七上八下的,好在魏寒没跟过来,万一发现她住在这里,岂不是天天要过来生事。
苏蓁蓁从后门离开,绕了一大圈才回到店铺。幸好店铺里的人大部分都在,大家看苏蓁蓁脸色苍白,问她怎么回事。
“无妨,我就是走的急了点。”
麻姑往外面探了探脑袋,走进来,嘶嘶道:“奇了怪了,外面有个男子一直在看着咱们的招牌,看着不像什么好人啊。”
所有人的目光随着麻姑这句话凝聚在门口,果真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发丝散了几缕,看起来有几分落魄。可他身上穿得华贵,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料子。
苏蓁蓁心里咯噔一声,逃跑似的上了二楼。她刚进房间门,魏寒就进店了。
然后……魏寒包了店里所有男装。
麻姑愣了愣,连算盘都忘记打了,“这位公子,我们店主说了,避免有人恶意囤货炒高价,同款衣服一人只限买两件,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一下子要包下所有男装,还不是笔小钱。
魏寒根本无暇看周围环境,他声音有些颤抖,“你们老板呢?”
“呃。我们大老板一般不见人的,公子,二楼不能上啊!”麻姑连忙去追人。这小伙子怎么搞的?
魏寒步子快,早就到二楼了,没见房屋都紧闭着,靠着细微的观察力,看见一间房门前有沙土,他敲了敲。
苏蓁蓁在里面抱紧了自己的画稿瑟瑟发抖。
救命啊!她不想见到这个人!为什么魏寒还要来招惹自己!
又是井然有序的敲门声。
苏蓁蓁看了身后的窗户,心里冒出一个要跳下去的念头。可是……腿会摔断的吧?
不行不行,到底怎么办才好?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了,弄得苏蓁蓁心里也很急躁,她抱着脑袋不知所措,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
麻姑这才追上来,“哎哟,公子啊!我们老板在休息呢,你别胡闹了,我们这是服装店,不是客栈!”
魏寒没理会麻姑,没敲门了,而是直接一脚踹开。
麻姑都看呆了!气得不行,揪着魏寒的衣袖:“我说你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你是不是别家蓄意来砸场子的?我现在就去报官!!”
“麻姑,等等,不用去了。”苏蓁蓁从里面出来,身如弱柳。她示意麻姑退下。
“姑娘,这人是个疯子,我怕他伤害你,八月在后厨,我去喊她来!”
苏蓁蓁扶额,低声道:“麻姑!你别喊她,你让她给我煮碗面。”
麻姑也不好多说什么,愤愤看了魏寒一眼后下楼了。
苏蓁蓁看着自个的门,被踹得摇摇欲坠。她轻轻把门关上,两人站在长廊上。
“苏蓁蓁。”魏寒唤了她一声,眼神复杂,有开心、激动、思念,还有……悔恨。
苏蓁蓁对他视而不见,态度冷淡。
“要买衣服我随时欢迎,你要是来砸场子,就别怪我不客气。白雀城可不是京城,能任凭你只手遮天。”
面对这个曾经的丈夫,苏蓁蓁表现得无比厌恶。
“抱歉,我就是太激动了,我很想见你,我找了你很久。”
苏蓁蓁登时明白过来,魏呈经常两城往来,难免被人看出端倪,魏寒或许就是从中找到了什么线索,才发现她在这的。
好死不死,被魏寒发现。
“可我不想见你,你赶紧走行吗?”
苏蓁蓁走一步,魏寒就跟一步。
“苏蓁蓁,我忘不掉你。”
苏蓁蓁脚步一顿,一字一顿的道:“可我已经忘得彻底,我不是以前那个苏蓁蓁了,我已经死过两次了,你还要我怎样?滚,我现在看见你就厌恶。”
苏蓁蓁出了店铺,因为不想自己的铺子有麻烦,也不想把其他人带进这个漩涡中。
她停在一条小巷子口,身后的脚步也跟着停下来。
嘈杂的人声中,魏寒卑微祈求的声音格外明显。
“没有你的日子,我很痛苦,每日犹如行尸走肉。”魏寒说的小心翼翼,真情实感,却不敢上去拉苏蓁蓁的手,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这个权利,不敢胆大妄为了。
“哦,我开心得很呢。”
忽热间,魏寒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握住了她伶仃腕子,苏蓁蓁一愕,正好撞上那双哀伤又深情的眼眸。
不屑的弯起一个弧度,苏蓁蓁嫌弃道:“也不嫌膈应我?恶心。”
不管苏蓁蓁怎么骂他都好,魏寒痛苦道:“我知道我现在没有资格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可我的心太难受了,苏蓁蓁,我想来跟你道歉。”
“我已经放下了,不需要,说完了吗?说完了就给我滚,滚得远远的,这辈子请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谢谢。”
魏寒却不想松开她,声音甚至带着点哭腔,把苏蓁蓁听得一愣一愣的。
弄得她欺负魏寒一样?
老天爷啊,为什么总让她碰上这种事情!
“我不要什么皇位了,你回我身边,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求求你,我真的很痛苦,离了你,我真的不行。”
苏蓁蓁喉咙开始沙疼,眼神刻意避开魏寒,“我的心不愿意。”
在魏寒亲手把她送进地牢那一刻,心早就死了。
魏寒轻摇着头,“我求你,什么江山,我都可以舍弃,我唯独想要你,苏蓁蓁,回我身边好不好,我用余生来补偿你。”
苏蓁蓁无语望天,不作答。肩膀被人轻摇动,魏寒忽然拥抱住她,深深埋在她发间,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不存在的安慰。
想起以前种种,时而甜蜜,时而带着刀子。回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陷在里面出不来。
苏蓁蓁任由魏寒抱着,她没反应就是。一盏茶时间后,魏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不停让手下搜寻,就是找不到你,京城已经被我翻了好几遍,还好,我在这找到了你。”
说到这时,魏寒拥抱得更紧,完全不管苏蓁蓁愿不愿意。
不论他说什么,苏蓁蓁都没回应,因为觉得没必要,过去的事情过去了,心里还有恨,即便有爱,也被时间消磨掉了。
现在在这打感情牌,谁会要啊?大家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这个道理还不懂吗。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谁离了谁又不行?
因此苏蓁蓁心里没有什么太大的触动,反倒觉得魏寒做作,戏演得不错。
快要被勒得喘不过气时,魏寒才松开了她。扶着她的肩膀,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她越发美了,恣意的美,如同长在沙漠里的野玫瑰,盛开的时候无人知晓,迎着太阳肆意生长。
“你回来……好不好?”
苏蓁蓁唇角勾笑,一边是很无语,一边很厌恶。她终于伸出手,用力推开了魏寒,径直略过魏寒。
跟这人纠缠,简直是浪费她的时间。
此时一列马车忽然从城门驶来,像是尊贵的外客。苏蓁蓁远远的就看见马车上挂着牌子,是淳王府的。
魏寒已经在她身后了,来人可想而知是谁。
苏蓁蓁冷笑一声,“怎么?还拖家带口来看我笑话么。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这次不能如你们的意。”
魏寒立马着急的解释:“不是的,本王——”
“少在我面前演戏了。”苏蓁蓁厉声打断了魏寒!“是你亲手毁掉我的,你知道我在地牢受了什么苦吗?你知道我的腿断了几次吗,嗯?你知道我脸上被烙了个什么字吗!”
魏寒微怔。
苏蓁蓁仰头笑着,双眼突然发红,“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叫我原谅你?你好好回去坐你的皇位吧,跟秦音长长久久一辈子,少出来祸害别人!”
话音刚落,苏蓁蓁余光就瞥见秦音从豪华的马车上下来。
她曾经也那样提着裙摆,缓缓踩着木凳,像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娇羞。
秦音看见她时,怔了许久,随即,脸上的笑容绽放得很不自然。
显然没想到她还活着。
秦音走到这边,微微一笑,“原来是苏姐姐,许久未见,苏姐姐可好?”
这两夫妻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虚伪!都叫人讨厌。
苏蓁蓁眸中的厌恶也丝毫不掩藏,针芒相对,冷看着秦音,“拜你所赐,我好得不得了。”
秦音低笑两声,身上那股得意劲是掩饰不了的,成熟了几分,颇有贤妻良母的风范。她说着说着,突然挽上了魏寒的手,刻意得让苏蓁蓁以为这两人的感情需要用此来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