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马锐把自己的大部分财物都存进了渣打银行的保险箱,只把海盗岛上抢来的宝石交给了凯瑟琳,委托她换成现金投到股市上去捞一把,考虑到刚开始创业时可能存在的种种未知的风险,他留下了近70000英镑的现金存款,这笔钱到了21世纪可能只够在běijīng四环内买上一套比较舒适的房子,可在这个时代足够他办很多事了。
送走凯瑟琳后马锐就像上紧了发条的陀螺一样转了起来,联系装潢公司、招募和培训员工、跟殖民zhèngfǔ各部门打交道,而他在开普敦又举目无亲连个可靠的帮手都找不到,许红妆主动提出想去学些财务会计方面的知识以便rì后能帮衬他一些,同时也可以让他把jīng力完全投入到工作中而不用分心照顾自己,马锐忙得晕头转向也没时间去照顾她,就抽空带她到南非学院办理了入学住宿手续。
位于开普敦市区的南非学院建于1829年,于30年前开始招收女生,看过了他们的护照和在本地的投资证明后,商学分院的院长很干脆地安排许红妆进入商业会计女生班学习,不过她首先要在预备班进修三个月的英语—她连基本的对话都说不好,更别说那些专业xìng很强的词汇了。
许红妆忐忑不安地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同学,这些女孩大都是来自约翰内斯堡的布尔人,自从第二次布尔战争结束后南非的经济在快速地恢复,她们被开矿山的家人送进学校学习各种专业知识,以便适应能源、建筑、金融、通讯等各种工商业的迅猛发展,就算对家族的生意帮不上什么大忙,起码也能为以后可能的政治或经济联姻增加一些筹码。
整座南非学院包括女生部在内绝大多数学生都是白人,黄种人寥寥无几,坐在一群白皮肤的女孩中间使许红妆显得格外醒目,不过许红妆清新可人的相貌和温婉柔顺的xìng格使她很快地融入了这个群体中,虽然她只是从马锐和凯瑟琳接触过一些浅显的英语基础知识,可一向做事专注而努力的她学习起来简直称得上废寝忘食,因此她的英语水平提高的速度要比那些说南非荷兰语的女孩子们快得多。
自从在马累岛上听说凯瑟琳的故事后,小丫头一直感到有些彷徨,她总觉得凯瑟琳和自己的锐哥哥才是天生的一对,他们有着相同的经历、共同的理想,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和他们在许多方面都存在着明显的差异,甚至有时候她怀疑自己会不会成为他们事业上的累赘。
许红妆这么想并不代表她在嫉妒凯瑟琳,虽然从相貌身材、学识见解上凯瑟琳都要强出她许多,可她还是很喜欢她,不光是因为凯瑟琳对自己像个大姐姐一样关爱,更因为锐哥也喜欢她,他在自己面前从不掩饰对凯瑟琳姐姐的欣赏,因为锐哥也知道自己不会吃醋,上一次他跟她开玩笑地说如果以后跟凯瑟琳在一起合作时间长了rì久生情该怎么办,她很认真地回答说那就把她娶过来,她做大,我做小。
说到这儿时马锐笑她的xìng格一点也不像个泼辣的东北妹子,反而像江南女子一样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能娶到她真不知道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其实从小在大山里长大的她也曾经是个敢打敢杀的小土匪,可自从离开奉天以后她觉得自己的脾气在逐渐地改变,就像马锐也在不知不觉地改变他的xìng格一样,自从去过京城的那座桥后,他不会再时不时地发呆,也不会常常从梦中惊醒呜咽着喊爸爸妈妈,虽然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用轻松玩笑的态度来待人处事,可许红妆从他眼神中时时流露出的凝重能感觉到,他在一天天成熟起来,他说过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西方强国对华人的欺压掠夺,至少要让这个本来会发生的历史进程变得更快一些。
所以许红妆想要为自己的先生做些什么,她选择学习商业财会知识就是想努力成为他的贤内助,当然凯瑟琳无疑才是他事业上的最佳搭档,至于她什么时候会爱上他并成为他的另一个妻子,她认为这个过程不会太漫长,在码头上她也察觉到了凯瑟琳眼中的情意,她一点也不担心凯瑟琳会夺走马锐的全部身心,相反她相信她们会成为好姐妹,事实上现在已经是好姐妹了,只是意义略微有些不同而已。
置身于忙乱之中的马锐没空去猜她的这些小心思,以前从没有做生意的经验使他不可避免地绕了不少弯路,幸好100多年的先知先觉多少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跟装潢公司签订了合同后,他扔给对方一份手绘的效果图,付了订金让他们先对餐厅的外观进行改造,自己在锅灶齐全的厨房里忙活起来,凭着记忆里的口味复制了配料单和烹制方法后,他在三楼上腾出一片空间,白天对应聘的营业员、服务员以及厨师进行一些简单的培训,晚上忙着鼓捣一些小玩意儿,还要去裁缝店订做制服、港口去购买足够饭店消耗一个月的燃煤和食材,等一切差不多就绪后马锐还抽空跑了两趟电报局:除了给远在东北的许四虎报平安外,还向曹宝华和马应彪通报了自己在南非落脚的情况,再有就是根据艾伦和伯尔顿船长留下的通讯地址发电报给他们,委托两个人分别在英国和美国帮自己注册公司名称。
在英国人开办的装潢公司将近一个月的紧张忙碌后,每天在这条繁华的商业街上讨生活的人们很惊奇地发现,这栋他们很熟悉的西餐厅的楼房外观发生了巨大的变化,rǔ白sè的外墙漆被刮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光彩夺目的红漆房顶和墙面,原来高贵雅致带有欧洲气息的橱窗换成了明亮洁净的落地玻璃,工人们拆除了餐室间的隔栅,不时有好奇的行人们驻足透过玻璃窗向里面张望,一览无余的大厅里,和外墙同sè系的装潢风格使这幢砖石结构的楼房散发出强烈的青chūn气息,在以rǔ白白和天蓝为主sè调的开普敦闹市区里格外引人注目。
同样被人们议论纷纷的还有饭店门口张贴的英文招工启事:
1、本店招收年龄在18至25周岁的服务人员—女xìng优先;
2、应聘者除出具相关的身份证明以外,必须能够熟练的使用英语进行对话;
3、经面试合格后需到指定的医院进行体检,确定无疫病者方可录用;
4、本店为24小时营业制,应聘者必须接受本店的工作时间安排;
5、。。。。。。
最让人们感到惊叹不已的是最下面一行注明的薪金待遇:试用合格的店员们周薪为一英镑另十先令,这个标准跟大部分矿务公司成年男工的收入都基本持平了,以至于很多人都在猜测这个神秘的老板是不是准备开一家高级jì院,为此马锐还被市政厅的官员们质询过两次。
当1月29rì这一天,当市民们习惯地翻开报纸时终于确信这栋几乎引起全城瞩目和议论的建筑是一家餐厅,本地的几家报社出版的《南非商报》、《南非人报》、《守卫者报》和销量最大的rì报《开普时报》上,无一例外的出现了这家餐厅的巨幅广告,占据了整幅或半幅版面的红sè页面上是餐厅的外观特写,下面有一行小字:1909年2月5rì,“Ray`sChicken”快餐厅正式营业,凡于当天持此广告前去消费的顾客可免费获赠一杯美味的果汁。
当手持报纸的人们纷纷猜测这家快餐厅会经营何种风味的餐饮时,事件的始作俑者正坐在离开农业重镇霍普菲尔德的马车上,跟这里的几家农场主签订了活鸡供应协议后,马锐随即坐马车前往开普敦以东的伍斯特,那里是西开普省较大的葡萄产地之一,除了开业那天免费提供果汁外,他还想为这种利润丰厚的饮料寻求更多的果品来源,虽然南开普岛的大部分果园已经跟他签订了供货合同,但有一个额外的选择总不会错的。
跟事先预想的差不多,马锐的伍斯特之行可以算得上空手而归,相对于本地发达的酿酒行业,他还没开张的餐厅的影响力近似于无,虽然那些农场主们表示如果他提高收购价格的话,可以优先供货给他,可考虑到成本和运输费用,马锐还是婉言谢绝了。
等喧闹的鞭炮声停歇下来,马锐从餐厅三楼的办公桌后站起来,走到高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街道上排起的长龙,负在背后的手里捏着一份卷起来的《开普时报》,看着红sè巨幅店招上的“Ray`sChicken”,马锐淡淡的笑了笑,跟报纸广告所引起的轰动效应来,总共不到100英镑的花费让他觉得物超所值,事实上他说服那些报社很是花了一番功夫,在马锐找上门以前,很少有餐厅会花费巨资在报纸上作广告,报社一般只在版页夹缝里为有需要的顾客提供有偿的诸如婚礼或葬礼之类的公告,不过看在马锐放在办公桌上的支票时,那些报社老板不约而同地接下了这笔业务。
当初看到这个词组时凯瑟琳很是嘲笑了他一把,“你是不是也想搞个什么11种独特配料之类的噱头来骗骗那些顾客们呢?‘锐的鸡’,你不觉得这名字翻译成中文的话很容易引起人们在某方面的联想吗,依我看还不如叫‘啃的鸡’呢。”
“是‘锐氏美味炸鸡’!”马锐一本正经地纠正凯瑟琳的玩笑话,“事实上‘啃的鸡’这个名字在后世已经被人注册成商标了,我可不想被人告侵权。”
“你就不怕山德士上校告你剽窃?虽然他现在也不到20岁,”凯瑟琳笑着打趣他,“你不是准备连人家的口号也借用过来吧:WeDoChickenRight?”
“Nonono,”马锐连连摇头,明亮的灯光照在他光溜溜的脑门上反shè出一圈圈的光晕,“做人不能太无耻,我的口号早就想好了:JustDoIt!(吃它!)”
“你还是够无耻的!”凯瑟琳抱住旁边懵懵懂懂的许红妆大笑不已,连一贯的淑女形象都顾不上保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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