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坡笑着道:“我曾经饶了你们啊,要不当日你们的腿就被打断了。”
郭二狗恭谨道:“曹公子是饶了我们,可是我们却恶了罗管事和罗雄长,再来镇我们曾经没了生路,思来想去,只要来向曹公子负荆请罪。”
叶西坡笑了笑,懒得去理睬他们和罗管事之间狗屁倒灶的事,问道:“郭二狗,你读过书?负荆请罪是谁教你的?”
郭二狗忙道:“回曹公子的话,小的哪里读过书,负荆请罪是他人教的。”
“那人是谁,他可读过书?”
郭二狗有些疑惑,但还是不假思索道:“回曹公子的话,那人名叫江小蒙,乃是长安人氏,的确是读过书的。”
叶西坡暗喜:“长安人啊,那怎样到了岭南?”
“是这样,这江小蒙本是本是国子学算学院的算学生,不过却不是勋贵官宦子弟,而是地道的寒门学子,只由于从小天资聪颖,特别擅长心算。
他阿娘在西市卖杂货,这江小蒙小小年岁算账历来不用算筹,只一心算就就能给出精确答案,因而被称为神童,后来被长安县令推举进入国子学算学院。”
叶西坡大喜,又问:“那后来呢?”
“后来也是这江蒙命舛,十七岁那年,江小蒙原本就要从算学院结业,被朝廷授予职位出仕做官。偏偏这时江蒙遇到一美婢,只一眼便看上了,立誓要买来做妾,连正妻也不娶了,今生只爱她一个,那美婢也同样赌咒非他不嫁。”
叶西坡叹道:“没想到这江小蒙倒是个痴情种。”
唐朝良贱制度极端严厉,江小蒙是良人,那美婢却是贱籍,良贱不得通婚,即便江小蒙将她买了过来,并且放良为良人也不能够,最多让她做妾。
江小蒙为了心爱的女子不受冤枉,甘愿不娶妻子只与她长相厮守;而且他还马上就要做官了,这样做肯定会被人谈论和讪笑,对唐朝男人来说,这个江小蒙几乎就是绝版好男人了。
郭二狗道:“谁说不是呢,他这话一说进来,邻居四邻一下就谈论开了,他的阿娘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不肯拿出钱来,江小蒙无法,只得求牙人给他三天时间筹钱。
可事情就有这么寸,就在第三天江小蒙筹好了钱的时分,有位贵人晓得了这件事,非常猎奇这女子到底有多美貌,结果一见之下竟也看上了。
这时江小蒙曾经把那女子买了来,只是还没来得及给她放良,因而她的身份还是女婢。那贵人就要问江小蒙买她,江小蒙自然不卖,那贵人又说出双倍的钱,再送江小蒙一个美婢,江小蒙仍然不肯。
那贵人觉得丢了面子,就直接入手把那女婢和卖身契给抢了,还把江蒙给打了,江蒙的阿娘为维护儿子也被打成重伤,没两天就死了。”
大唐等级森严,妻、妾、通房、婢女、家伎、丫鬟位置都有严厉辨别,那女子没有放良就只能是家伎和婢女的身份,身份说到底就是奴隶。
在唐朝,有钱的官宦勋贵人家蓄养家伎成风,不但供本人吃苦,还要文娱侍奉宾客,这些人之间还喜欢互相赠婢赠伎,赠人者显现本人豪爽大方,受赠者觉得本人受人尊重有面子。
说起来就是把婢女家伎不当人,当成一件能够随手赠人的物件,可是江小蒙却把那女子当成最心爱之人,于是矛盾就产生了。
叶西坡喟然不语,他想起了前世的女朋友,本人跟这个江小蒙还真是有些同病相怜,看来古今都一样,没有金钱和势力,连本人的女人都守不住。
叶西坡道:“那贵人都把人抢走了,还打人致死,怎样还不肯罢休?又把江小蒙放逐了?”
郭二狗继续道:“原本事情也是了了的,谁想那女婢竟跳楼而死,那贵人就把怒火发在江小蒙身上,派人告到长安县,说江小蒙要娶从属贱籍的婢女为正妻,一下把江小蒙放逐到岭南来做了两年苦役。
两年前江小蒙苦役期满,但长安已没有亲人,他连盘缠也没有,几千里的路他也走不回去,于是就在这安家落户,靠种田和给人算账写书信为生,负荆请罪的主见就是他给我们出的。”
叶西坡既愤且喜,愤的是江蒙的遭遇和世道的不公;喜的是江小蒙几乎是上天送给本人的人才,总的来说,他还是很快乐的。
“曹公子……”
叶西坡回过神来,看着还跪在地上光着脊背的郭二狗二赖子两人,道:“起来吧,既然你们来找我,我能够给你们一条生路。”
郭二狗两人赶紧爬了起来,喜不自胜说着好话,叶西坡顿了顿,又道:“你们以前做小混混,光明正大欺软怕硬敲诈讹诈我不想管,但以后不许这样。”
郭二狗寂然低下头,不晓得本人不当混混还能做什么。
叶西坡接着道:“我给你们找一个新的差事,做好了不但是你们的生路,还能让你们活得有威严,而且收入也高。”
郭二狗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真的?什么差事?”
“但假如你们做不好,或是不听话,那我也没必要养几个废物和不听话的人,你们的死活我也就懒得管了。”叶西坡脸色一沉,声音严厉起来。
“曹公子你说,我们保证做好,保证听话。”郭二狗和二赖子忙打保票。
“是这样,很多山上的俚人下来买烤鱼片和糖葱,但他们没有钱只要山货。我想让你们开个店,专收山货,然后整理归类,拿到广州去卖。”
“主收什么?”
“皮货和药材,还有菌类、毛木耳,好木材等都收。”
“收山货没问题,可是拿到广州去卖,我们都没有户牒,也没有过所。”
户牒就是身份证,过所就是通行证,经过关卡,进城都必需要有过所。
叶西坡道:“这没问题,我让冯使君给你们办,只需你们忠心做事,一切我都会为你们布置妥当,出了事情我也会给你们担着。”
郭二狗喜不自胜,旋即又听叶西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