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传来滴水的声音。
这是辛远醒来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
他努力的想睁眼,可没有丝毫作用,他所处的依旧是一片漆黑不见五指的黑暗,除了那仿佛来自身体内的滴水声外什么都感觉不到。
没有放弃,他继续努力着。
一次、两次
直到他自己都记不清尝试了多少次的时候,忽然间他感觉到了有光照入了这处黑暗,刺眼、炙热。
他开始驱使着他的意识向着光靠近,很快他就感到了一股阻力,越是接近阻力就越大,但阻力越大,他就越是想要冲过去,卯足了所能力量一点一点的靠近。
最终来到了一个临界点的时候,忽然间,所有的阻力消失一空,然后他发现自己“看见”了。
阳光明媚,只是边上的大楼有些凄惨了些,外墙面就像是被狗啃过一样,还破了个大口子,在这个口子边上还吊着一截廊桥残骸,摇摇晃晃的给人一种类似秋风萧瑟的观感。
他忽然注意到就这段残骸上竟然还挂着一个人,身上几乎和泥沙碎石一个颜色,很不起眼,一不小心就会漏看掉。
仔细看,那个人只是一个小男孩,死死的抱在一个钢梁上,双眼紧闭,竟然已经失去了知觉。
忽然间,一个明悟闯入了他的意识中。
原来那就是我!
一瞬间,辛远的思维清晰了很多,前因后果都想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灵魂出窍吗?”
辛远围绕着自己的身体不断改变着角度,对现在自己的状态很是奇异,还试着往身体上扑,不过没什么用,视角会直接穿透身体到另一边。
晃了半天,看没办法回到自己的身体内,倒是发觉能透视自己的身体,辛远干脆换个角度,查看自己身体上发生了什么。
“神经损坏严重,肌肉多出重度拉伤,肋骨起码断了五根,脊椎错位,内脏大出血,没有当场就死了真是运气不错”
看了半天,辛远无奈的做出了判断,看来自己又得死上一次了,不知道这次有没有上次的运气那么好了。
抬头看看明媚的太阳,他伸了个懒腰,忽然间觉得这样死掉到也不是不能接受。
过了一会,他突然感觉不对,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的生命体征应该不断快速恶化的,可看了那么长的时间,怎么不但没有恶化,还有种越来越旺盛的感觉?
他再仔细的看自己,很快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他胸前绑着的石鬼面在前面的冲撞下已经碎裂了开来,只是因为胶布绑着而留在他的胸前,一部分插入了他的胸膛。鲜血不断顺着伤口流淌出来,将胸前的木牌完全浸湿,而木牌中的那颗种子在接触到他的血液后竟然闪动着盈盈的绿光,就像是被午后阳光照着的树叶上那样,充满了生命力的感觉,而被种子碰到的血液也染上了这种光芒。
紧接着这些产生变化的血液像是被吸引一般来到了破碎的石鬼面上,这时的石鬼面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把来到上面的血液全部吸收了进去,一道道光芒在它那些龟裂纹路中流动起来,暗淡殷红,像是落幕的夕阳,又好像是流淌的熔岩,然后顺着这些纹路重新回到了他的体内,就此形成了一个循环。
这是怎么回事?石鬼面应该是这样用的?
辛远脑中布满了问号,凑近来回的观察中着,看着这个循环不断的进行着,又发现了种子随着循环的进行变得越来越小。忽然,他又一不小心撞上了自己的身体。可这次没有直接穿过身体,而是被一股无形的漩涡吸住,一下子就没了进去。
下一刻,周围的场景统统扭曲消失,他再次回到了一片黑暗中,不过这次黑暗中有了别的东西,一个破损的灰色圆石,上面隐隐闪现着一个个奇异的金色符文。
符文石。
眼前这个他每天起码会观察一遍的东西现在有了不同的变化,它的伤口明显收小了一些,多出来的部分上仿佛有只无形的笔在上面勾勒出一道道金色的纹路,最终形成新的符文。
忽然他懂了。
对于符文石而言,种子就是颜料,石鬼面是印版,只有两相组合起来才能对符文石修复并添加上新的符文。
在符文石上新添符文完成最后一笔时,他的心神突然一震,一切虚幻变化,转眼间他真正回到了他的身体内,重获了身体的操控权。
轰!
只是一瞬间,他感觉到一股热流猛地从大脑中涌了出来,沿着脊柱一路往下,冲入心脏后轰然扩散,如同爆炸一般顺着血管蔓延到了四肢百骸的每一处角落,原本无力的身体瞬间都充满了力量,让他感觉这一刻甚至比上辈子最巅峰时的自己还要好。
恢复了力气的他一手扯开胸前的衣服,把木牌取了下来,打开,只见里面的种子已经完全消失了,什么都没能留下。再把胶布一块块扯掉,拿下一块石鬼面的碎片,之间碎片已经变得黯淡无光,仿佛风化了上千年,微微一用力,无数新的裂痕就此蔓延而出,随后便化为了无数碎屑。
继续取下石鬼面的其他碎片,每一块都是如此,再看自己的胸膛,上面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完好的皮肤,而身上断掉的骨头同样都已经恢复好了,只有原本的断裂处还传来隐约的痒麻感,就像伤口愈合的感觉一样。
“居然全好了,真是神奇。”
辛远对于种子的能力称奇不已,可惜为了救命,好不容易获得的种子和面具都没了,让他不由有些惋惜。
不过没了就没了,毕竟换回了一条命,而去还顺带很大程度提升了身体素质,怎么算都不亏,所以他也就不在挂在心上。
抬头看了看上方那个大洞,距离自己所在的位置已经有了大概两层楼的差距,再看了看自己前方不远处的被爆炸炸碎了玻璃的办公室窗口,他心中有了个大致的判断。
调整好位置,他凭着腰腹力量晃动起抱住的钢梁,一下、两下很快整个廊桥残骸开始晃动起来,幅度越来越大,最终荡到一个极致位置时,他猛地松开手,整个人蜷缩成团,准确的落进了窗口之中。
在他拍着身上灰尘站起来时,身后一阵哗啦啦的巨响,廊桥残骸夹杂着无数土石就此坠落而下,化作了一段极为壮观的背景。
他回望了下一号楼被抹掉的顶部,眼神微动,随后大步向着楼层深处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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