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需当个中间人,有戏没戏,什么样的结果,云祥大哥你就不用管了。”老吴说。
“你有你的想法,我也并不是想管你的事,既然你让我当这个中间人,我的意思是没有把握的事情,何必费那个精力呢?因为大家都不是无事可干的闲人。”老谢道。
“你就帮个忙,跑一趟,这样的事以前你也干过,我先表示感谢了!至于有没有把握,现在谁也不敢说怎么样,事在人为吧。”
谢云祥清楚老吴说的是自己以前为齐明远当中间人,也许这就是老吴让自己传话的原因,“说好了,我只负责捎信传话,其他什么都不做。”
“只要把话捎到就行了。”
“吴总,恕我直言,你的话又不是圣旨,如果大清集团对你的话不理不睬,没有任何回应呢?”老谢设想的情况,完全有可能出现。
“这个......,有你的面子,他们不可能没有任何回应,即使不同意我们的收购请求,肯定也会给你一个交代。”老吴说的没错,这也体现出他办事的精明。
“好,那我为你走一趟吧。”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谢云祥忙完了易融公司的业务,他在办公室给齐明远打电话,“明远,如果说话方便,我跟你说件事。”
“方便,你说吧。”
“有人让我给你捎信,说想收购大清集团旗下的稀土轻质合金公司。”
“哟,还有这种事?”齐明远略感惊讶。
“千真万确,绝无戏言,这人昨天特意找到我,让我跟你捎话。”
“哦----,来者很有信心嘛。”齐明远若有所思。
“你猜猜这个让我捎话的人是谁?”
“让我想想----,”齐明远略一思忖后说道:“是不是永盛地产的老吴?”
“呃,你怎么猜的这么准?这人正是老吴!”谢云祥颇感惊讶。
“一点都不难猜,你想呀,能让你捎信的人,一定跟你我非常熟悉,但还不好直接找我;另外,在你的朋友圈中,还有谁了解大清集团的情况?又有谁关注大清集团?关键是第三点,在你的朋友圈中,有谁知道我跟大清集团这个关系?他想跟大清集团做交易,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大清集团,而要在你我这里兜一圈?还有,放眼整个东兴市企业界,对大清集团旗下这家公司感兴趣的,又有几人?”齐明远分析道。
“嗯,这分析的还很有道理。你是不是觉得老吴的想法很荒唐?”
“既荒唐,又可以理解。”
“还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们不是才收购了三源矿业公司不久吗?”老谢很是不解。
“据我所知,永盛地产公司前段时间想搞新项目,但他们的项目在环保局被卡住了。”
“自己的项目被卡住了,就惦记着人家的企业呀?而且对方还是大清集团,老吴这家伙真是异想天开!”
“老吴这个人不就是这样嘛,自己搞多元化经营好几年,至今一事无成,他看到大清集团的几个项目都很成功,就想在后面跟着学,怎奈现在政策卡的严,手续都办不下来,于是他就想到了收购这一招。”
“所以,你很理解他?”
“对搞企业的人,我一向都很理解,我知道做企业很不容易,自己拿钱投资搞企业,为社会解决就业,为政府贡献税收,不仅要关心项目成败,产品价格利润,市场销路,还要与各种职能部门打交道,再对他们求全责备,显得不够厚道。”齐明远说。
“你要这么说,我这个搞了一辈子企业的人也很理解,可老吴这么做,我觉得还是有点让人不齿。”
“要不说人分三六九等呢,有些人就这德行,别看老吴的永盛地产在东兴市是行业老大,但他最多就是个土豪,咱们认识他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以他的那点小聪明,他永远也成不了大器。”
“我怎么回复他呢?”
“你就说信已捎到,大清集团知道了。”
结束了跟老谢的通话,齐明远转身拨通了陈馨悦的电话,“告诉你个消息,大鱼要咬钩了。”
“什么呀?你说的,没头没脑。”陈馨悦在电话里跟齐明远说话,一向比较随便。
“有人想收购大清集团的稀土轻质合金公司。”
“什么?是谁这么异想天开?”陈馨悦很是惊讶。
“这个人你应该可以猜到。”
“我上哪儿猜呀!”
“那我告诉你,永盛地产的老吴,他让别人给我捎信,说他想收购轻质合金公司。”
“永盛地产?他们的项目不是卡在环保局了吗?”
“我估计呀,正是因为他们的项目被环保局否决了,他才另打主意。”
“哎呀!要这么说,咱们当初不让环保局阻止他们就好了。”陈馨悦好像觉得很遗憾。
“阻止永盛地产公司的项目是我的决定,那是咱们的一项战略决策。”
“战略决策?可是这样一来,不就引来老吴想要收购大清集团的企业吗?”尽管陈馨悦非常聪明,但齐明远以前并没有跟她交谈过阻止永盛地产新项目的意义。
“呵呵,这个嘛,也不是多么可怕的事。”
“可是大清集团干的好好的企业,为啥要让他收购呢?”陈馨悦还是不解其中原因。
“有一次在一起吃饭,你注没注意到汪尊平说过一句话?当时他说为了改善环境,制造业的门槛将越来越高,从业环境会越来越严酷。”齐明远提醒道。
“让我想想----,对,他好像说过这样的话,不正是由于他的这番话,促使你转让了三源矿业公司的股权吗?”
“记得这番话就好。以汪尊平的行政级别和见识,他是不会轻易发表这种见解的,既然他特别提醒我,说明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不为普通人所知的消息,或者通过什么现象,他经过分析,发现了什么迹象。我也认为汪尊平的话很有道理。”齐明远说。
“就算有道理,大清集团不是已经不持有三源矿业公司的股份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制造业可不是专指三源矿业公司那样的行业,包括的范围太宽了!”
“是啊,大清集团的轻质合金公司也属于制造业,但并不一定意味着凡是制造业,都将面临严酷的监管环境呀!”
“还记得那次环保局给轻质合金公司下达定期整改通知书那件事吗?大清集团按最高标准建立起来的企业,管理又如此规范正规,监管部门都可以随时勒令你停产整改,这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老常因为一件私事对咱们进行报复吗?我觉得那只是一次偶然事件,是个案,不具有普遍意义,没有必要过多联想。”陈馨悦宽慰道。
“不是我神经脆弱,想得太多。即使像你所说,那是偶然事件,但大清集团涉足那么多行业,有好几家子公司,老常为啥专挑轻质合金公司下手?这说明什么问题?我认为这正好说明了制造业有过多软肋,无论你管理多规范,技术设备多先进,只要人家想挑毛病,监管部门随手一抓,就能让你动弹不得,别的行业他却无从下手。”
“嗯,你这分析还真是有道理。”
“再联系汪尊平说的话,你看看,政策一会儿鼓励这个行业,一会儿扶持那个行业,唯独制造业,挣的辛苦钱,处处被监管,连偷懒打盹的机会都没有,倒是政策调控的主要对象,管理这样的行业,你不觉得很累吗?最为关键的是,随着监管环境的一步步趋严,将来企业的生存环境会越来越恶化。”
“你的意思,同意永盛地产老吴的收购请求?”
“既然有人想拼命往围城里钻,为何不让他进来?咱们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多好啊!”
“道理是不假,只是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企业,而且效益又好,突然说要转给别人,感情上还真是舍不得。另外,咱们这么好的企业,转让给永盛公司,岂不便宜了老吴?”
“同意转让,也没说马上转让,更不意味着要便宜谁。恰恰相反,大清集团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对任何人说过要转让自己旗下的公司,对不对?是老吴托人主动上门,主动权完全在咱们手里,这跟三源矿业公司当时的情况根本不一样。”齐明远说。
“你是说咱们口头同意,不着急付诸实际行动?”
“对,口头答应后,一点也别着急,必须吊足对方的胃口,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嘛。”
“要是对方诚心收购,志在必得呢?”
“对这个目前看来不错,前景并不明朗的企业,只要对方愿意出大价钱,又能满足大清集团的条件,谁愿意收购,那就给他吧。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回收的资金用于投资更有意义的项目,将来会省却许多闹心事,咱们何乐不为?”
......
和陈馨悦在电话里交谈后,齐明远本来可以当天就让老谢向永盛公司回复,但为了吊足对方的胃口,过了三天,齐明远才跟老谢打电话。
“怎么,大清集团同意转让?”老谢不敢相信大清集团如此干脆。
“你告诉老吴,他的收购请求可以商量。”
“明远,在股市上,有一种收购叫恶意收购,我觉得老吴这样的举动,就跟恶意收购差不多。大清集团的企业经营的好好的,他们又不缺钱,按理说他们应该拒绝对方的请求啊!你也应该帮大清集团阻止这样的收购。”老谢道。
“多谢大哥提醒。正是因为经营不错,老吴才感兴趣,如果一家破烂不堪的企业,你白送老吴,他也不要。你这个类比太贴切了,老吴这样的收购请求确实属于恶意收购,但大清集团并不是吃素的,你告诉老吴,如果他有收购诚意,那就择日启动谈判程序。”齐明远说。
尽管后推了三天才得到回复,永盛地产的老吴还是认为大清集团办事干脆,他喜出望外,在他的几位副总面前又炫耀了一番。“大清集团答应择日启动谈判程序,说明他们认真对待了咱们的收购请求,这是一件大事,咱们更得认真对待。”
“吴总,咱们应该怎么做?”一位副总问。
“以收购三源矿业公司的谈判人员为班底,组建更为强大的谈判力量,等待大清集团的通知,随时准备和对方展开收购洽谈。”
根据老吴的指示,永盛地产公司很快组成了以上次那位郭姓副总为谈判组长,包括四位组员的谈判小组。
等待,永盛地产公司的谈判小组在等待大清集团的通知,这一等就是一个月,对方鸟无音讯。
负责谈判的郭副总坐不住了,“吴总,对方一点消息也没有,你看咱们是不是需要主动跟他们联系一下?”
“怎么联系?连对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