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鱼儿镇的富户和老百姓是什么反应,王老爷子像个撒手掌柜一样,又乐乐呵呵地去两家水泥工厂里面看管水力机械了。
没办法,谁让他生了三个有本事的儿子。
长子王昌沐和长孙王由桢这段时间以来,全在紧锣密鼓地不停制定计策。
有了长子王昌沐和长孙王由桢制定的计策,王老爷子什么都不要多想,也不需要任何的烦神。
只要是按着长子和长孙的要求,完成他们要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关于械斗这件事儿,就更不需要王老爷子去操心了,三儿子王来聘一手操办这件事儿。
在这个过程中需要的银子,要是放在过去,肯定能让王家愁破了脑袋。
他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另外还有一个精通于做买卖的二儿子王伢人,不管是缺什么东西都能给你买来。
就在外面传遍风言风语,都在讥讽嘲笑王老爷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时候。
整个王家都在按部就班地处理这件事,没有半点的慌张,反倒是十分的悠闲。
王昌沐带着几名同窗,做着战前的思想工作。
王伢人开始储备各种东西,主要是在核算这场械斗过后应该给的抚恤和犒赏。
王来聘带着手底下的三十名乡勇,像往常一样进行着操练。
没有因为一场械斗的到来,就增加了操练,或者减少了操练。
一切就像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一样,没有发生械斗一样。
王由桢同样是回到了工业学堂,在那座已经开始垒起一堵高大土墙的工业学堂内,进行着各种实验。
主要是进行着蒸汽机的研究,蒸汽机是第一次工业革命所有的动力源泉。
等到把蒸汽机发明出来,中华在大明这个时期就算正式进入工业时代了。
比西方早了一百多年。
用上不少青砖绿瓦的学堂院子,一共是修建了三座。
分别是王昌沐的毛概学社,王来聘的讲武堂,以及王由桢的工业学堂。
这三座用了不少青砖绿瓦的学堂,早在一两个月以前就已经在修建了,就在篱笆院子的附近。
三个学堂距离也不远,毛概学社在北面,讲武堂在中间,工业学堂在南面。
两座学堂之间相隔不过一两百步,这样也方便讲武堂的乡勇们在三个学堂之间来回地巡逻。
至于原来的三个篱笆院子,王由桢也没准备拆除,就这么留在了土家院子附近。
估计等到几十年以后,这三个篱笆院子应该会成为人声鼎沸的名胜古迹。
就在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了七八天以后,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乡友们手里的鸟铳,陆陆续续发生了炸膛,有二十几只鸟铳彻底的损毁不能使用了。
这要是在平时也就罢了,眼看就要进行械斗了,还剩下七八天的时间。
在这个关节上发生了这么一件事,立即惊动了所有的宗祠族长。
宗祠族长们戴着红巾人民袖章,再一次聚集在仓库宅子。
脾气比较急躁的焦族长,抢先说道:“孩子们有没有受伤?”
焦族长所说的这件事,同样是其他宗祠族长最为关心的一件事。
至于鸟铳炸膛这件事儿,宗祠族长们心里早就有了预料。
配备鸟铳这种火器比较少的原因,除了有鸟铳释放时比较繁琐,需要用很长的时间。
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些鸟铳很容易炸膛,还没有杀死敌人就把自己的手给炸断了。
这样边军更加不敢使用鸟铳了,就算是使用鸟铳也是用棉布把手裹上几层,担心手被给炸断了。
王来聘早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提前制作了三十双牛皮手套。
这些牛皮手套不仅用了两层牛皮,里面还塞了不少的棉花,就是为了防止鸟铳炸伤以后炸断乡勇的手指。
在这个世道炸断手指或者手臂也就变成了残废,基本上就和死亡没什么区别了。
家家户户都吃不饱,可没有那个余粮去养闲人。
王来聘郑重地说道,”各位老爷子请放心,没有一个人炸伤手指。”
宗祠族长们听到这句话全都是松了一口气,但是这口气也只是松了一口,接下来还有更加火烧眉毛的事情——械斗。
房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不一样了,没有了当初面对青手掌柜的轻松,全都是愁眉不展地皱起了眉头。
他们敢和青手掌柜进行械斗,甚至是主动挑起这件事。
最大的倚仗就是燧发枪,当初剿灭粪段的时候,已经见识过燧发枪的威力了。
所以三个村子所有的宗祠族长才这么的轻松,这么笃定一定能够赢了青手掌柜。
王由桢看着气氛越来越浓重的堂屋,也是不免叹了一口气。
却没有动摇他的决心,一丝都没有。
当初他掌管实验室做实验的时候,对于这种突发情况不知道碰见了多少次。
这种事情也是无法避免的,谁也不能预测未来的情况,更无法做出提前的应对。
对于鸟铳炸膛这件事,王由桢同样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甚至可以说,鸟铳炸膛的事件还给了王由桢不少的惊喜。
大明没有冲床镗床这些工业机械,鸟铳都是全靠匠人用手打造。
这样一来,不仅效率低下,鸟铳基本上都有些粗制滥造。
乡勇们手里拿的那些鸟铳,能够撑到今天才炸膛,都是因为焦勖改良过后的成果。
王由桢早在以前就已经询问过爷爷了,知道边军手里的鸟铳是个什么德性。
最多使用五六十次就会炸膛,有的甚至只使用一两次就炸膛了。
但不管怎么说,堂屋内的气氛再这么弄下去不是一件好事。
王由桢不由得看向了父亲。
王昌沐坐在主位上一直不言不语。
等到所有的宗祠族长不说话了,突然棒喝了一声:“我们做这一切是为了谁?”
所有的宗祠族长,下意识回答了一句:“人民。”
宗祠族长们说完这句话以后,目光再次变得坚定。
从始至终,先生王昌沐从来没有欺骗过他们任何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