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他表哥干什么？”小娟不解地问。
“他表哥周军是沙河屯选矿厂厂长，我在沙河屯当主任时我们就是哥们，我告诉老蔡，如果周军愿意为他担保，贷款就没问题。估计他是去找周军谈这件事了。老蔡这人还不错，就是办啥事都带着自己的女下属，这点让我觉得不妥，你说长此下去，是不是对外好说不好听？”
“你还说呢，要不是上次老蔡把我们带来和你见面，你上哪儿认识我呀？”小娟说完哧哧地笑了。
“那是那是，老蔡善于搞公关，但我觉得要分场合，社会险恶，不是所有场合都适合你们出场。老板也要爱护自己的员工嘛。”
“哟，看来你对单位的员工关爱有加咯？”
“关爱有加说不上，但至少不能为了达到目的，而将她们置于一种令人不安的境地，那是对她们的不尊重。”
“这么说来，我在你面前出现，也让人不安了？反正我没有感到不安，那是你感到不安了？”小娟边说边笑，她故意拿齐明远的话绕着玩。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有啥不安的？你的出现，令我愉悦，令我欣喜。”
“是吗？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怎么愉悦，怎么欣喜了。”在齐明远面前，小娟愈发随意了，她一次次故意扭曲齐明远的意思，就像一个小妹妹故意在大哥哥跟前撒娇。
“我要怎样做才能让你看出来呢？”齐明远的性格有些木讷内向，不会开玩笑，小娟这些故意逗他的话，却让他认真起来。
“什么也不做，这样就好。我逗着玩呢，你还当真？不开玩笑了，言归正传，刚才你说如果老蔡他表哥同意担保，贷款就没问题，是吧？”
“对，如果有合格的担保人，贷款就没问题。”
“这下好了，咱们交往见面的目的就变得单纯了。”
“这话什么意思？”
“没意思。与你无关，我的事。饭上来了，咱们吃饭吧，只顾说话了，你还没点饮品呢，要不要点瓶红酒？”小娟说的交往目的变单纯了，指的是蔡国鑫的贷款有了着落后，她就不用继续当诱饵了。
“好，那就点一瓶红酒，要什么牌子的？”
“别太铺张，来国产的吧，张裕或长城干红都行。”对于红酒，小娟似乎比齐明远更在行。
服务员拿来一瓶张裕解百纳，启开瓶盖，给两人跟前的杯子倒上三分之一。小娟要求加冰，服务员送来一杯冰块后，退了出去。
这是齐明远第一次吃西餐，刀叉的使用虽不熟练，但大致方法也知道。对于牛排的口味，齐明远还能忍耐，但对这种没有熟透的牛肉，他确实难以下咽，切下两块后，他就把牛排推到一边，只吃烤鱼和蔬菜沙拉。
尽管食物不对口味，但就餐环境实在是好，桌椅一尘不染，餐具酒杯铮明光亮，传入耳膜的不是嘈杂的噪音，而是时而悠扬、时而哀婉、时而清新、时而激昂的乐曲。
齐明远当然听不懂，这些曲子都是当代德国著名女小提琴演奏家安妮?索菲?莫特演奏的作品，这家名为安妮?索菲的西餐厅老板，也许就是莫特的拥趸。
“你怎么想起到这边来吃饭？”齐明远放下刀叉，端起杯子示意小娟碰杯。
“这边清静，离咱们那边远。怎么样，你觉得这环境还行吗？”
“就餐环境那是没说的，可这食物我不能恭维。”
“你对中餐饭店那些煎炒烹炸炖和嘈杂的就餐环境还没够啊？除了喝酒吃菜，就是唱歌跳舞，你不觉得烦吗？偶尔换换口味，换换环境不也很好嘛。”
“偶尔还行，毕竟食物口味相差太远。”
“那当然，大多数来这里就餐的人都只是吃个新鲜，图的是这种就餐环境。”小娟向齐明远举杯，“我敬领导，认识你很荣幸。”
“有啥荣幸的，我又不是什么大领导。”
“大领导小领导对我们都是领导，你能瞧得起我们打工的，我们就该感到荣幸！”
“你不必这么谦卑，打工者中不乏素质高的人。从今晚预定的就餐环境，可以看出你的品位不低。我从偏僻的农村出来，文化程度不高，兴趣爱好少，平时忙于工作，也没有多少时间学习，生活和社交中的很多知识都不懂，以后得多向你请教。”
“生活社交方面的常识见一次就会了，没啥可学的。说到以后，你以后还愿和我继续交往吗？”
“为什么不？除非你反对，否则我愿意和你继续交往，不过我希望从今往后，咱们之间的交往与老蔡无关，让老蔡感觉一切又回到从前，今晚的事也无需让他知道。”
“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处理好的。不过放假这三天，你打算怎么度过？”
“企业的邀请都被我推了，我想自己静一静。怎么打发这三天，我还没想好呢，除了喝酒吃饭睡觉，还能干点别的什么？”
“我给你提个建议吧，成天这么忙绿，你不如利用这三天假期来个三日游，不用走的很远，就到近处的旅游景点转一转，散散心。”
“建议确实很好，不过跟团旅游吧，身不由己，自己想多看几眼的景观，导游却不一定喜欢，自己不想看的景点，导游偏要驻下来让你看个够，实际上就是跟在导游屁股后面，任其排布。这样的旅游，花了钱还弄得一肚子气，一点意思也没有。”
“嗯，说的也是。那你就独自出行，时间自己掌握，景点自己选择，一切自由自在，岂不快哉？”
“就我自己一个人？走累了连个说话的也没有，还不如哪儿也不去，我就待在宿舍睡大觉呢。”齐明远说完，他和小娟都沉默了。
过了片刻，齐明远像想起了什么，“呃，你们这几天放假吗？”他问小娟。
“做商业的，哪有什么节假日啊！如果赶上节假日有事，只能请假，不过我和小敏不是专职营业员，我们的主要工作是展示新品牌新款式，这段时间公司没有进来新款式，我们不是那么忙。”
“那你给老蔡打电话，请三天假。”
“请假干什么？”
“你不是建议我来个假日游吗？跟团没意思，独自一人又寂寞，那我邀请你一同出游如何？所有费用全由我出，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是不是跟社会上有些人学的，想找个陪你旅游的旅伴？要找那样的人你应该去社交网站，我可不是那种人。”小娟故意装出有点不高兴，其实心里并没有生气。
“你千万别这么想，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邀请你完全是一片真心。”
“你这个人啥都好，就是严肃有余，轻松不足。我只是说着玩，又没有生气，你干嘛忙着解释？你要我陪你去旅游，去就去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还跟我强调所有费用你出，我也负担得起呀，我的薪水不低，要不咱们实行A_A制吧？”
“在你面前说话就得小心，总是怕无意之中的哪句话让你误会。你能同意一起出游，我得谢谢你，哪能让你出钱，还什么A_A制，你这不是骂我吗？放心，这点费用我好处理，你就别操心了。”
“你先等等，我还没完全定下来，得给老蔡打个电话，看他准不准假。”小娟从她精美的手包里拿出一部最新型号的粉色苹果手机，给蔡国鑫打过去，说老家临时有点急事，她需要回家两三天。
这段时间公司确实没有新品展示任务，但时下正是服装换季的时候，服装销售正值旺季，蔡国鑫原想让小娟和小敏在五一节期间去门店帮忙。
小娟这种既有自觉性，从不耽误工作，又有素质、有气质、长相外貌俱佳的员工，在服装经营行业属于稀缺资源，如果为一些小事惹得她们不高兴，让其跳槽到竞争对手的公司，这一进一出的损失可就大了，聪明的蔡国鑫显然不会干这样的蠢事。
虽然小娟打电话请假让蔡国鑫心里不高兴，但他不能拒绝，考虑了十几秒钟后，他答应了小娟的请求。
......
为了掩人耳目，齐明远和小娟商定，第二天上午九点在东兴市汽车客运东站汇合。客运东站就在东升区，距离小娟的住处不算太远。
回到宿舍，齐明远给位于城郊的东兴市迎春棉纺厂老板谢云祥打电话，说这两天要借他厂里的小车一用。
老谢这个企业拥有各种型号和牌子的小车二十余辆，他问齐明远需要什么档次的车，用不用派司机开车，齐明远告诉他，一辆帕萨特本田之类的就行，让司机第二天早上八点把车送到联社营业部，不用司机跟车。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棉纺厂司机开着一辆崭新的帕萨特，停放在联社营业部前面的停车场，司机放下车钥匙转身要走，齐明远告诉他节后过来取车。
齐明远坐进车里，一拧钥匙打着火，油表显示油箱里的油是满的，这出乎他的意料。“这个老谢，借你的车，还给加满了油，让人多不好意思。”齐明远美滋滋地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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